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海这才松了口气,他们没发现就好,不然真的被这些年轻人发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被人利用,那多没脸.梦里那人说得对,像自己这么有血性的人,断然不会容忍别人利用自己的感情,否则他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问题是,现在他需要确认一下梦境究竟有多少真实度,像他这种年纪的人,或多或少总有些迷信的。
“我……”他犹豫了下下,“我刚才是睡着了么?”虽然头有点晕,但他不觉得自己会晕过去。
罗念桐和可可对视一眼,含含糊糊地道:“你是有点累了。这些天辛苦你了,走,我们上去,老漆他们还等着你呢。”
说完他转身欲走,宋文海急忙叫住他:“等下……”
罗念桐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宋文海不安地瞥了瞥可可,又瞅瞅他,搓着手,讷讷地问:“这个……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谁在这附近讲话?”
“讲话?你是说我们?”罗念桐“茫然”。
“不,不是,和你们声音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他们刚才说的悄悄话,而且潜意识再把这些对话转换成的梦的时候,还会再加工扭曲,这样导致他根本无法听到最真实的声音——不过谈话内容却不会被扭曲的,这种正在发生的客观存在潜意识只能传达。
“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发烧了?”罗念桐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煞有介事地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我们都听不懂。”
宋文海苦笑:“是……可能我是糊涂了。”说到这,他话锋一转,“那么,我请教你们个事,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他说得有些含糊,并不是知道罗念桐会解梦因此留了一手,而是心防重的人向来都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些东西。
罗念桐一摊手,道:“这要看你怎么看,至少我这一路就是靠可可做的梦指引过来的。”
宋文海听啊不犹如五雷轰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蓝先生真的在利用自己的感情!
可可见他神色不对,连声喊他。过了好半天,他回过神来了,但是咬紧牙关没有说出自己的心事,只勉强笑道:“哦,没什么,我们上去吧。”
“你没事吧?”
“没事。”宋文海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干得厉害,浑身上下冷得像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没事。”他要紧牙关又重复了一遍。
老漆他们见宋文海面无人色的从地道里爬上来,只道是他突然晕倒的缘故,关切地扶他去一旁休息。
罗念桐又跑过去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想他堂堂繁霞大当家,何等的尊贵,竟然如此有心,众人莫不万分感激。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一直将罪生梦死藏在衣兜里。
趁众人不注意,可可对哑巴做了个鬼脸,哑巴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多说什么。
罪生梦死的效用看起来是发挥出来了,宋文海的情绪越来越低落,想必他应该是相信了自己所“梦到”的那些话,虽然他头垂得低低的,看不见表情,但他紧握得发抖的拳头出卖了他愤怒的心情。
罗念桐见好就收,拍拍屁股站起来,“你们好生照顾他。”他心里也有疑问,为什么罪生梦死单单对宋文海起了作用,而对其他人却不行。
哑巴对此也很茫然。
可可歪着头想了想,不确定地道:“会不会是因为他心里有鬼,意志不坚定?”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蓝先生正在对着莫善人和老武发飙:“两个饭桶!我叫你们看好小蒋,你们看到哪里去了?嗯?看到哪里去了?”说着说着他一脚踹向面前的木桌,桌子腿咔的一声,断了。
莫善人一张老脸上全是涔涔的冷汗,全身不住发抖:“我……我们……我……我……”
老武站在一边,面无表情,背在背后的手紧成硬邦邦的拳头,只要莫善人一句话,他一拳就可以把这个老疯狗打得稀巴烂。
不料就是他这个表情激怒了蓝先生,“你这条狗!叫都不会叫的够!你看着老子干嘛?滚去吃屎吧你!”
一条凳子迎面飞向老武,莫善人连忙大喊“老武闪开!”没有他的命令,老武不会动。
这下更惹毛蓝先生了,“你的狗都听你的,老子的一个人你都看不住!”飞起一脚踢向莫善人背,老武闪电般地拉开了莫。
莫善人衣服全被冷汗打湿了,不知是怕还是累,去喘吁吁地看起来马上就要断气。
蓝先生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再也不管他们,见着屋里有什么就砸什么,难怪他会如此震怒,小蒋不见了,明明已经到手的,好不容易取得他的信任,相信他是把他从阎王爷哪里就回来,眼看就能催眠出信息的小蒋不见了。
没了小蒋如何控制以老漆为首的人?如何宋文海乖乖地相信自己是真的想帮他而不是利用他?
“啊啊啊啊——”蓝先生仰天嚎叫。
趁他不注意,老武背着莫善人从另一扇门溜走了。
“看来我们还是只有从罗念桐哪里想办法才行,这人靠不住。”路上,莫善人语重心长地老武说,“罗念桐厉害得多,也只有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蓝某人手里偷走小蒋。”
蓝先生也和他一样的看法,岂料这次他们俩都错了。
出手的是小白,她利用空闲时间带着捕梦者和四九到处转悠,她脖子上那大黄异常机灵,硬是在一对怪石嶙峋杂草丛生中间嗅到了人的味道。
胡小白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失手过,所以这会儿他们正围着小蒋看热闹,四九看小白的那个眼神,全是崇拜的星星。
“小白你简直太太太厉害了。”她说。
捕梦者忿忿地道:“我也有份好不好,要不是我,你们能背动这么大个男人么?”
小白轻轻抚摸脖子上圈着的大黄,轻声道:“是该给壮姐姐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