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听到阿莱娜被抓走的消息,顿时急了眼。多日来的辛劳,敌人的偷袭,沈莫和绿萝的被抓,交织在一起已经让贝斯心力交瘁,他一直在阿莱娜鼓励之下强撑着场面。而刚刚在村子看到的全村全族惨死的场面让他心中怒火燃烧,此刻又听到阿莱娜被抓走的消息,贝斯心绪难以自控,他大吼着催促理查德他们赶快给他带路,要立即去事发地查看。
连理查德都没见过贝斯如此的失态,他急忙让罗摩尔在前面带路,全队人都跟上开始向着事发地点跑着前进。
马路多!
贝斯一面跑一面狠狠的想着这个名字,他双手撕扯着挡路的那些野草和树枝,以此发泄心中的愤怒。
不久之后,罗摩尔带着众人找到了事发地点。那地方一片狼藉,敌人带着阿莱娜、兰溪和早就没了踪影。贝斯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在那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袭击的夜叉鬼和天罗也是侦察方面的高手,根本不会留下痕迹给他们来追踪。
而安之丌还倒在那儿,倒在杂草与血泊之间。他的血流的到处都是,断手掉在一旁,双目瞪着天空全然没了神采。所有的人心里都带着浓浓的悲伤,很多人都不忍去看那场面。
安之丌。
一个时常围着大伙转,经常喜欢调侃被追着打的人。
一个害怕打针,畏惧吃药,被兰溪和呼来喝去的人。
就这么,没了。
所有人静静站在那里,默默不语。很多人在流泪。
贝斯慢慢走过去,蹲下身,他用手闭上安之丌瞪大的双眼。做这些的时候,贝斯的手是在颤抖的。
与我同行的兄弟,在灾难来临时你挺身而战,你的英勇铭记在我的心中,你憎恨我所憎恨,执着我所执着。不论生,不论死,你都将与我同在。愿你安息。
贝斯先是小声喃喃,随后大声喊着,这是无尽城里的悼词。队伍里知道这词的人也都跟着喊,他们的喊声惊起了林子里的飞鸟,而极远之外天罗和夜叉鬼各自扛着一个人驻足回望这个方向。
“只是死了个人而已,至于这样吗。这帮家伙,真是可笑。”天罗冷笑着说。
“对于你来说死得只是一个人,而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人。可对于他们或许不一样,你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夜叉鬼漠然地说,“所以他们才会进入感情的圈套,而我们不会。”
“哼,被别人的生死牵绊住的人,果然是最蠢的。”天罗说。
“或许吧。”夜叉鬼阴阴地笑起来,“接下来就简单的多了,我们耐心等待就好,现在的戏码已经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我更喜欢直截了当的砍杀。”天罗叹口气,“玩计谋是老大的恶趣味。”
“好了,我们走吧。”
夜叉鬼说完,转身扛着兰溪和离开,天罗紧随其后,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密林中。
另一方面。
理查德、云雀带着大卫、小卫、罗摩尔、亚修围着这地方在四周细细搜索,结果是意料中的一无所获,对方一定是边撤退边消除离开的痕迹,看得出他们做得很到位。贝斯则带着剩下的人,在附近找了块空旷的地方,掘了三尺土坑为安之丌安葬。
一抔黄土,碎石盖顶,立木为碑。
这简单的墓穴,终结了一个人的一生。
理查德他们搜索完,和贝斯等人汇合。所有人面对着这简陋的墓穴,举行了极其简单的仪式。…,
结束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显得阴郁和沮丧,贝斯带着他们向着山丘脚下的村子走去。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你这样也没有用。”理查德毕竟跟贝斯这么久,猜到他心里的苦,走在他身边低声跟他耳语,“不要老往最坏的方面想,事情还远远没到那一步。我知道你凡事都想得透彻细腻,做好一切的最坏打算,但这件事上你不能用惯用的态度,这会害了你!”
“我知道。”贝斯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你不知道!”理查德冷了声音,“我们还指着你,所有人都看着你,你不能这么消沉!”
“我知道。”
贝斯语气依旧,连反应都有些迟钝。理查德知道一两句话并不能排解老搭档心中的疙瘩,而他一个大老爷们,根本就不善于安慰人。
“队长,娜姐她们既然是被抓走的,应该也是做了人质,不会有生命危险。”云雀也过来低声劝慰。
“我知道。”贝斯习惯性地点点头回应,神色木然。理查德在那边对云雀摇了摇头,叹口气。
“还有,那村子里的事儿,要不要告诉他们?”云雀悄悄看了眼瞿氏兄妹,接着说。
“哦。”贝斯听到这话才有些回过神,他看了眼云雀,“先不要说。”
“这样好吗?”云雀有些担忧。
“我会说的,让我来说。”贝斯定了定神说。
“什么事?”理查德比划着口型问云雀。
云雀扁着嘴,皱眉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还不能说。理查德也就不再好奇了。
他们三个嘀嘀咕咕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瞿青搀扶着瞿灵走在队伍中间,自然是没有听到。这些人慢慢走下山丘,进了村子后,大多数人都很好奇地左看右看。
瞿灵看起来好了许多,已经能自己走,这兄妹俩一进村子就有些傻眼,来回跑到各个木楼里找人,还不时大声地喊着一些名字。村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的声音,只有风吹过呱嗒着半掩的窗户声以作回答。
“人哪,村里的人哪。”瞿青失心疯一样的跑到村里广场上喊着。
贝斯和其他人静静站在原地,远远看着瞿青,其他人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也从四周的萧条清寂里察觉到不妙。瞿青向着四周喊着,瞿灵急忙过去拉住她的哥哥。瞿青理智稍一恢复,立刻就跑到贝斯的跟前,瞪着他颤声问,“我,我的族人在哪儿?!”
贝斯不说话,静静看着他,而其他人则望着他们。理查德把云雀拉到人群最外,云雀悄悄和他耳语两句,理查德脸色顿时大变。
“哥哥,贝大哥怎么会知道?”瞿灵还算理智,拉扯着瞿青。
“你们在这儿查了这么久,一定发现了点什么,对不对!”瞿青不依不饶地对贝斯喊。
“他们,或许也被拉去做了人质。”贝斯别过目光编了个谎话,他实在不善于说谎,最后几个字连声音都低了下去。
“不,不可能。”瞿青一口否定,“马路多犯不上用全族人做人质,只为了威胁我和我妹妹?这哪里说得通!还有,就算他们全做了人质,也不可能连一件衣服连一双鞋袜都不让带吧。我看了,他们的东西都在远处,他们怎么可能……”
“他们都死了。”
瞿青越说越激动,贝斯只能轻声说出这个事实。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瞿青宛若遭受了五雷轰顶,一下子愣住了。不光是他,连瞿灵都傻了。不光是他们兄妹,连贝斯队里的人都呆住了。
所有人都看着贝斯,仿佛他现在说的才是谎话。
“他们都死了,被埋在山坳里,你们族人的祖坟那里。”贝斯看着他们兄妹,狠着心说出真相,“是马路多下的手。”
瞿灵没等贝斯说完,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瞿青瞪得眼睛都出了血,盯着贝斯一字一顿地说。“你说每个人都,都死了。老人,孩子,女人,都死了?!”
“啊!”不待贝斯回答,瞿青已经狂叫着向那山坳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