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一回到王氏大厦,王燕回和楚冠廷两人已候在办公室。
楚冠廷也不隐瞒,“知道你今天要去警署,所以就想看看情况怎么样。”
王燕回不疾不徐抬眸望去,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庞,此番前去警署接受调查,似乎并无影响。
“警方只是依照惯例询问我了一些问题,其余也没有什么……”蔓生如实道,对于接受调查这件事,她不让余安安提起,也是想要等到事后再说。
实际上,自从尉容被北城警方缉捕后,蔓生倒也想过,警方会不会追查所有人,也包括她在内,只是此次来得有些突然。
王燕回今日没有再陪同前往,也是知道她会想要自己解决处理。
不过,却也听闻今日警署被传唤接受审讯的人,并非只有她,还有另外一人也在,他这才沉声道,“那位容柔小姐也在场,一切都还顺利?”
虽然在座还有楚冠廷,可他也是清楚其中尴尬关系。
蔓生更是坦然,她笑着道,“当然,我和容小姐虽然不算朋友,但也不是仇人。”
只这一句,也算是道明她和那位容柔小姐之间的立场。
王燕回也终于放心。
“蔓生,你瞧你大哥对你真是关心……”楚冠廷有感而发。
王燕回笑了笑,倒是不再久留,因为他还要赶回保利。“我先走了,不用送……”
话虽如此,蔓生还是道别相送。
“王首席慢走,我留下来陪着蔓生商讨一下项目的事情……”楚冠廷亦是告别回声。
回廊里,王燕回缓缓离去。
孟少平一直等候在一侧的休息间,他一出现,就立即跟随在后。
王燕回却想起方才,楚冠廷对他说:燕回兄,令妹的礼服,就请由我送给她。
旗袍馆的老师傅已经致电,王燕回也得知楚冠廷出资定制礼服。而他这一举动,仿佛表明了身份。至此以后,她将会是他的另一半。
想到这里,王燕回眉宇微皱,心中却不知是何种滋味。
……
午后阳光炽热,办公室内两人面对面而坐,商议了半晌项目要议。前期策划,后期经营,过程中还要外出视察,今后还有许多需要忙碌之事。待放下手中的文件,蔓生捧起茶杯,方才能够休息片刻。
楚冠廷瞧向她道,“蔓生,最近王董事长和你大哥,好像有些不愉快。”
他虽是言语有些隐晦,却也直接道出此事,蔓生抬眸等候下文。
楚冠廷默了下,还是询问,“我只是想知道,你站在哪一边?”
一方是父亲,一方是兄长,她到底会选择哪一人?
类似于这个问题,蔓生也曾经听王镜楼提起,此刻她回道,“我站在王家这一边!”
楚冠廷愣了下,真是想不到她会这样回答!
其实他们都心中明白,如今王氏内部形势险峻,几乎是一触即发。而楚家这回牵扯其中,也是非常窘迫的境地。
但是她的回答,意料之外却也让他不禁微笑。
楚冠廷听懂了她的意思,即便王家大乱,可外人若是在这个时候想要趁势暗中布局搞手脚,她绝对不会放任不顾!
她也是在告诉他,楚家若是对付王家,那么她即将和他敌对……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蔓生又是道。
楚冠廷抬眸,“你问。”
蔓生的视线落定,“除了楚家外,你站在哪一边?”
这个问题实在犀利!
如今局面复杂,楚父明里站在了王父这边,和王燕回已是对立面。而他又是楚家人,于情于理都该和楚父齐心才是。
而她却也在让他做选择,即便有楚父这一层原因在内,当王家政变,他会选择王父,还是选择王燕回?
“……”楚冠廷却无法立刻作答。
他的迟疑沉默,蔓生倒是理解,“我想考虑一个问题,总是需要时间。”
她并不打算勉强他,也不是非要他一定回答。
可他们总归都要面对!
楚冠廷一想起现状,也是感到烦恼,他接着道,“其实需要考虑的人不是我。”
蔓生默然以对,听见楚冠廷道,“而是你的大哥王燕回!”
