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训练?训练什么?杜月笙不想操这份心,他也操不了这份心。于是他很没心没肺的好好放松了两天,到了约定的时间,杜月笙对燕神武和瑰儿笑道:“你们在这儿安心的开你们的夫妻店吧,我和珊宝回去就成。”
燕神武颇有些放心不下让杜月笙就这么回去,奈何这里又不能丢给瑰儿一个人负责。杜月笙对着燕神武嘻嘻一笑:“有你在我的确很踏实,可要是离了你我什么也不敢做的话,那以后还有出息么?”
燕神武只得答应杜月笙的话,留在这里过半隐居式的生活。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有了大量的跟瑰儿独处的时间,这又让他十分高兴。袁珊宝对于杜月笙要自己陪他回去,那也是一百个愿意。
杜月笙站在炒货厂门口,看着铁皮门旁边那惨兮兮的“大福炒货”四个字,再听着对面那家造纸厂机器的轰鸣声,不由得倍觉寒碜。本来做了邻居,要跟那边的人打个招呼的。可人家买卖那么大,自己贸然前去,人家会怎么想?
他们带来的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两辆老式的二八杠自行车。其中一辆,正是杜月笙那天冒雨救人所骑的那辆。杜月笙给燕神武他们留下了一辆,自己和袁珊宝骑着一辆,两人轮流替换着蹬车,风风火火的赶向十六铺的陈宅。
从郊区到十六铺路途可不算近。他们是下午走的,一直到天色全黑,这才到达目的地。此时两人已经是口干舌燥,车把上挂的两皮袋水都被他们在路上喝了个涓滴不剩。杜月笙跳下自行车,只感觉两腿发软,裤裆里磨得热辣辣的疼。他看一眼袁珊宝,两人是一样的德行。
杜月笙还没敲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庆达一脸神秘的将杜月笙二人带进去,然后迅速的关上了门。院子里站着几个神情肃穆的打手,大厅里面灯火通明,想来陈氏兄妹应该都在。
“你小子挺神啊,居然能抢先开门?这未卜先知的本事,日后摆个卦摊也能养家糊口了。”,杜月笙感受了周围的紧张气氛,他越是在紧张的时候就越爱打趣,为的就是消除这种紧张。
“哪儿的话,咱们的人早在附近埋下了暗哨。要不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来了?”,庆达可没心思跟杜月笙嘻嘻哈哈,而是一脸的严肃。
暗哨?这是要做什么?看来,陈世昌很紧张啊。杜月笙和袁珊宝对望了一眼,袁珊宝眼中也尽是不自在。
两人推门进去,屋子里面亮堂堂的三盏电灯全部开着。杜月笙在刺目的灯光下找到陈世昌,对他行了个弟子礼。袁珊宝不知该如何行礼,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陈大哥。
杜月笙眼尖,早看到陈世昌旁边摆着三口大箱子。那箱子每一口都如同棺材一样大,厚实的木板上面嵌着密密的一寸来宽的铁板条。杜月笙粗略估计,那铁板少说也得七毫米厚,机枪都不一定啃得开。铁板条用指甲大小的铆钉固定在木板上,显得稳重厚实无比。箱口的火漆封印早被拆开了,看这样子,箱子应该被打开过。
这三口木箱摆放的是如此的显眼,以至于杜月笙和袁珊宝不得不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它们。实际上,所有的人都围在这三口木箱的周围,就连陈世昌也不例外。
“猜得到这里面是什么吗?”,陈世昌脸上的笑容是硬挤出来的,这实在不能算笑。
杜月笙摇头,他已经在心里猜会不会是枪械了。毕竟,当初一战,他们从神机营手中缴获了大量的火枪,那些火枪杜月笙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此时强敌在前,难道是陈世昌又把这些火枪拿出来了?
“月笙啊,要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咱爷俩也不可能相识,你的人生和我绝不会有什么交集。嘿,说不定啊,到现在你还在抱着你那只饭碗在鸿源盛做你的小学徒呢。”,陈世昌继续提醒。
这哑谜终于被杜月笙猜中,他一个激灵,仿佛打了鸡血:“这是....这是宫中流出来的那批瓷器?!”
杜月笙的心怦怦而跳,不仅仅是因为这批瓷器的价值,更多地是因为这批瓷器跟自己的瓜瓜葛葛。陈世昌说的一点也没错,这批瓷器的确是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的东西。为了这些对他来说虚无飘渺的玩意儿,他几番折腾,险死还生。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瓷器的真身。这批瓷器,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云遮雾掩。此时,终于见到了实物,怎能不让他感慨万千?
陈世昌随手拎过一根铁钎子,一下子将箱口的铜锁捅落:“想不想看看?自己动手打开吧。”
袁珊宝也是激动无比,凑过脸来看着杜月笙面前那一口箱子。杜月笙深吸一口气,猛然将箱盖掀开。冷不防箱盖掀到一半,又砰地一声重新闭上。杜月笙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沉着呢,用点儿劲。”,陈世昌看着出丑的杜月笙,忍不住真心笑了一小下。
袁珊宝露胳膊挽袖子,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抢着去开箱。他这一身神膘真不是白给的,只见他憋着气,瞪着眼,鼓着腮,蓦然嘴里闷哼一声,呼的一下将箱盖彻底掀开!
杜月笙伸头往里一看,箱壁上整整齐齐的一层油布纸里面包着满满的棉花,棉花中间塞着无数的瓷器。瓷壶,瓷碗,瓷瓶,瓷像,乃至笔洗,钵盂,薄片......,琳琅满目,林林总总,还有好些杜月笙见也没见过的,根本说不出名字。瓷器们无一不是精巧至极,别致无比。
杜月笙伸手从里面摸出一把瓷壶,陈世昌皱着眉头提醒:“别那么毛手毛脚的,摔碎一件,那就是天大的损失。”
周围的人有些见过这些瓷器,有些没见过这些瓷器。但是无一例外,众人都被深深吸引。这些与文雅毫无交集的粗胚,竟然也不能抵挡这种诱惑。
杜月笙装模作样的将瓷器放在手上连敲带打,看了正面看反面,看了壶外看壶里。他哪里懂什么瓷器鉴赏?只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老头子,给我看这些宝贝是什么意思?”,杜月笙痴迷了不到三分钟,立刻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