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那人正是船上的三执事廖超群。
添衣听了,好奇地问道:“风平浪静还不好吗?”
廖超群阴沉着脸,望着平静的海水,指着海面说:“你看不见海面下,很可能在酝酿一场大风暴呢!通常只有大风暴来临前,海上才这么平静。我和二位执事商量过了,本来以为这几天会有一场风暴。可是却迟迟没有来临,这可不是好的预兆。”
王意见多识广,对廖超群这些话十分忧心,“三执事,那按您的说法,我们会遇到一场大风暴?”
廖超群脸色更加阴郁,点了点头,沉重地说:“不错。我和二位执事正在担忧此事。越往前行,海面越是平静。而且我们派人签下水中。发觉游鱼都和我们前进方向相反。这几日你们没看见海面上游鱼增多了吗?莫非前面正由一场巨大的风暴?”
添衣从没出过海,不知道风暴的厉害,嘻嘻笑道:“巨无霸这么巨大,多大的风浪都不怕呀!”
廖超群看了她一眼,以一种老年人的口气说:“你懂什么?在风暴面前,巨无霸也只是渺小的灰尘一样的东西。”
添衣睁大了桃花眼:“渺小?”
王意解释说:“风暴掀起的巨浪,能有几十丈高。有的大风暴,甚至能掀起百丈甚至千丈的巨浪。一个浪头打来,多大船只都得覆灭。”
添衣被王意的形容彻底得被吓怕了。
百丈甚至千丈的巨浪,多么恐惧啊!
廖超群扫了一眼王意,他本来和二位执事商量这件大事,心里郁闷,想找人倾诉,又怕传出去,军心不稳,正巧见两个年轻小辈在这里闲聊,他便说了出来,看王意竟然有些见识,便问道:“你也知海事?”
王意笑道:“小子喜欢读书,略知一二。现在我们面临骑虎难下的境界。若是掉头回去,那么就得返回本土大陆了。再重新装备,要拖上半年才能回到长生门。可是继续前行,恐怕遇到风暴。”
廖超群见他镇定地很,下意识地问道:“那你可有法子解决?”
王意迟疑了一下,笑道:“我一个年轻小辈,地位又低,说出来的话,恐怕让前辈您笑话。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走的海路,比我书里读的都多,我哪里敢卖弄。”
廖超群那天可见过王意的嚣张跋扈,见他谦虚起来,笑了起来,“那我还非要听你说说不可了。本人书读的不多,倒想知道读书人在书里都写了生命。”
王意为难地说:“那只好勉强胡说一番了。”说着蹲在甲板上,在甲板上笔画起来,“风暴必然有一定的范围,若是我们……”他画了一个大圈,“我们饶路,远远地兜一个大圈,贴着风暴的边缘,迂回前进,虽然路途远了,但是也不必返回了啊!我们所带的食物和装备,我想想应该是充足的,足够半年的吧?”
廖超群想了片刻,忽地站了起来,为之击节叫好,“不错,我纵横海上几十年,怎么就想不到风暴是有范围的呢?我这就去和执事们商议。不过此事你们两个可要严守口风。否则被丢下海,我可不会替你们求情。”
二人望着他匆匆离开,王意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转头对添衣说:“我听船工私下议论。说是特使杀了黑海神,得罪了神灵。我们会遭报应的。”
添衣啊了一声,“那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大风暴要来了,是黑海神降罪来了?”
王意扑哧一笑,“傻丫头,黑海神都被山主杀了,他怕山主,躲都来不及,怎么会敢来降罪?这次我们可能是遇到了一场大风暴。放心好了,三位执事加起来都有几百年的航海经验了,我们会躲过这关的。不过风暴来临,必须船员们同舟共济,才能渡过难关。我怕这些谣言让军心涣散,我想请你把此事禀告给山主,让她召集全体船员,把此事说清楚。”
添衣迟疑地说:“你没看见三执事不让我们乱说这事吗?说出去的话,他们害怕,会更加军心大乱的。”
王意摇了摇头,却不同意添衣的说法,他把自己的道理说了出来。他觉得越是清楚地告诉船员们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困难,他们才能明白处境,才不会被谣言左右。否则一旦遇到灾难,再告诉他们,他们反而会胡思乱想。
添衣从来都是听从王意的,见他说的郑重,便答应了他。王意又交代了她一些事,告诉她风暴有多可怕,人力在海上大风暴这样的巨大的自然力面前,根本毫无反抗的机会,必须懂得一些避开灾难,逃生的道理才行。
添衣听了他说了许多遇到风暴时候,应该如何做的道理,呆呆地问:“主人,您怎么懂得这么多呀?我也在藏书阁呆过,也看过不少书,为何都没你说的这些道理。我看三执事都未必有你懂得多。”
王意摸了摸她的秀发,“傻丫头,你以前光知道欺负我,哪知道我读什么书了?”
