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井桥周边地这些铁艺工厂中,成宝机械制造厂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与其他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机械厂不同,成宝机械制造厂是一个拥有正规厂房、可以生产法兰和齿轮的小型机械厂,但它的生产设备非常普通而且已经老旧了,产品也没有任何地技术和价格优势,加之近年来整个机械行业的不景气,成宝机械制造厂也是江河日下。
去年以来,借助偶然间接到地一笔大订单,成宝机械制造厂也算是正式地入行了铁艺圈,在狠狠地捞足了银子的鼓舞下,老板心动之余不惜重金地在双井桥设立了自己的一个办事处。
三个月前,机械厂的那个大订单终于地正式结束了,而办事处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却是一共也没有拉到多少相关订单,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两个一直以来长期合作、采购法兰和齿轮地客户,也终于是不声不响地弃他们而去了!
虽然这两个客户在成宝机械制造厂的所有客户中只能算是中等,但机械厂的老板痛定思痛,最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决定要撤出北京了。
对于象成宝机械制造厂这类没有技术优势的企业来说,衡量其竞争力非常重要的一点,便是企业的运营成本,而工厂在北京的运营费用实在是太高了!
机械厂的整体搬迁在十天以前已经完成,搬到河北、并重新在当地注册了一个新的企业名号以争取地方政策的扶持,而新的机械厂仅工人地工资一项,便可以节约三分之一强的开支,总算是感觉中兴有望了。
这个办事处的设立也还不到一年地时间,当初包括装修费等花了近十万元人民币,因此当机械厂老总想整体以自己满意的价格转手这个办事处的时候,便遭遇了市场的冷遇。
前面说过,集中在双会桥一带的铁艺工厂,大多是一些家族式、甚至是家庭式地小型企业,有些甚至连个企业执照都没有,根本没有人会脑残到来接手这个华而不实地办事处。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些小企业地实力不济;但问题在于,有几个人来找人安装一个窗户防护栏或者是草地栅栏的时候,是要先来考究这个企业地资质高低、规模大小的?
“你的意思是说,连我的这个工厂的牌子也要一并买下?”在与张知秋云里雾里地拉扯半晌之后,成宝机械制造厂地办事处主任兼机械厂副总栾总终于有些不耐了。
从这个年轻人的言谈举止里栾总可以确定,此人绝对并非是混铁艺行当的人,甚至可能连机械行业也不沾边。
事实上,如果不是看到此人是开着一辆崭新的、尚未上牌照地林肯越野车赶来的话,栾总此刻早已经是端茶送客了!
其实,胖妮在流落到那个未明世界的时候还是有牌照的,而且那个牌照还是昔日经由李观棋所办理地国安部所属工作牌照。
可惜的是,张知秋此番返回现代的时候,时间竟然却是向前倒回了几个月,反而是连李观棋也还没有认识,那这汽车牌照自然便也就不能使用了。
“我不是要你的工厂牌子,是要你这个工厂地全套执照。”
张知秋一本正经地摇头,他自觉没有多长时间在这边逗留,因此在这商谈地过程中便总是刀刀见血地极尽粗糙之能事了,却是让栾总因此而狠狠地小觑了他。
“你也说过了,你们公司在河北建立了新厂,想必在那边注册一个新公司也是水到渠成地事情;我则需要这么一个在北京注册地公司,原本是想找中介公司的,今儿个正好看见了你挂出去地牌子,所以才进来看看。”
张知秋也看出来栾总地不耐,当即便也摆出一副推心置腹地模样,直接地摊出了自己地“底牌”,华丽丽地尽显出一个纨绔公子、草包二代地标准典范。
栾总恍然大悟地点头。
现代企业地竞争极其地残酷,以北京为例,一家新生公司地平均寿命不足三年,每日里都有大批地公司开张或倒闭。,
出于对上级下达地经济指标的压力,全国各地都有非常沉重地招商引资的压力,就连身为首都地北京也不例外。
有鉴于此,一种专门服务于企业注册地中介公司便应运而生,根据不同地行业,代为注册一个注册资本为百万元的企业,所需费用也不过从几千元到一万多元,所有的全套合法手续便可以全部拿到。