楚冠廷的话语彻底挑明关键,形势疾走而下,却全是因为那场婚姻而起。
楚映言搬离畅海园已有那么多日,王燕回不闻不问任由她住在楚家,这非但不给楚映言面子,更是让楚家记怨。
以楚家的背景,楚父的心高气傲,身为长辈,又是岳父,怎么都无法容忍!
“毕竟,当年是王燕回主动向楚家提亲。”楚冠廷十分委婉言说。
当年的联姻,王燕回的确是需要楚家这面旗帜……
可他和楚映言究竟又会怎样?
楚冠廷最终道,“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和好。”
……
蔓生又何尝不希望,两人能够如好如初?
可不是当事人,始终也无法切身了解其中缘故。
蔓生思来想去,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王镜楼。“有空的话,晚上我们一起去一趟大哥家里……”
王镜楼不曾多问,就应允了。
结束通话,蔓生坐在大班椅上,一个人沉思不动。
余安安在楚冠廷离开后进来送文件,她也是关心询问,“副总,之前警署配合调查,到底问了您什么?”
蔓生扬唇一笑,只道出三个字,“攻心计!”
攻心计?
余安安有些愕然,“那要怎么办?”
“平常心对待就好。”蔓生回了一声,她伸出手,为她将坠落一旁的发丝勾向耳后,却是轻声问,“安安,你和任翔什么时候结婚?”
余安安被问住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副总,你怎么也催婚……”
“这个世界上,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而这个人也喜欢你……”蔓生微笑说着。
当一场婚姻牵动的不只是一段感情,而是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就连那一丝喜欢都不再纯粹。
所以……
尽管世俗平凡,尽管按部就班,尽管还有数之不尽的琐碎烦恼,可是却也……
“这多好,该嫁就嫁了吧。”蔓生由衷道。
……
深夜里畅海园别院,显得十分安静。
别墅大厅外,亭灯一路照亮院子。
“蔓生小姐,镜楼少爷,再喝杯茶吧……”管家一边斟茶,一边也想着大少爷何时会归来,赶忙又是往外张望。
直到时钟走过十一点,王燕回这才赶回,当得知他们两人前来,倒是心中诧异,“怎么没有立刻通知我?”
管家一路跟随朝别墅走,“大少爷,是蔓生小姐说,您晚上有应酬,让我不要打扰您……”
不让打扰,可他们却等待多时……
王燕回迟疑着入内,也终于对上了他们两人,当下褪去西服外套,坐在居中的沙发椅上,“你们等到现在,是要和我说什么?”
他已经确信,他们是有话要说!
王镜楼开口应声,“大哥,现在家中情况,我们都很清楚。父亲和楚伯伯已经联手,这接下来遇到的问题会更多……”
如果楚家倾力参与其中,那当真局势震荡混乱不堪!
“而现在,最重要的其实也是你和大嫂之间的关系……”王镜楼将公事带过,提及这场婚姻。实则他的确不该多言,但已经牵扯到整个家族,就不得不直面!
王燕回漠然聆听这一切,沉声问道,“你是想说什么。”
王镜楼不再回声,抬眸望向对面沙发椅上的林蔓生。
随即,蔓生接了话,“大嫂回了楚家这样久,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再来。楚伯伯之所以会做现在的决定,多半也是因为大嫂的原因。”
王镜楼并不适合去分析感情,但是听着她客观冷静的言论,也深知一切正是因为如此。尽管之前还有疑虑,楚父是想从中牟利。自然,哪怕此刻也不能打消这一层原因。但更主要的,恐怕是和楚映言相关!
王燕回漠漠抽了支烟,吞云吐雾间道,“特意等我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声讨?”
“大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王镜楼急忙否认。
蔓生凝眸询问,“大哥,大嫂一直在楚家住,你们是打算就这样一直分居,还等到哪一天就决定离婚?”
