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比箭
比试场地从花厅移到了前院。靠院墙的一侧摆了两张矮桌，每上桌上都点了一支香。火红的香头上升起了袅袅青烟，然后又消散在空中。
周渝南和哈尔贝两人并排站在一起，面对着百米外的矮桌。周渝南手持的，正是之前他拿出来作为奖品的震天弓。哈尔贝手里拿的，则是一把普通的百石大弓。
“开始？”哈尔贝朝扬了扬眉。
“好！”
两人手中的射几乎同时射出，正中前方的院墙。再看矮桌上的檀香，哈尔贝面前的檀香已折断了一根，而周渝南面前的檀香却还都燃着。不过哈尔贝的箭在折断檀香之后撞到墙上然后掉到了地上。但是周渝南的那只箭却稳稳的射入了墙壁，只有箭羽留在了外面。
“好弓。”
“好箭法。”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还有两箭……”
“嗯……还有两箭。”
周渝南附和着哈尔贝王子的话。哈尔贝王子撞了撞周渝南的肩膀小声的问道：“你这么强，怎么没有战场上遇到过你？”
这几年，北疆与大齐的边界经常发生大大小小的战争。北疆，大齐知名的将士，都在战场上出现过。就像哈尔贝就经常出现在北疆战场上，以磨练自身。
周渝南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勾了勾嘴角：“哈尔贝王子果真不负盛名，骁勇善战，擅骑擅射。这第二箭，哈尔贝王子想怎么玩？”
“抛射如何？”
“好！”
“两箭一起？”
“两箭一起。”
见周渝南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哈尔贝转头吩咐了下去准备抛射的东西。而在此时，周渝南的目光却突然留在了前院门口的一个年轻男仆身上。
他的个子很高，身上的仆人衣服便显得有几分短。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有大半遮住了双眼，就像劳累了许久，匆匆出门没来得及梳理。
他站在那里，双手垂在腿边，目光望向他们这边，显然和其它人一样正在看他和哈尔贝比赛。
周渝南微皱了一下眉，眼睛看到这个人，他不自觉的就多停留了几秒。这个男人身上……
哈尔贝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扬声问道：“周将军……这次你先还是我先？”
周渝南收回了目光，将精力回复到了和哈尔贝王子的比赛当中：“哈尔贝王子远来是客，客人先请。”
“好！”
哈尔贝手搭着箭，朝远处做了个手势。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把手里的一只木薯抛向了空中，还没等它开始下落，手中第二只木薯也已抛出，等到第一只木薯开始下落时，他又抛出了第三只木薯。
周渝南一直紧盯着哈尔贝，只见他在木薯抛出的瞬间，整个人身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眼睛盯着天上化成黑影的木薯，就像一只饿了三天的狼终于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在第一只木薯降到与第三只木薯差不多的高度时，哈尔贝的第一只箭终于发出了，只听得嗖的一声，这只箭与男仆抛出的第四只木薯同时冲向天空。只不过箭的速度要比木薯快上许多。
还没等众人看清那箭如何，哈尔贝的第二只箭也已发出。或许旁边不曾看清，但是周渝南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哈尔贝的第二只箭，将已落下好远的第二只木薯刺穿，然后又带着它刺向第四只木薯，然后远远带着那两只木薯落入了远方。
周渝南放下了手中的弓，如此这般，不比也罢。
远处的仆人跑过去，把两只箭捡了起来，高高举起。那两只箭上，各种串着两只木薯，显示着哈尔贝高超的箭术。
哈尔贝带来的随从们欢呼起来，大齐的将士们则是一脸震惊，静默不语。
哈尔贝也是一脸笑意，他回过头来看到周渝南放下了手里的弓，一脸诧异：“周将军这是？”
“哈尔贝王子好弓法，这后面的，不比也罢。”
“周将军谬赞了。”哈尔贝显然很是高兴，“我也就在这射箭上有点心得，你别看我官话说得还好，可要我看那些字……”哈尔贝大摇其头，“比让射上一天的箭还难受。”
周渝南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突然就想起以前父亲让大哥习武的时候，偏是情感在屋里写上一天的字。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院子门口，只是奇怪的是，这次那个男仆却不见了踪影，再在院子里看了两眼，也不见此人的身影。
那人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周渝南微皱了下眉，朝周平打了个只有两人之间才明白的手势。周平退了下去，周渝南方才继续倾听哈尔贝的话。
“一胜，一负，一平。今天咱们这个比试的结果看来只能以平局算了。”哈尔贝看起来很是高兴，不断的大声笑着，同时用北疆话和身后的随从们说着什么。周渝南略通北疆话，只是不太说得明白，再加上哈尔贝的语速很快，他只听了个大概。
意思不过是赞周渝南的能力比他想像中要高，今天这一场打得很是尽兴。让他们学着点，以后也能跟着对上一场。
周渝南扯了扯嘴角，表示赞同。大齐将公主下嫁给北疆国主最宠爱的三皇子哈尔贝为正妃，便有拉拢和安抚北疆国的意思。
北疆日益壮大，哈尔贝王子骁勇擅战，声名在外。如果任由北疆继续发展下去，或者与慕国联合，那么大齐便汲汲可危。
大齐与北疆国联姻，也便是在慕国与北疆之间先行建议友好关系，以独立慕国。
而慕国，自从三十年前，与大齐北疆一战失败，割据了三千里的土地之后，便一直处于一种隐息状态。慕国除了有商队与北疆和大齐交换货物之外，便再无其它外交。
北疆与大齐有意在慕国边界惹事生非，但多数时候要是侵入了慕国的边境，慕国人便会把他们赶出去。只赶到边境之外，便再不理会。
貌似慕国持守的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赶之的态度。鉴于慕国的余威，北疆和大齐都没有主动对慕国开战，只是边界处暗地里的摩擦，却是不断。
谁也不能肯定，刚刚离开的那些山贼土匪，不曾听命于朝中某人。谁也不能肯定，奋力反抗的那些村民，就真的只是村民。
三国之间，已有三十年没有开战了。只是还能继续多久，周渝南不知道。他只能尽可能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然后才可能考虑更多。
“来……这个拿给你，赏给之前打败鲁木儿的那个将士。他做得很好，值得奖励，在我们北疆国，只要是勇士，就终有出头的一天。”
哈尔贝将手里的短弯刀递了过来。这是之前他拿出来准备给赢家的彩头。如今双方打平，自是可以收回另行处理。
周渝南想了一下，召了杨近冼过来：“这是哈尔贝王子赏赐给你的，好生拿着吧！”
杨近冼激动不已，手捧着弯刀，先是行跪礼，谢过了哈尔贝王子的赏赐，随后又朝周渝南跪了下去：“杨近冼谢过周将军的知遇之恩，自从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杨近冼几乎是狂热的朝周渝南磕头，到周渝南有了几分意外。当时他点杨近冼出战，只是因为他的外形比较弱，同时有一天他注意到杨近冼用一种非常灵活的步法跳上了马车。原本他没想到杨近冼会获胜，没想到，他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淡淡的挥手示意杨近冼退下之后，周渝南转向哈尔贝：“何郡守在府里已为将军安排了夜宿之处，只是……”周渝南一脸为难的看着哈尔贝身后的随从，“因为公主的关系，府里大部分地方都被护卫队的兄弟们占了，如今能挪出来的地方，也只能安置三五个人。哈尔贝王子其它的随从……怕是与公主护卫队的其它兄弟们安置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