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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在唐墨的强烈要求下,唐建业夫妇“如愿以偿”地吃到唐墨亲自下厨烧的菜,只有油盐野姜做配料熬煮的鱼汤、烟熏五花肉炒的竹笋,鱼汤还是带着浓重的腥味,炒竹笋里的五花肉还是带有焦糊,但唐建业和林泓仪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一脸希冀的唐墨频频点头。这让唐墨欢喜不已,将近一个月的罪总算没有白受,自己的厨艺已经初步得到了爸爸妈妈的“认可”。
趁着唐墨午睡的间隙,唐建业夫妇和金大师在密林深处进行了一番长达一个小时的密谈,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反正他们离开营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唐墨,连林泓仪也改变了最先的想法,允许唐墨继续留在营地磨练。金大师把之前焙干的野猪肚粉末连同几个药膳配方一起赠予二人,对他们这些日日在酒场打滚的商人来说,这样的宝贝可以比金银财宝更来得贵重,平日里可以少量食用以养胃,必要时也是辅助治疗胃病的绝佳膳食。
太阳已爬过当空,唐墨午睡醒来后看到重新回复宁静的营地,看着床头上多出的几套新衣服,心里又是失落又是欣喜。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跋山涉水来看我,虽然你们努力装作很好吃的样子,但是你们又是否知道我已经拥有超过你们十几倍灵敏度的舌头呢?我知道我还不会做菜,还不能让你们吃得开心,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等我回家的时候,一定要让你们吃到最美味的菜。”
唐墨收起思绪,跑去吊床边把金大师摇醒:“师傅,起床啦,快起来训练我的舌头和箭术啊。”
金大师翻身下了吊床,矫健的身子浑然不似是年近花甲的老人。看到唐墨此迫切地主动提出学习,心中甚感安慰。这次母子相聚,他不倒苦水,不闹脾气,不钻怀里撒娇,只展示自己的学习成绩,这份远超同龄人的坚韧和坚强,已经深深打动了金大师。他原本有两套方案,其中一套就是受不住林泓仪和唐建业的双重施压,最终放弃接下来的训练计划打道回府。没曾想压根用不着自己出手,小徒儿就直接完美解决了。
兴趣和压力都是最好的老师,一个想学,一个愿教,两相结合之下,唐墨的学习效率成倍提高,金大师严肃的表情日渐软化,呵斥和惩罚日渐减少,逐渐恢复唐墨第一次见他时那种乐呵呵的状态。
数日之后,三人进山,直奔设置过组合式野猪陷阱的地方。原因是这两天他们总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野兽叫声,像是有野猪的声音。他们也想去碰碰运气,若是能逮到野猪,唐墨就能实现他再次观赏师傅那招“悬空回旋劈”绝技了。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却被凌乱的现场彻底震撼到了。
不见野猪的踪影,不闻野猪的哀嚎,只看到原先设置陷阱的地方有一摊干涸的暗红血迹,组合式陷阱已经被破坏殆尽,两根箭矢也不知所踪,踩踏触发平台、平衡系统、金属线圈全部消失不见,连旁边那棵作为弹力弓的树枝也被折断,更夸张的是,方圆十米之内一片狼藉,不用看也能知道这里经过了一场大战,断枝灌木碎石遍地,像是被原子弹的冲击波横扫过一样。
“我们这回是遇上大家伙了,一定是个超级大家伙,不然不可能把这么粗的树枝弄断。”金大师金大师观察着断掉的树枝说道。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立即领着唐墨和小江准备撤离此地,不料这时异象突起,瞬间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一声愤怒的野猪叫声从三人身后响起,未见其身已知其怒,吓得他们汗毛根根立起,背后一股凉意蔓延全身。金大师什么都顾不上了,左右手分别拉着唐墨和小江,嘴里喊出一个不容反抗的音节:“跑!”
三人瞬间撒腿奋力狂奔,谁慢就意味着谁将会葬身于此。可是两条腿又怎能跑得过四条腿,金大师再回头时,已经看到一个壮硕如坦克的身影碾压过来,血红的双眼和长长的獠牙清晰可见,金大师当机立断,怒吼道:“小江先跑,遇见能爬的树立马爬上去,我先把小猴子弄树上去。”
金大师左手一松,小江在强烈的求生[yù]望下拼命狂奔,两条腿抡起来已经化为一片暗影。或许她自己不怕死,但是一想到还年幼的儿子将无依无靠,她就迸发出远超平常的巨大能量,奔跑速度一再增加,竟然慢慢拉开了与野猪之间的距离。
金大师没了照顾小江的顾虑,手脚也放开了许多,直接把唐墨夹在腋下,朝着一棵巨大树木的飞奔过去,人还没到大树跟前,就把唐墨抡起来奋力一甩,将他凌空抛出,四十多斤的身体稳稳地落在三米多高的树腰上,那里盘根错节,恰好形成一个小平台,成为金大师施展“凌空抛人”的绝佳“着陆点”。
唐墨只觉得人飞在空中,强烈的速度感和失重感让他浑身紧绷,身体刚一落地,一件利器“哆”地一声落在他旁边,可不正是那把户外军刀。耳边这时也传来师傅夹在风中的声音“在我找你之前不许下树,这把刀你必须寸步不离带在身边。”
唐墨举目望去,师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如坦克一样横推过来的野猪紧追不舍,轰隆隆的响声中,地面一阵颤抖。像两道雷电,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绝对是唐墨此生仅见的震撼场面,就算是赛马场七八匹马一同狂奔,也没有这样舍我其谁踏平一切的彪悍气势。他终于理解“势若奔雷,迅若闪电”是什么意思。
声音远去,唐墨的四周逐渐陷入平静。但是金大师那边的情况却越发凶险。不用他回头也能听到轰隆隆的声响穷追不舍,危险的气息越来越快地笼罩过来。
先是牵着唐墨和小江狂奔,紧接着使尽浑身力气精准地把唐墨送上三米多高的大树,随后又是一阵不要命的狂奔,纵使他日复一日打拳养生,经历这么一番折腾也几乎要了他的老命。他真的老了,不再年轻。
途径一棵大树的时候,他看到了躲在树上瑟瑟发抖的小江,却来不及出声安慰。他能感觉到野猪的獠牙已经触碰到他衣角,只要自己稍稍慢上半拍,它挺拔的獠牙就能刺穿自己腰眼,把自己甩向空中,在摔下来之后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小江在树上拳头紧握、睚眦欲裂,恨不得能跳下去代替金大师受死,但她一想到儿子,踩在边缘的脚又收了回去。
“金大师,对不起。”小江两行泪水奔涌而出,模糊了猛兽撵人的画面。
“你别动,千万别下来。”金大师怒吼一声,制止了小江愚蠢的行为,她若是下来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在野猪獠牙再次触碰到他腰眼的时刻,金大师大吼一声,向前奋力扑去。
(作者心里话:稍晚还有一更,大约在23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