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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神山地势虽不是直上直下,却也陡峭异常,从下面看上去,更是觉得从半山腰就藏在了云丛之中,令人望之目眩。秦易自然不会被这地势吓倒,攀援纵跃,星飞丸掷,转眼间就登上了数百米高。
这山上灵气浓郁之极,只需吸上一口,便是从未修炼之人,也会觉得精神百倍,秦易身处其间,只觉无尽的灵气仿佛潮水般从全身毛孔中涌进来,且越往上,灵气就越发浓厚。起初还觉得颇为舒服,到了后来,那灵气变得粘稠无比,不独前行的阻力骤然增加了一倍,而且涌入之势更加猛烈,几欲将身体撑*爆。又有一股无形的威压传来,让人神魂动摇,胆气稍差的,当场就会骨软筋酥,再也难以前进半步。
秦易路上曾得风火神鹰提点,知道这乃是上山途中必经的考验之一,随着高度的增加,攀登的难度会越来越大,不能适应之人便只能停下来。那山中的神秘力量会在每个上山者停下的同时出现,根据其攀登的高度,给予其不同的奖赏,千年以来,除了天机圣者之外,百万大山里的生灵,最高的也不过达到六千多米,如今已是山中最强大的五千年灵兽,相当于人类的地品强者。
单只冲着这一点,秦易也绝不会轻易停下,更何况,他自上山之后,已经明确无误地感觉到那山中存在的物事对自己的呼唤,且这呼唤竟然得到了自己体内真龙之血的响应,便是他不走,那真龙之血也会驱动双腿自动前行。
这神山上的灵气浓度每过若干米便会增加一些,到了一千米之上,已经足可让五品以下的武者爆体而亡。就是换做与秦易功力相当的战气武者来此,虽然可以凭借自身修为抵挡,却也免不了感到吃力,只因这时的灵气之多,已经达到战气炼化的极限,余下的,却只能依靠肉身来硬抗了,这一点上,灵兽因着体魄强悍,却是比人类强了许多。
但若是与秦易相比,就是这山中的千年灵兽也是远远不如,他肉身在那真龙之血的滋润之下,如今虽还达不到真正神龙的强度,应付这灵气却是毫不费力。此时一边鼓动起体内的混元功,急速炼化着涌入的灵气,一边将那剩余炼化不了的灵气融入到皮肉筋骨和内脏之中,淬炼滋补着这些地方。同时手脚并用,如猿猴一般攀援而上,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达到了三千米的高度。这已是当年风火神鹰能够达到的最高点——神山威能,无可抵御,纵然是飞行灵兽,到了这山上也只能从最底层一点一点向上飞,想要直接落到最高峰绝无可能。
秦易所练混元功最重肉身的修炼,只是到了他如今的境界,要想找出能够对身体产生足够刺激,使之能够得到锤炼的物事已是可遇不可求,只能依靠混元功的运转和真龙血的滋养一点点提升。此时这天地灵气如潮的山上却是刚好能够达到要求。仗着有真龙之血护身,为了淬炼肉身,秦易索性停止混元功的运转,任由那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冲刷自家的脏器筋骨,以求肉身修炼能够再做突破。
哪知体内混元功的运行刚刚慢下来,突然觉得外界灵气的压力似乎也跟着小了一些,却仍是比他能够转化的上限高上一些。秦易心中便是一动,旋即将全部神识投入到身边半径数米之内,一边缓缓将混元功停下来,一边观察着身边灵气的变化。
这一来却是被他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他的混元功运转慢上一分,身边灵气的浓度便会减少些许,但无论怎样减少,终是在混元功转化吸收的上限之上,维持着对肉身的压力,且随着高度的增加,针对肉身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秦易心道:“这神山的灵气莫非是受到了什么操控,除了随着高度增加之外,还可视攀登者体内功力的深浅而变化?”又反复实验数次,忽而将混元功全部提起,在体内高速运行,忽而将其全部收回到肌肉筋骨以及小腹丹田之中,结果果然如他所想。
这也是秦易得天独厚,肉身的强悍在百万大山千年里存在过的生灵之中绝无仅有,才敢如此实验,换做旁人来此,就是千年以上,无限接近五千年的灵兽,也是断然不敢这样做的:这山上的灵气压力如此之大,稍一不慎,便会被海潮般汹涌的灵气冲进体内,将身体撑*爆,上山的生灵无不是全力以赴地运功转化还嫌不够,又有谁胆敢停下运功?
有了这层感悟,秦易再向上攀爬便容易了许多——无需运转功力,只管向上便是,这样一来,便比之旁人省下了好大一块力气。如此又上升了一千米,灵气对肉身的压力似是已经到了一个顶点,不再增加,反倒是那威压,在这一高度骤然加大起来,直如山崩海啸一般,向着秦易的心神连绵不断地冲击过来。
秦易原本就是性情坚忍之人,心志最是坚定不过,龙血炼体之后,意识之中更是多出了一丝龙威,对这威压的抗力远比旁人强得多,收摄心神,专心向上,竟然全然不受那威压的影响。此时山势却是比起之前还平缓了不少,如果是旁人,在无边的威压之下自然是步履维艰,这等变化有和没有并无分别,对秦易来说却等若将难度减少了许多,大步向前,五千米,五千五百米,最终站到了六千米的地方。
此处的威压已经凝若实质,也不似海潮那般一波接一波地冲来,却如亿万斤重的大山压在身上一般,没有丝毫间断地作用在心灵之上。到了这时,便是以秦易的心志,也已有些禁受不住,明明前面就是上山的路,一只脚也已经抬了起来,偏偏硬是迈不出去,好似眼前就是一头凶焰滔天,可怕无比的凶兽,只要向前一步,就会被其吞噬得连骨头都剩不下半根一样。
秦易能够以无法修炼战气之身创出混元功,且一直达到如今的境界,虽是不乏运气在内,却也足见其意志之坚定。这时虽是心神震慑,却也知道如果就此止步,只怕心中便会留下一个大大的破绽,武道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便会止步不前——到了这一步他心中已是隐隐有所猜测,这神山前四千米考验的乃是肉身强度和根骨,后面这两千米,考验的则是一个人的意志力。无论修习的是魔法还是武道,也无论是灵兽还是人类,这两方面都是修炼至关紧要的禀赋,直接决定着其未来的发展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