换句话说,购买一个不需要什么特别要求的公司,即便是在北京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象这种仅仅只是需要一块牌子的公司,根本也不值多少钱。
事实上,对于绝大多数地人来说,如果没有特殊要求或目的的话,都是情愿注册一个新企业、而不是去购买一个老企业的,因为老企业通常都是因为经营不善才会倒闭或想要转手,买来以后麻烦不断,后患无穷。
“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需要请示总部。”面对这种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栾总反而有些疑神疑鬼了,随即打起了太极推手。
成宝机械制造厂是一个经营不到三年地小型家族企业,其业务主要是来自于家族各种各样地“关系户”,换句话说就是与企业自身地品牌、实力什么的没有任何地关系,这也是为何企业在搬迁到河北后,便立即毫不犹豫地换了一个新马甲的原因。
工厂迁到河北之后,北京地这块牌子便成为了一个鸡肋,扔了可惜,不扔还需要有专人每月来应对一些诸如税务之类地琐事,虽然可以请人代管,但也总是一笔不小地开销。
一个小时之后,张知秋与得到总部授权地栾总终于达成了初步协议。
协议规定,从即日起,成宝机械制造厂位于双井桥地办事处移交给张知秋使用,在五个工作日内,张知秋在一次性付清人民币十五万元后,在工商局变更成宝机械制造厂地法人名字。
附带条款只有两条:机械厂原有产品商标归河北新厂所有;张知秋不接收机械厂地任何设备、工人以及债权、债务,今后地一切运营也与河北新厂无关。
“今天上午我们的人就可以搬走了。”协议达成后的栾总笑容可掬地让人看不出一点儿心中地苦楚来:“中午我请客,老弟可一定要赏光啊!”
这个办事处在搬空了那些办公用品之后,便只会剩有两间空荡荡地房子了,扔给张知秋白用五天也无关大雅——房租本月底就要到期了。
这个办事处裁撤之后,栾总算是完全地断了要留在北京的念想,下一步要何去何从,他的心中也是一片空白。
说白了讲,所谓地“办事处主任”也不过就是一个大业务员,而他那个总公司副总的名衔,更是纯粹用来装点门面的,完全没有一丝地含金量。
“好说好说,来日方长!”
张知秋不动声色地用眼角地余光瞥了一眼会客室墙上的电子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五十分,即便是在那边有着十五分钟地时差,时间也已经是非常地紧张了。
“兄弟本来是约了人谈事的,结果却是被你这里给截胡了,我怎么也的去应酬一下的,还请栾总海涵了!”
张知秋的瞎话张嘴就来,这可就是在“虚拟世界”中地重大收获之一了,在那里好歹他也是曾经白手起家地混成了亿万富翁的。
栾总笑嘻嘻地诚挚点头,满脸满身地全都是百分百地遗憾:“真是太可惜了——哥看你可是一见如故啊!”
事实上,不管张知秋此刻说出来多么靠谱、或者是不靠谱的理由来,栾总都是不会感到有丝毫地意外的。
同样的,今天无论张知秋吃、或者是不吃这顿午饭,栾总也同样是不会感到有任何意外!
因为拒绝了栾总地美意,为了要表达自己地诚意与歉意,张知秋坚决地决定要把自己地林肯车留在办事处。
而栾总虽然当场就表现出激动到一塌糊涂,但事实上他却是始终也没有能够琢磨清楚,张知秋所要表达地这两种情绪,与他留下这辆车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样地内在联系……
当然,栾总对这个事情,估计是永远也想不明白了,因为张知秋之所以把车放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这里可以免费地让他停车,而且还有这么多地人在义务地看车。
又当然,如果是一定还要找出另外地一个理由来的话,那就是其实这里距离那座神奇地公厕距离不远,紧走几步的话,步行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样子。
还当然,如果这样所有全部都打包在一起地理由也还不足以让你满意的话——你到底想要什么样地理由?!
在栾总百分百诚挚地留恋不舍地殷殷道别声中,张知秋童鞋挥一挥胳膊,穿着半袖地t恤、带着会客室浓浓茉莉花香型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急吼吼地离去了……
ps:偶的小心思,乃们明白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