王燕回眸光一凛,听见她道。“总得有一个结果,继续僵持下去总也不行。”
王镜楼也是同样意思,他轻轻颌首。
却见王燕回缓缓抬眸望向他们,男声冷凝,“难不成我不把她接回来,就端不平王家这碗水了!”
王镜楼一惊,他们并非是质疑他的能力!
“大哥,我们当然无条件相信你!只是婚姻对于大家族而言也很重要!而且大嫂待你真的是没话说,这两年你忙着公事,大嫂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没有换了任何一家的千金,大哥你这样对待,恐怕早就生气,早就搬回娘家去住了……”王镜楼提起过往,这是他亲眼所见,所以才会深觉楚映言实在是不易。
王燕回则是沉默了,想到这两年来。的确如王镜楼所言,他一直忙于公事,而她不曾有过半句埋怨……
蔓生沉静道,“大哥,现在这碗水当然能端平,只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更是关键。”
这的确是关键!
王镜楼认同,就连王燕回也无法反驳。
“在这件事情上,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和镜楼都会尊重你支持你,站在你这边!”她道出心中所想,并不想勉强,更是选择相信。
王燕回一阵无声,两人都齐齐望着他,又听见他道,“你们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她总会回来!”
他突然一句,让王镜楼惊愕。
竟是这样肯定夺定,可他怎么就能认定,她一定会回来?
……
时钟几乎指向了十二点,楚家宅邸楼上的更衣间内,楚映言还在整理楚夫人的礼服。
吴妈前来叮嘱,“大小姐,您早些睡,已经不早了……”
楚映言也有些困了,却还是问道,“父亲回来了没有?”
“老爷刚回来,去了书房……”吴妈回了一声,楚映言点了点头。
然而她并没有回房,而是先下楼端了参茶,又端着参茶上楼前往书房。
今夜,楚映言是抱着想要和楚父好好商谈的想法而去。
当她来到书房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
但是却无人应声……
楚映言困惑,难道是父亲在书房里忙得睡着了?于是转动门把手,径自走了进去……
书房里空无一人,楚映言寻找着楚父的身影,又是听见里间的书屋好似有动静,她便迈开步伐前去。
“爸……”楚映言刚要呼喊,却听见另一道声音传来,那是楚父身边的亲信下属,他在询问,“老爷,您是要决定放弃姑爷?”
他们在说什么?
楚映言的步伐猛然一止,她整个人都好似僵硬!
她在动不了,却也想知道父亲的回答,他们这是在商议是否要放弃王燕回!
心惊之际,楚映言又听见楚父的声音清楚响起,“现在这种情形。当然是要拿到楚家该得的那一份!就算拿不到,也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父亲真的决定放弃……
楚映言就连呼吸都被剥夺了一般,她是这样六神无主,再也无法上前,她悄悄退了出去。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楚映言一放下托盘,茶杯杯盖翻落……
茶水洒了盘面,溅落在她的手背,灼烧了她整个人!
……
海城警署职工楼里,袁秋叶还在和其余两位警员商讨案件。
案情扑朔迷离,而嫌疑人迟迟不认罪伏法。此次前来海城,也不能耽搁太久,还需要返回北城。
“我现在联系北城警署……”袁秋叶说着,欲拿出手机。
却在同时,一通电话紧急打断,正来自北城!
袁秋叶立即接起,那头警署办来电道,“袁警官!就在刚才,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件里声称,嫌疑人也曾经预谋谋害襄城何氏千金何佳期,还有包括那位王氏副总林蔓生——!”
袁秋叶大感错愕,这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又牵扯到第三起案件?
难不成,那位尉氏容少,他真是这样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
……
过了数日,蔓生再次接到北城警方传唤,驾车前往先前去过的警署。
沿路,王镜楼突然来电告知,“蔓生姐!管家刚才告诉我,大嫂回了畅海园!”
楚映言竟然回来了?