添衣顿时羞红了脸,嗫嚅着,忸怩地说:“那你别生气,以前都是我不好,我让你打我……我的屁股好不好?”
王意看她眉眼含春,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发出无数小星星,笑道:“你也就说说,这里大庭广众的,你不怕,我还怕呢!”说完抬头望上面两层的甲板望去,见没人在甲板上,这才松了口气。
添衣小手拧着衣衫,低头扑哧笑道:“好胆小的主子。山主在和公主下棋呢,你怕什么?”
王意看了眼四周,悄无人影,便伸手在她浑圆的后肉上捏了一把,添衣哎呀一声,俏眼迷离,也不知道是喜是嗔。
入手酥软滑腻,丰厚盈盈,王意又捏了一把,已经捏上了瘾,便轻轻拍了一记,哪知道二人意乱情迷之下,忽然听见脚步声响,一抬头,只见楚弦儿忽然出现在不远处,二人方才的行为,被她看了个正着。
添衣急忙低着头,从甲板另一处溜了。王意脸皮深厚,却不在乎,站在那里,故意看风景。
楚弦儿跺了跺脚,本想一走了之,后来一想:“我怕他何来?这么一走,倒像是有什么鬼心思似的。”
走了过来,冷冷地问道:“当日我送你的碧玉箫呢?是不是丢了?”
王意一怔,想不到她问这句话,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怔道:“在我的房间中。只是忙于修炼,多日未曾吹了。”
楚弦儿脸色稍和,“你去拿来我看,我不信你没丢掉。你这人最会骗人了。”
王意心想:“大风暴就要来了,难得今日的安静。几日也为闻音律了,吹奏一曲也好。”
他把碧玉箫拿来,便站在楚弦儿身前吹奏起来。
他吹了一曲滑稽的小调,又跳又蹦,在楚弦儿身前转悠。
楚弦儿冷冷的面孔难得地出现了红晕,啐道:“去,别在我面放肆了。否则,我要动手了呀!我还没和你再较量过呢!我看你定是以为能打过我,才在我面前这么放肆!”
王意笑呵呵地住了手,该吹那天见到她时吹的蝶恋。
蝶恋缠绵悱恻,幽怨深情,让人迷醉。王意每次吹奏,也都是全身心的投入。二人一个吹,一个听,都陷入了各自的意境之中。
此时三层甲板上,楚飘渺和意环佩,碧儿都听着箫音,说着话。
碧儿很是讶异,“楚姐姐,你收的这个低微弟子,竟然吹得一手好箫呀!”
意环佩是音律大家,品味了一番,“这曲子十分好听,定然出自大家手笔。我竟然第一次听到过。楚姐姐,你说王意曾是奴隶?”
楚飘渺点了点头,不过说真的,她心里十分希望和意环佩谈论王意的事情。尤其是她敏锐地发觉王意对待意环佩十分不同,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股妒忌。
“一个低贱的奴才出身。若不是他家对我家有大恩,我才不会把他带入门中。他劲道低微,在门中也是最低贱之人,我看他也没多少潜质。”
意环佩正容说:“英雄不怕出身低。我看姐姐要是加以栽培,他日后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而且此人似乎对弦儿有意啊!”
碧儿听了心里竟然一恼,撅嘴道:“姐姐,你看他吹箫,明显想着别的事情,可不是为眼前的弦儿呀!”
意环佩是音律大家,可不是随便胡说之人,点了点头,赞许地说:“碧儿你看得很准,确实是如此。不过王意肯在弦儿面前吹箫,定然二人关系也非比寻常的。”
楚飘渺心思如电,闪过好几个念头,笑道:“妹妹怎么这么热心。莫非想当媒婆呢!那也得先把你自己嫁出去再说呀!”
意环佩脸色先是一红,随即脸色苍白,叹了口气,“万千红粉,我只是其中一朵,又有何可说的呢!”
楚飘渺歉然道:“惹妹妹不开心了。不过妹妹地位尊贵,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说不定妹妹以后能独得专宠呢?我也算阅人无数,天下间女子,当以妹妹为尊。”
意环佩苦笑道:“姐姐就算说的不错,可是天下男人,却是喜欢换花样的。一个女人再美,也终究会腻的。”
楚飘渺听了,脸色忽变,顿时一股杀气涌来。
碧儿也察觉到了,小声说:“对,那样喜新厌旧的男人,一定要杀掉。”
意环佩见楚飘渺脾气这么大,扑哧一笑,“姐姐,你可要快些修炼。等你将来当了女帝,小妹们便会得到幸福了。”
楚飘渺这才醒悟过了,杀气顿消,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心想:“他纵横天下,无人能敌,我在他眼中只是蝼蚁!什么时候才能可堪和他一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