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去过文家的住所,只听德元说过一次地址,却没有记得十分清楚,好像在虹口区的什么地方。幸好小杨对那里比较熟悉,打听了半晌,才找到文家的住处。
这是一个二层小洋楼,没有院子,道路也十分狭窄,连停车的地方都找不到,我便让小杨去街上停,直接在车上等我们。
摁了门铃,一个女佣人出来开门。
还未说话,只听屋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问“谁来了”。话音未落,一个人已经迎了出来,却是文沁。
四目相对,她吃了一惊,我也吃了一惊。
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弱声弱气的请我们进去,同时打发佣人倒茶。
我说不必费事,只是来探望一下文澍。
“他在楼上,我去叫他。”
文沁确认了我的来意,才放了心。说着便上了楼,方迈出两步,又回头跟我说,“我哥伤得不重,请二小姐不要担心。”
苏曼芝看着她的袅娜的身影,笑着说道,“倒是一个不错的姑娘,长得也还标致,只不过年纪还太小——”
说着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为文沁惋惜,还是为元存勖叹息。
不多时,文澍已经下了楼。他的眉骨贴着两片白色的药贴,脸颊处还有些淤青,不过看上去并不算十分严重,我暗暗舒了一口气。
“槿初,你来了!”
他见我来了,很是高兴,流露出忍不住的喜悦,握住了我的手。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虽然已经放心,但还是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了一句。
“没事,轻伤。”
文澍攥住我的手,脸上的喜悦掩盖了伤痛。
“找医生看了没有?千万不要发炎——”我提醒着。
“医生开了药,说化了淤就好了,没有什么严重的。”
我低了头,不再说话。心里有点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既不能责怪他,也不愿劝说他。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是听不进劝的。
“真的,你莫要为我担心。”说着,他抚住了我的双肩。
不知何时,苏曼芝和文沁都已经悄悄的退出去了。
我拥到他的怀里,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你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为了你,我可以赴汤蹈火。”
他吻着我的额头,满含爱意,同时又志气满满。
“我不要你赴汤蹈火,如果你受了严重的伤,我怎么——”
其实我想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和他家里人交待——毕竟,他是文家的独子,是文家的继承人。如若他不好,方文氏定然怪我,那么方云笙也不会好过。
哎,此刻我的脑子里,竟然还在记挂着方云笙!我为自己感到可悲、可怜、可笑。有时候,我真的想过,如此轻易的接受文澍,是不是因为他和方云笙的那一点点关系呢?希望不要是这样的心理作祟,而是在真实的感受这个年轻的男子吧!
被他这样拥着,我感到很平静,很安全。
文澍搂紧了我,说,“槿初,我不会再让那个元存勖欺负你的。无论他多么有钱,多么霸道,我也不会让他夺走你!”
我埋头在他的怀中,低头不语。
我不希望文澍再为我和元存勖过不去,虽然没有人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是斗不过元存勖的。
临走时,文沁送我们出来。门口处,她想和我说话,但有些难以启齿。苏曼芝见状,便说先到车里等我。
文沁定了片刻,终于鼓了很大的勇气,说,“二小姐,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求你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我哥。”
我有些惊诧,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会这么直接。她这样说,估计是怕她哥再为她的事和元存勖起争执吧。
她低着头,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知道元少爷心里没有我,只不过是——可我喜欢他。”
“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因为你的事与我无关。好自为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这最俗的四个字留给她。
少女的心最傻最天真,却也最难琢磨。
离开文家,我反而有些释然了。
当听到文澍被打伤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元存勖算账,但是终究没有去——这是男人和男人的斗争,是弱肉强食。
对于这样的丛林法则,最好的对待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