王镜楼既然能够这样确信,想必也不会有误……
蔓生虽然不知其中究竟为何,却总也为之高兴。
再来到警署处,蔓生进入大厅后,瞧见等候在长椅上的常添,他是容柔身边的亲信助理。
常添起身礼貌呼喊了一声,“林小姐……”
蔓生颌首微笑,算是打过照面。
随后,北城警员前来,又是告知她,“林女士,不好意思,请您稍后片刻……”
蔓生并不着急,于是就坐在另一架长椅上静静等候。
大厅里没有瞧见容柔的身影,看来她是先被召唤入内接受审讯。今日不再两人一起,同时接受盘问了……
而另一间审讯室中,容柔坐在椅子里,她独自面对警方。
面前这位女警官,先前就见过。所以不会陌生。
只是此刻唯有容柔一人,面对刺目的白织灯,以及对方肃穆的一张脸庞,难免会心中焦灼。
对方再次反复问起当日的情景,容柔也一一回答,似乎和之前并无异样。
直到那位袁警官再次询问,“容小姐,请问你,嫌疑人尉容先生,当年是为了你悔婚才突然赶去北城的吗?”
“……”容柔一刹那沉默了。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前几日宗泉前来看望她的时候,对她所说的话语。那一天,他是来询问她情况。她也详细转告了他过程,更是追问他,她又要如何回答。
宗泉朝她道:容柔小姐,据实以告就可以。
据实以告?
她又要怎样据实以告?
容柔实在是有些茫然。又听见那位袁警官发问,“容小姐!请回答——!”
尉容……
他现在还在北城,涉嫌谋杀……
如果没有原因,那么他是不是就会不再被怀疑?
容柔几乎本能道,“是——!”
袁秋叶望着她,也在分辨真伪,她叮咛警告,“容小姐,请你对自己的言论负责,如果向警方说谎,同样有罪,包庇犯人同样会面临警方起诉法院审判,也会有牢狱之灾!”
却见面前的这一位,姣好的脸庞,定睛朝她道,“如果警官不信,可以去查一查当时北城的记录,当时我确实是被拘留!”
袁秋叶哪里会不知道过往,这位容柔小姐被拘期间,尉容的确为其奔波……
审讯到这里,已是陷入僵局!
如果是真,那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如果是假,不得不钦佩嫌疑人的影响力,竟然能让人作伪证!
袁秋叶微笑道,“容小姐,很感谢你今天的配合,到这里结束了。”
容柔应声而起,由一位警员请了出去。
一旁另外一位警员问道,“袁警官,接下来就是那位林女士!要不要提起北城刚发现的情况?”
袁秋叶思量间道,“时机还没有到,暂时不提!”
才刚被发现的匿名信件。北城警方已经派人前去襄城暗中查探,尚未惊动任何一人。
所以,他们也要按兵不动!
警署大厅里,容柔被请了出来,那位警员又是朝林蔓生道,“林女士,请跟我来!”
蔓生起身跟随,就要前往审讯室,当她走过容柔身边,再也没有了一句话语。
而容柔同样没有再出声,她是这样烦闷,垂眸沉默离去。
……
这一回审讯室内,袁秋叶朝两位警员道,“你们先出去,我单独和林女士谈一谈。”
“是……”两位警员应声离开。
这间并不宽敞的房间里,因为少了两个人后。也不显得舒畅,蔓生沉静瞧着对方,听见那位袁警官道,“林女士,我想只有我们两个人,可能谈起来更加自在一些。”
蔓生微笑,“多谢袁警官。”
袁秋叶看着她,发现这位千金,比起方才那一位却是更加安然,仿佛此刻来接受审讯,不过是外出坐一坐喝一杯茶而已。
这样的泰然若定,让她想起了那位嫌疑人尉容先生!
