第7章无可奈何花落去
距离职中毕业17年后的一个周末，我心血来潮想起请公关班的同学吃顿晚饭。利用职务之便把能联系到的同学都联系了，又叫上机电班的华仔及光头孙。华仔及光头孙是我小学至职中的铁杆哥们。因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也不觉得把他们叫来混在娘子队里有何不妥。班主任杜老师和我们这帮县城同学的关系像朋友，有时家有喜事都会彼此递帖子包红包混吃。这次小聚当然少不了她。钟老师说有事但一定会过来一趟，这让我想起‘摆谱’一词。如今的钟老师以坐直升飞机的速度从老师到主任到校长到副局长，领导不是最轻松的吗？如果我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还会说有事？知道这样腹诽敬爱的老师是不对的，但心里想而没说出来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让莫莫知道我的想法，她肯定会加一句：这件事情是可以理解但不可原谅的！
杜老师齐耳短发染成流行的金黄色，身穿纯白与黑底白点拼接的a字裙，八分高的白拖鞋，手提一个小巧玲珑的包包，走着猫步推门而入。哇……杜老师，杜老师，杜老师，先到的几个同学虽然常与杜老师见面，但还是被雷到。
‘杜老师，你的发型好可爱哦！’芳芳说
‘杜老师，千年的格子万年的点子，你这套连衣裙看似简单可是网络最流行的哦。’春花说。
……
‘杜老师，你越来越年轻了。’莉莉说。‘我们哪里是师生啊，你就像我们的学妹……’
‘哪里哪里，同学们越发会油嘴滑石，甜言蜜语了。’杜老师推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说。
刚去楼下点菜的华仔神情严肃的走到杜老师身旁：请问这位同学是？
同学们哗然大笑。
杜老师微眯眼睛上下打量华仔，思索片刻说：‘我道是谁？我班上啥时有了一位妇男主任，我这班主任还不明白。原来是华主席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说着双手抱拳，微微鞠躬。
‘老师好！’华仔立马敬了个礼。还不忘用眼角瞪我。
我无可奈何的笑笑，刚刚华仔去点菜时，我简要的向老师介绍了今晚聚会的人，光头孙早坐在沙发的角落嗑瓜子，剩下的岂不就是刚升为县政协主席的华仔吗？我在想：华仔是故意逗杜老师活跃气氛，还是杜老师真的人妖到与我们没有年龄界限呢？华仔的表现让老师的微笑如刚溢出杯子的葡萄美酒。是啊，有哪个女人不被这高明的赞美年轻法而高兴呢？17年了，杜老师越发的有气质。
‘被你夸的感觉真好，可惜啊！岁月不饶人，我就要奔四了！’杜老师笑不露齿的叹息道。
气氛静的有些凝固，也许有同学在想：十八的女人一枝花，三十的女人豆腐渣。也许有同学感叹时间的一去不复返。我们都是超过三十的奔四少妇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
再精致的妆容，再流行的服饰，再美好的祝福，再也改变不了岁月在身上留下的痕迹。
莫莫来了，静静的。同学们的热情喧哗更衬托她的宁静。
‘莫莫！’杜老师叫到。
莫莫眯着眼努力回忆着，我在她耳边轻声提示：杜老师！恍然大悟的莫莫快步走过来。紧紧握着杜老师的手：老师，好几年没见，你变年轻漂亮了！……
杜老师在今晚大出风头。雷厉风行的杜老师当晚建立了一个qq群。当然，这是后话。
当菜上桌，杯子倒满红酒配雪碧后。作为东道主的我向同学们隆重介绍了我的两个铁杆哥们。
‘光头孙和华仔都是我们大家职中的校友。光头孙，实验小学的校医，未婚，性格内向，比较害羞，所以至今未婚，望在座的各位帮忙留意有无合适的姑娘，牵一下线；华仔，县政协主席，已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是目前我们93届同学中最年轻有为的当官人……’当我想将女同胞一一介绍时，莉莉豪爽站起来说：我是莉莉，……，宴会就在自我介绍中在敬酒夹菜中进行着，杜老师的身旁留着一个空位，那是钟老师的。
……
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钟老师终于出现了。他呆的时间极短。先是埋怨我不事先通知他，弄得他很被动，现在是刚从赣州赶回来的。其次是以矿泉水代酒与在座的每位碰了一下杯，说了几句点评。最后说车马劳顿要回家好好休息……钟老师走后大家都夸他记忆力惊人，人缘极好。在座的每一位他都记得姓名，能说出现在的职业。且多少都曾得到过钟老师的帮助。如莫莫，梅子等的调动，春花，莉莉，芳芳等孩子的就学问题。
是啊！钟老师是谁？我们的专业老师！《公共关系学》的主讲者！他是真正弄懂弄通了关系学，才会步步高升，让同学们佩服，感动。在座的同学啊！尔等望尘莫及，仍需努力啊！
人生在世，缘起缘灭，有聚有散。
毕业后，同学们忙着过自己的小日子，疏忽了彼此间的联系。晚饭后，家里有事的先回去，留下的在ktv的包厢唱歌跳舞散发精力。
我想我和莫莫至少有十五年未见吧！但这又有何关系呢？我们就是一对即便永远不联系也会彼此想着对方的人。
靠在莫莫的肩膀上，重组同学们的晚饭时交流的点滴信息。在霓虹灯闪烁的包厢，我仿佛回到了职中后山的草坡，仿佛又见到那个扎麻花辫的莫莫，那个与众不同的莫莫，那个做事认真的莫莫，那个讲‘耳朵蛋与妖怪’故事时‘蛋大怪盖’不分的莫莫，那个野炊时唱山歌教我认野菜的莫莫……那个莫莫与我在同一个县，乡下与县城的距离不过70多里，我们却兜圈子似得隔了十几年才见。那个莫莫如今就在我身旁，我就靠在莫莫的肩上，彼此有无数话想说，却不愿打破这宁静。宁静？对，就是宁静，有莫莫在，一切喧嚣，一切繁华都消失不见，久别重逢的我们在宁静中看着时间如蝴蝶一排排飞过，想伸手去捉，却劳而无功。
疲惫的我想着那句诗－－－－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成相识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