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已经压下去的不爽又冒了头,一个正常人被这样防着,没病也防出病了。…………
姬语锋只是不时给我布菜,他自己基本没动筷子,我面前的餐盘堆了不少吃的,但我也没怎么吃。
“小陆尝尝看,这家菜做的不错,尤其这鹿肉,烤的火候十分恰到好处。”姬语锋舅舅没事人一样,说话间已经将鹿肉分好了,让服务生把刀子拿出去。
我象征性的夹了一块塞在嘴里,礼貌的点点头。
姬语锋的妈一直看着我,我知道她想问的问题很多,却迫于姬语锋的压力无法开口。
“小峰,不打算好好介绍一下?这就算我还有你舅妈和小陆的初次见面了。”他舅舅明显还没有放弃为打破冷场而努力的做法。
“初次见面就摆这种阵仗,你们家人也够牛的。”舅妈冷哼一声,一点儿都不给舅舅还有姬语锋妈妈面子。
我看到姬语锋的妈嘴轻轻一瞥,垂下了眼。而姬语锋的舅妈斜着眼瞪了她一眼,继续开始吃东西。
姬语锋舅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问:“什么时候带着小陆和你爸妈一起见见?”
姬语锋看着他妈,语气平淡的说:“合适的时候。”
他妈终于正视姬语锋的眼睛,说道:“周末,我和你爸说。”
姬语锋不置可否,拿起筷子又给我夹菜。
我真的快被屋里的气氛压死了,我知道姬语锋也差不多快要爆发了,我轻轻拍拍他的腿,生怕他一怒之下不忍了朝他妈拍桌子。
“现在吧,我这就给姐夫打电话。”姬语锋舅舅说着掏出手机,还没等他拨通,姬语锋舅妈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孩儿突然有了动作,她猛地站起来压住舅妈的肩膀,从她手里夺掉了什么东西。
姬语锋的舅舅也扔开手机赶紧到了舅妈身边,本来说话一直挺犀利的舅妈好像有些神情恍惚,被舅舅拉起来的右手已经出血了。
“回去。”姬语锋舅舅说罢就将他舅妈拽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出了门。那个年轻女孩儿也匆忙跟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
姬语锋他妈特别烦躁的叹了口气,起身拿着姬语锋舅舅的手机追出去了。
“对不起。”姬语锋垂目对我说了一句,整个人看起来沮丧极了。
“姬语锋,我们去看看吧。”我站起来让他靠在我身上,拍着他。
“恩。”
他开车带着我一起去了疗养院,路上终于和我说了个中缘由。
“这事儿有我妈的责任。”姬语锋长叹一声又继续说:“我舅妈是河北人,和我舅舅上大学认识的,也是家里独生女,嫁到杭州之后和我舅舅感情一直都挺好,但我外婆和我妈都不喜欢她,她一开始都很隐忍,心理压力却越来越大。”
我听到这个心里突然就不舒服,轻声问他:“姬语锋,你舅妈会不会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拍了拍我的脑袋,一脸严肃的说:“不会,清宁,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的。”
我勉强笑着点点头说:“恩,你继续说,我听着。”
姬语锋又开口:“舅妈用娘家赞助的钱和我舅舅一起开始做幸电生意,倒是很红火,两三年就赚了不少钱,生意做大了我舅舅自然越来越忙,帮她顶家庭压力的机会也就少了,之前是一直都帮她顶的。”
我可以想象一个女人全部都依靠老公,不管是精神还是生活,老公都是她唯一的依靠。这种时候老公突然缺失于曾经的位置,她虽表面不说,内心是有多么的恐慌。
“我听护工,就是那个年轻女孩儿说,舅妈的问题早在她怀孕时候就加重了,她一个人养胎心情总是不太好,喜欢胡思乱想,当时家里人重视的也不多,她也怕给我舅舅增加压力没和他沟通过。怀孕后期她妈来照顾她了一段时间,好了一些,但后来她父亲生病,她妈只能回去照顾,她病情就反弹了。”
“当时你外婆有去照顾她么?”我问。
“没有,她不肯和我外婆在一个屋子里呆着,又哭又闹的,我舅舅没办法请了保姆,但就是那次,我妈没起好作用,去我舅舅家和我舅妈大吵一架,说她不尊重老人。”
我眼眶发酸,这种事情说错谁都有,可好像又都情有可原。女人十月怀胎辛苦又敏感,老公为生活忙碌导致陪伴时间的减少,女儿维护妈妈而去据理力争……
家长里短,维护好了是一部喜剧,维护不好就是一辈子的悲剧。
“我舅妈生孩子的时候,我舅舅正好特别忙,没有陪太长时间,而且她生了个女孩儿,虽然我外婆特别宠青青,但我舅妈自己一直压着不说,胡思乱想的,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已经是重度产后抑郁。”
我心塞的看着姬语锋,他低着头说:“当时没有抑郁症的概念,全家人只觉得她性格变了很多,不爱和人接触,性格暴躁,特别易怒,爱哭。我舅舅因为这个和她吵过很多次,后来想起来后悔,可已经晚了。”
“我对你舅舅印象不好,知道了这些,印象会更不好。”我实话实说的。这是我的原则。
我不管男人是以什么理由忽视了怀孕的妻子,孕期出轨的男人就该剥皮,忽视妻子的男人就该扫地出门,不关心孩子的男人就不配当父亲!
姬语锋并没有多为他舅舅解释,只是继续说:“直到青青上小学,我舅妈状况都时好时坏,最严重的那次是青青上初中不久,她差点跳楼。”
“你舅舅和舅妈在同一时间对生活的感悟不一样。女人需要感情和陪伴的时候,他只用金钱来支撑这些。后来想起来这样做是不恰当的,已经来不及了。但说起来你舅舅也有他作为男人的难处,人这一辈子活的都太辛苦。”我说罢看着姬语锋说:“还是要控制自己的物质**。钱赚到什么程度才是个头?我只求平静生活。”
姬语锋将我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捋着我的头发说:“恩,清宁,我们只求平静生活。”
“说点高兴的吧,太压抑了。快要反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