“听说,你是他认的徒弟?”袁秋叶不禁问道。
蔓生应声,“是,不过是以前。”
“以前?”袁秋叶有些狐疑。
蔓生回道,“自从三年前。我和他已经不再是师徒。”
这曾破裂的关系,袁秋叶倒是不知情,因为即便询问那位尉家容少,他也没有直接道明。她默了下,又是笑道,“不过,他好像没有否认。”
“这我就不知道了。”蔓生如实道,“毕竟,他是什么想法,我不清楚。”
她一句话撇清的彻底,好似他们之间正如师徒关系早就破裂,更是不复存在……
“刚才那位容柔小姐,向警方证言,尉容先生是为了她而赶去北城,所以他悔婚也的确是为了她……”袁秋叶紧盯着她的脸庞,她那一双眼睛。想要探知这其中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林女士,如果你有和案件相关的内情,就不要再隐瞒了……”
“这样一个辜负了你,为了另外一个人放弃订婚宴的男人,值得吗?”袁秋叶开始采用柔情战术,心理学上曾经教导,一个人说谎的时候,面部细微表情无法骗人。
刚才那位容柔小姐,分明眼神里有一丝闪烁……
可是眼前这一人,她却这样聚睛以对,那目光竟是清澈而冷凝!
袁秋叶一怔,她缓缓一笑,那笑容这样漫不经心,她朝她反问,“袁警官,我和你都是女人,如果你的未婚夫,在订婚宴当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而且还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事后就直接悔婚。”
“请问,你会知情不报隐瞒包庇吗?”她不疾不徐问道。
那不曾发起警告道出的“包庇之罪”,却从她口中听闻,袁秋叶断定,对方看出了她想让她坦白的意图!
袁秋叶无法再盘问下去,眼前林蔓生的笑容,是这样平静……
可她又怎么能做到这样平静?
仿佛真的无爱也无恨,一切都随波而去。
但会不会也有一种可能,爱恨早就深入骨髓而不自知?
她的骨子里,是本能在维护!
……
保利大厦高层办公室里,王镜楼疾步前来,一对上王燕回后就道,“大哥,大嫂搬回家了!”
“我已经知道了。”王燕回却十分平淡,仿佛并不诧异于这样的结果。
就像是先前的预言终于实现!
王镜楼上前道,“大哥,今天晚上不要再忙着应酬了,早些回家陪大嫂……”
钢笔笔尖在文件上签署下龙飞凤舞的字迹,王燕回漠漠道,“最近公司事情这样多,她会理解。”
王镜楼皱眉道,“大哥,你老是这样,大嫂总有一天会受不了!”
“是她既然自己想通了,愿意回来。”王燕回唯有一句话,让王镜楼再也没有了话语。
……
楚映言回到离开多日的畅海园,整座院子内外都打理得十分干净,这也幸亏有管家照料。
她上楼来到卧室,这里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亲手布置,却和她走时一模一样。
楚映言吩咐吴妈将衣物放入衣柜里,她拿出手机按下一通号码,那是打给楚母的电话,她报了声安好,“妈,我已经到家了……”
“映言……”楚夫人却是有些唉声叹气,可以想象她是如何愁眉不展,“你就安心回去吧,你父亲那边,我会尽力劝说,让他不要再和燕回记仇了……”
楚映言听着母亲的话语温暖传来,让人心中发涩,“你既然决定要搬回去,就好好和他过日子。可是,妈真的怕你受委屈……”
母女连心,楚夫人又怎会不懂她的心,所以此刻还在担忧。
“妈……”楚映言轻声道,“当时回家,也是爸爸非要让我住下来。其实我和燕回之间真没有什么,只是他那个人的性子,您也知道的……”
她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即便母亲不在这里,她也想要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是忧愁,而是欢笑,“妈,您就放心……”
楚夫人也不再有别的话语,又是叮嘱了一些事情后,这才挂了线。
此时,吴妈也将衣服整理收起,她走近道。“大小姐,您这次又为什么突然决定搬回来住了?”
楚映言望向她,吴妈实在是替她不值,“姑爷都没有亲自来接您,您就这么回来了!以后在姑爷面前,在这个家里,怕是……”
“没有地位”这几个字,吴妈实在是说不出口,于是只能道,“怕是以后更会冷落您!”
