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武神殿里的凶险虽多,却大部分都只是相对而言,以那些灵兽为例,虽然有不少三品甚至三品以上的存在,却绝不会向实力低于自己太多之人出手,甚至不会在其面前出现。如果不是秦易这一品强者出手,旁人就算是和王蛛有灭族之仇,后者也断然不会动手,最多是驱使大批的低品灵兽展开围攻而已,这是武神殿的铁律。秦易虽然不知道,但从这里居然有王蛛存在,而历代试炼者的记载都未曾提起这一点上,也已猜出了一二。风火两人实力如今都在五品以上,两人联手,在这武神殿里当不至于有什么凶险,况且有他在暗中保护,可说是万无一失。
武神殿究竟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几千年来不知有多少试炼者进入其中,探查清楚的地带却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历代的试炼者进入武神殿的使命之一,就是探索开拓新的地点,并将之记录下来,呈报给自己的部族。部族的实力越强,能够探查清楚的地点就越多,后来者在神殿里面的收获也就越大,像罗沙尔斯所在的岩鹰族之流从未有机会进入武神殿的小部族,就算进来了,也只能凭着运气乱碰。
火云部乃是四相部族之一,对这武神殿的了解自然远在其他的大族之上,但火炼和风萍如今功力大进,自然是雄心勃勃,却是舍了多数已经被探清的路线,专门捡记载上没有的地方走。所幸这一路上虽然也遇到不少凶兽和险地,凭借两人的身手和机智,加上秦易的暗中相助,倒也无惊无险,反倒大有斩获。如此走了半天,曲曲折折地通过一条甬道,已经到了一座悬崖的边上。
这悬崖和对面山崖之间的距离约有千多米,从之间隔着一条不知道多深的深渊,整座深渊从距离崖顶百多米的地方起就被一层厚厚的紫色浓雾笼罩着,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形。只有一条只能容一人走过的石梁从紫雾之中斜斜向上伸出,延展到两人的脚下,仿佛一只硕大的怪兽吐出来的长舌一般。
风萍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对火炼说道:“阿炼,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横竖我们也探清了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又得了不少好东西,也算是收获不少了,不如退回去好吗?”
武神殿里终年被一种柔和的光芒所笼罩,多数地方都是亮如白昼一般,然而但凡是这光芒透不进去的地方,无一不是大凶之地,基本上都是进得去出不来的,这乃是多少年来无数试炼者用生命换取来的教训。火炼开始试炼之前就被族里的长老千叮咛万嘱咐了无数遍,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这时点了点头,说道:“那紫雾之中也不知隐藏着什么凶险,就此退回也好。我记得来时的路上还有一条岔道没有探查清楚,不妨顺路查探一下。”
两人正要退回甬道之内,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转弯处传来,随即有人说道:“表哥,这玉牌怎么忽然间发起光来,还热得烫手,难道里面当真有什么古怪?”听声音,赫然乃是雷侃。
此时另外一个声音说道:“我看未必是这玉牌的古怪,而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和它起了感应。我记得当年先祖就曾经在武神殿拾到过一个不起眼的铜币,原本只是想要当做一个纪念品,不想居然靠着它的指引得到了一把能够增幅战气的神剑——原来那铜币正是神剑剑柄上的一个枢纽。这玉牌上面全是些稀奇古怪的图案,恐怕和那铜币是同一类的东西。”
两个人说着,脚步渐渐加快,不一会儿的工夫已经走过了转弯处,正好和风萍火炼两人碰了个照面,雷电两人愣了一下,还是电烈先反应过来,冲着两人拱了拱手,说道:“原来火炼兄弟和风萍姑娘早就来了,看两位的气色神韵,想必在炼体池里面获益匪浅,倒要恭喜两位了。”
他说的原本是一些客套话,却不料风火两人心中有鬼,闻言顿时尴尬不已,那风萍原本就对雷电两部之人极为反感,这时更是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们两个有什么收获,干你们什么事?”
