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扑朔迷离
只是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在折身之时耳中突然听得一声轻响,那是银子落地的声音。瞥眼望去,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在角门院墙拐角的地方,地上闪亮亮的摆着一块一两多的碎银子。
男子回头看了几眼,另外几个人并未看到。他一把捂着肚子,哎哟叫了起来:“啊……我肚子疼,你们先顶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那几个人反应,就朝拐角处跑去,在跑到银子跟前时,脚尖那么一用力,地上的银子便蹭的一下,朝着拐角那边飞了过去,正好过了拐角,绕开了那几人的视线。
嘿!今儿运气真好。先前不但捡着了一块碎银子,少说也有七八钱,这会这块银子,只怕一两不只。
要不是有可靠消息,他也不敢来郡守府闹事,不过……收获还真不少不是?嘻滋滋的把银子攥到手里,惦量着手里的份量。男子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便凝固在了脸上。
一只手,从后面伸出,紧紧的捏住了他的脖子,手劲之大,几乎是瞬间,便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好……好汉……”
那几个字没能容许他吐出来,便被手上骤然加大的力气给捏了回去。那人一直把他拖到巷口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柴房内,才放开。
男人先是重重的喘了一口气,随后才抬头朝着来人望去。那是一个极为英俊的年轻男人,剑眉削鼻,一脸的冷凝非但没让他的帅气打的,反而给他增加了几分让人无法逼视的魅力。
年轻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五两重的银子抛了过去:“告诉我……是谁让你们守这里的?”
男人的眼光在银子上溜了一眼,收回了视线,一脸不解的问道:“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周渝南蹲了下来,逼视着被他抓来的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敬酒不吃?喜欢罚酒?”
他脚下骤然发力,重重的踢向男人的肚子。
“啊……”
男人的哀号声才刚逸出口,便被周渝南一指点了哑穴而吞了回去。他扭曲着一张脸,无声的在地上打着滚。
过了好一会之后,他的身体方才停止抽动,抬起一张惨白的脸望着周渝南,眼光里充满了恐惧。
“滋味怎么样?”周渝南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蚂蚁,“我不介意再来两下,只不过……就怕你的身体抗不了两回。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听命于谁,我就放了你。当然,我不但放了你,那五两银子也会归你。”
一方面是威胁,一方面是利诱,周渝南继续诱导着男子:“如何?我的耐心有限,等不了太久。如若你愿意说,就眨两下眼睛,要是不愿意说……”周渝南耸了耸肩,“外面还有几个,我想或许会比你合作一些。”
周渝南虽然是一脸无所谓,但是暗示得十分明显。如若你不配合,不但银子归别人,自己的小命也将不保。
男子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圆瞪着双眼,动都不敢动。
“很好。”
周渝南伸手在男子身上拍了两下,“是谁命你们这么做的,在哪里可以找到他,还有谁也同你们一起听命于他。”
男子猛力的吞了一口口水,眼睛里闪过一丝惧怕:‘是……是……刘二狗……他说这次赐婚使周将军带了密令,准备把何郡守拿了,只不过需要一些帮助……他便请了我们这些人,在今天把整个郡守府都围起来,不让他们跑了。’
周渝南的眼睛眯了眯:“你们……不惧那些饿狼?”
“我们有这个……”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来,“刘二狗说,只要把这个带在身上,那些狼就不会吃我们。”
周渝南取过布袋,拉开了系着布袋的细绳。顿时一股浓烈的腥鼻味直冲鼻端,熏得他几欲作呕。
“很难闻,但是真的很有用,出来的时候我遇上一头狼,它只是盯着我看了两眼,然后就扑别人去了。”男人的表情还有些心有余悸。
“你们知道今天会有饿狼来袭?”周渝南伸手探进布袋,摸到一团软软的,略有些粘糊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淡淡的灰褐色,像烟草块,但是比烟草块要湿润一些。
“刘二狗说……北疆天师夜观天像,知道最近天狼有变,所以备给我们的。没想到还真的有,一开始可把我们吓坏了。”
周渝南的心却沉了下来,狼灾,劫人,围堵,三管其下,算计不楞谓不深,只是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刘二狗是什么人?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全都在哪几个地方?”
“刘二狗是这两年才来到关内的,只不过现在关内所有的道上人都听他的。”男人脸上流露出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妒忌的神情,“他说的话,没有人敢不听从。”
二年前……难道他们的计划,从两年前就开始?
“刘二狗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看着周渝南骤然变得刺骨无比的眼神,男人畏缩着叫道:“没有人知道他这会在哪,通常我们都是先找他身边的小三儿。”
“在哪可以找到小三儿?”
“齐商街幸福客栈。”
周渝南一记手刀砍下,男人应声倒地。剥了他的衣服,把他的手脚绑好之后,周渝南怀揣着小布袋,去了齐商街。
虽然狼群退了,但是齐商街上多着的,却还是死人与死狼。那些来不及关上店门,便被饿狼窜入的商铺还开着门,隐约可见地上躺着的尸体。而那些紧闭着的店门后,不时的闪现出一两双惊魂未定的眼睛。
一路走下去,周渝南所见的,全是因狼灾而面目全非的尸首。纵是他这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男人,有些场景也不由得看了侧目。
周渝南的心很沉很沉,沉得像少年落水时身上那件棉袍,压得他仿佛只有下沉一条出路。终于找到幸福客栈的布幡时,周渝南隐隐的松了口气。
幸福客栈不大,缩在齐商街的最里面的角落里,同旁边的三层高楼相比,它那灰败的双层外貌看起来便格外落泊一些。
大概是因为饿狼是从街前涌入的,到后街之时,已有许多人查觉,因而紧靠着幸福客栈的几家店子,全都关着门。
周渝南站在幸福客栈前,提脚用力一蹬,幸福客栈的一对门板,便应声朝里倒了下去,压倒了一片桌椅,然后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便嚷了起来:“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