吴妈想到结婚这两年来,姑爷鲜少陪伴关怀,如今更是担忧将来。
“以后……”楚映言轻声呓语,却仿佛早就无所谓了,“谁知道以后呢……”
……
蔓生已经得知楚映言搬回畅海园,她没有立刻前往看望。
好不容易他们两人才又相聚,总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平息先前的僵局。
所以。她也不过去当电灯了。
只是再瞧见王燕回,虽然不曾提起楚映言,可是却隐约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比起先前要愉悦少许。至少,王镜楼再谈起“大嫂”的时候,他也没有再冷漠回应了。
楚冠廷得知他们和好之后,倒是十分高兴,提议这个周末一起外出散心游玩。
王镜楼表示同意,只等王燕回告知楚映言后再决定。
又过了两日,王镜楼寻了个时间前来王氏大厦,王燕回也来到公司视察。
会议室内,楚冠廷也同在,却问起周末游玩一事是否有决定。
王燕回这才应声,给了肯定回答,“可以。”
“难得的周末,我也停下来散散心!”王镜楼也是笑道。
“蔓生。你和小宝想去哪里游玩?”楚冠廷又是询问。
蔓生倒也没有方向,“你们决定就好。”
“我看还是让大嫂决定……”王镜楼则是想起楚映言,提议将这项艰巨任务交给她。
难得休闲的时刻,众人正在讨论周末出行,然而有人却匆忙前来,那是余安安带着高进匆忙出现。
最诡异的是,就连孟少平也同样前来。
还有王镜楼以及楚冠廷身边的亲信,都一起赶至。
这几人同一时间寻找而来,却仿佛是为了同一件事!
蔓生出声问,“什么情况?”
三个男人围绕着会议桌而坐,都没有再开口,只让她先发问。
“副总……”余安安欲言又止,蔓生又是下令,“高组长,你说!”
高进这才道,“副总,打听到警方一件事……”
如今牵扯到警方,还能和谁有关?又是因为尉容?众人皆是这样想,高进却道出惊人下文,“当年襄城的时候,您和何氏千金何佳期小姐一起被顾家二少顾淮北绑架,好像已经查出来背后还有谁……”
这么久远的过去,蔓生都快要忘记!
在座之中,除了楚冠廷外,王燕回以及王镜楼却都知晓!
那背后的黑手,还会有谁?
难不成……
蔓生凝眸以对,整个人异常冷静端坐在椅子里,她追问一声,“是谁!”
“警方那边好像查到……”高进终究还是道明那疑似的幕后之人,“当时买通国外的关系网,帮着那位顾二少回国的人是——尉总!”
“竟然是他!”王镜楼不禁喊道。
楚冠廷不明前因,又是追问。“那位顾家二少又是怎么回事?”
王燕回已然陷入于沉思中,余安安则是在旁简单诉说,“当时顾家二少顾淮北记恨自己的弟弟,也就是现任恒丰总经理顾席原,所以就绑架了他的前妻何佳期,也绑架了副总……”
楚冠廷一听也是惊诧,“怎么会是尉容帮着那个人回国?”
实在是匪夷所思,王燕回却是冷声道,“原来早在当年,他就有了害人的心!蔓生,他想要谋杀你——!”
迎上他冷厉的英俊脸庞,蔓生整个人依旧沉静,却是反问,“动机是什么?”
此刻谁又知道动机?
“平白无故为什么偏偏是尉容!和他脱不了关系!”王燕回此语,倒是让王镜楼以及楚冠廷皆是默然以对,“蔓生,你要相信事实!”
对于襄城过往,蔓生的记忆是这样凌乱,一幕幕情景接踵而来,几乎让人无法喘息。
所以,事实是他和她之间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只是负了她,还甚至想要杀死她?
众人都是望着一言不发的她,思绪好似悠远,远到半晌才拉回,是她幽幽说了两句话——
“他负我,是事实。”
“但是他要杀我,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