雷侃原本怕极了秦易,但此刻见后者不在,却不怕火风两个人,闻言反唇相讥道:“孤男寡女,单独待在里面,还让人在外面把着风,天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好事?好歹也曾经是风沙部的大小姐,如此不知廉耻,风慎的脸当真是被你丢尽了。”
他原本只是信口胡说,哪知道居然说了个正着。风萍虽说已经和火炼迈出了最后一步,却终究还是初经人事,况且这未婚就先行房的举动在历来保守的四相部族一向被视作耻辱,听了雷侃之言,心里又羞又气,眼圈顿时一红。
电烈听到雷侃胡说八道,已经知道要坏事——他这表弟,早晚要因为这张毫无遮拦的嘴吃大亏。刚要开口说两句打圆场的话,忽然觉得一阵山岳般的威压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先是神魂一震,接着只觉得肝胆俱裂,仿佛面前有一条巨龙正向着自己扑来一般,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
他尚且如此,那首当其冲的雷侃更是不堪,早已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白沫顺着口角流了下来,竟被这铺天盖地的龙威吓得变作了白痴。
火炼风萍都曾经见识过秦易的龙威,当时便认出了这威压的来历,风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秦大哥!”好像在外面受了欺负后,见到长辈的小孩子一样,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秦易原本不打算现身,想要等到雷电二人和火炼他们分开之后再下手将其除掉,不想拿雷侃一个大男人,居然嘴贱到这种地步,以他那护短的性子,自然是忍无可忍。此刻已然漏了行迹,索性不在躲藏,面沉似水地从一边的岔道里走了出来。
火炼早就把秦易当做了主心骨,见到他自然极为欣喜,不料刚叫了声“秦大哥”,被秦易抬起手来,一记耳光抽在了脸上。
火炼从小到大,还没挨过这样的打,一时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却听秦易沉声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刚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另外一边脸上又挨了一嘴巴。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秦易缓缓说道,声音虽然不高,却另有一股震撼力,仿佛重锤般打在火炼的心上,“旁人对自己无礼,忍一忍也就罢了,但欺负到自家的媳妇儿头上,如果还不敢出头,那和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先前在路上,我还当你已经知道该如何处世,谁知现在一见,居然还是一个遇事退缩的软蛋!”
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说道:“我知道你是顾忌着四相部族的大局,但如果连媳妇儿都不能护得周全,又岂能指望你去替部族争取利益?这里别无他人,就算杀了他们两个又能如何,别人打我一拳,我就还他一刀,别人欺负我的亲人,我就要他的命,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所为。”
火炼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却又被他的威严所慑,不敢辩驳,只是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风萍见他两边脸上几道红指印肿起来老高,一脸委屈的模样,早已是疼在心里,自家的委屈早被丢到了九霄云外,急忙上前像护小鸡一样把火炼护在身后,对秦易说道:“大哥,你怎么对阿炼下这样的重手,把他打坏了怎么办?”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把秦易的姓氏去掉,显然将之当做了真正的兄长。
秦易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也不和她辩驳,反身走到了电烈身前,从其手里取过那块玉牌,细细把玩起来。只见这玉牌不过巴掌大小,上面刻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却不像这一世的魔法符文,反倒有些类似前世的符箓。玉质温凉,这玉牌入手之后却热得有些烫手,上面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显得颇是不同寻常。
秦易把那玉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丝毫端倪,便转过脸来,问电烈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得到的这玉牌?”
电烈虽然不像雷侃那样不堪,却也早就被吓破了胆,更知道自己的生死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不敢违拗,老老实实回答道:“这玉牌是我们在那金果树林中得到的,家父手里也有一块同样质地的玉石,长久佩戴,可以滋养肉身和神魂,因此在下识得。大人如果想要,只管拿去就是,还请看在我等同为四相部族一员的份上,放过我们两个。”
秦易神识罩定电烈,见他说话时心跳呼吸脉搏全无异常,知道其说的是真话。但这玉牌平白无故地到了此地才发光发热,显见另有玄机,他心里也隐隐觉得此物和自己有着极大的干系,因此实是不愿就此作罢。
祝大家光棍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