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前,齐贝拉与克里安等人分开之后。
克里安带领余下的人在这小巷一端稍作歇息,正好靠墙角的地方有一排破旧的木质长椅,彼女引着克里安过去坐。
“就在这里等等齐贝拉。”克里安说。
彼女站在他旁边,韩秋水走去小巷出口处警惕地看着外面,只有陈一毫不客气地和克里安并排坐着。彼女看着陈一,眼神中隐隐有些不快。
忽然从外面街道跑来几个脏兮兮的小孩,他们才到巷口就看到韩秋水,不由得吓得不敢进来,只向里面探头探脑地看了看这些不速之客。
“看,看那个人?”
“哪个?”
“蒙着眼睛那个!”
“他是瞎子?”
“一定是!”
“原来是个臭瞎子!”
“是个臭瞎子!”
那些孩子顽皮地向克里安指指点点,他们非常不满意有人占了“他们的地方”,这让他们只能在街边上耍。虽然他们嘀嘀咕咕地说得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进入了克里安等几个人的耳朵里。其他人没有动作,彼女却把目光转向那几个孩子,她的目光里阴沉沉带着杀意,纤纤玉手微微一捻,手心里多了几根乌黑的发丝。这发丝似乎既柔弱又不起眼,但在彼女的手里,就是无比强大的杀器。她的目光并未因对方是无知孩童而柔和半分,她的杀意并未因对方弱小而缩减一丝,她手里的发丝蓄势待发中凝聚了死亡的寒意。
她下得去杀手,并且正准备这么做。
彼女缓缓地扬起手,下一刻那几个孩子将悄无声息的暴毙,那诡异的发丝将进入孩童的血管,顺着血液游入心脏,没有人能查出死因,绝对不会引起骚动。彼女有这个信心,她是一个暗杀高手,狩猎者,一个比毒蝎还可怖的“蜘蛛”。
彼女的手悄悄抬起,却被人一把攥住。克里安将头转向她,神色平静。
“算了。”克里安似乎早已洞悉她的心思,只轻轻的两个字就让彼女散发的杀意消散一空。她默默垂下头,缩回了自己的手。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大度的时候。”陈一面无表情地盯着脚下的地面说。
“嗯。”克里安应了一声,缓缓说,“若我们能多相处一些,你会发现我很多时候都很大度,大度到能让曾经的敌人作为现在的朋友。”
“是吗,很久以前我收集的情报可不是这样的,起码在那些文字里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哦?是吗。”克里安说,“看来你的情报并不准确,要随时更新。”
“也许吧,现在的你看起来和资料里一点都不一样。很久以前,我自认为熟悉你甚至比你自己都通透。当然那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干掉你,在当时还是很有挑战的。”
“呵呵,是吗?现在干掉我也很有挑战,当初你会失手证明你对我看得还不够通透。”
“也许吧。”
“因此,你这么多年一直遗憾?”
“有点,如果说今天再来一次的话,你觉得我会不会成功?”陈一忽然扭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克里安,彼女立即泛起强烈地杀意。
“不知道,也许试试就知道。”克里安笑呵呵地说。
彼女的拳头攥在了一起,她怨毒地盯着陈一。陈一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如果刚才你对那几个小孩子下手,或许你也就不能站在这里了。”陈一轻声温和地说,他插入口袋的右手缓缓拿出,拇指轻轻一拨,将打开的手枪保险闭合。…,
“我就知道你和我们不是一路的。”彼女怒目以对,终于按捺不住的要有所动作。
“都住口,你们现在都是我团队的人。”克里安威严地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可以相互敌视!”
彼女恶狠狠瞪了陈一一眼,率先垂下头。陈一也挪回了目光,继续盯着脚下的土地。他们再次沉默下来,远处的韩秋水扭头看过一眼,又漫不经心地把目光挪向街外。
等待是件并不让人愉快的事情,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消耗着人的耐心。
庆幸的是,事情终于有了转机,空中忽然多了很多黑色的鸟——黑鸦。那些视觉敏锐的飞禽发现了克里安等人,其中的几只俯冲下来落到了克里安身前的土地上,挥动着尖喙在地上划动。
鸟是不会说话的,但并不妨碍传递信息。那些鸟在地上勾画着长短不一的符号,就是传递的话。
“目标已确认,静候中。”彼女看着那些符号念给克里安,继而一皱眉不高兴地说,“这个矬子在搞什么,找到就带来,还等什么?他在考验我们的耐心吗?”
“别急,他有分寸。”克里安沉声说。
时间再次一点一滴的熬过,转眼又过了许久。
“呼!”“呼!”“轰!”“轰!”
忽然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紧跟着是猛烈的爆炸声。所有人的神色都瞬间一变,彼女、陈一、韩秋水猛然抬起头,发现空中划过数道轨迹。
“什么东西,是炮弹?!”彼女惊呼。
“有人进攻暮光镇!”陈一也是一惊。
“嘭!”从天坠落的一发“弹丸”凌厉地砸在巷尾,巨大的撞击力让地面微微震颤。“啊!啊!”外街上的顽童尖叫着四下乱窜,跑得无影无踪。
那坠落的“炮弹”并没有四散开花、弹片飞舞,而是静静地“镶嵌”在小巷的土地中。克里安缓缓站起身面向那里,彼女、陈一、韩秋水都围拢过去。
“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克里安皱着眉头叹口气说,“我极其痛恨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搅局的,这些‘藤狗’真是可恶至极!”
克里安话音未落,巷尾处的“炮弹”忽然“砰”地一声弹起,翻滚着向他们冲过来。那脸盆大小的褐色球体,成加速状态化成一线黑光。
“还蛮有意思的,不是吗。”陈一淡然一笑。
“你很豁达,但哪里有趣了,我倒是怒火万丈呢。”克里安虽然这么说,但明显语气缓和多了。
“嘭!”那东西飞至距离众人三五米远的地方骤然升空爆碎,外壳像是弹片一般四下飞散。蜷缩在内部的柔软身躯迅速展开,在弹片的掩护下直奔众人扑来!与此同时,外面的街上已经大乱,枪声、呼喊声、惨叫声、车辆行驶乱撞声、爆炸声混杂一起,无比噪杂无比热烈。
事实上,如果从空中看的话,现在整个暮光镇已经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