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效已经在心中被向德说服,但却还是不愿就此作出决定,原因便在于吴晶,吴晶还没有言之前,他还不愿作出决定。
顿了顿,见吴晶还没有主动出来言的迹象,李效只能主动催促道:“吴先生,你有何看法?”
吴晶紧锁眉头出列,道:“关于方才尚仁所言的一个守略和一个攻略,晶均是难以苟同!”
李效大为惊讶,就连那边的武将们也是讶异不已,就连他们这些不甚懂得谋略的人都知道,向德方才那番话已经留了不小的余地,若是这样谋略,还全面否定,似乎有些不妥。
李效也不由皱了皱眉头,暗忖道:“吴先生莫非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和向先生生出了龃龉,如今竟是对人不对事,对了反对向先生而反对吗?”
向德更是心下恼怒,暗忖道:“先前的判断果然不错,这吴晶这老头子果真是以我为敌!若是如此,休怪我也以你为敌了。”
李效虽然心下疑惑,但脸上还是挂着卑谦的笑意。这种笑意,也只有面对吴晶的时候,他才会偶尔展现。
“吴先生,你请细说!”
吴晶似乎对周围众人疑惑的眼神毫无所知一般,说道:“大王,此次赵平出兵,虽然连败我军——”
只这一句话,便将军方大多数战将得罪了一个遍。先前,大家都是上了捷报的,很多人都得到了封赏。虽然大家对这个“大捷”是怎么回事都心知肚明,但这样挑开了说,还是十分罕有的。这等于一开始就给诸将甚至李效本人一个大耳刮子!
李效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吴晶旁若无人地继续说道:“那其实只是诸将之间配合不默契,各怀私心造成的,非是因为我军军力不足。再者,赵平也只是兵临平皋城下而已,后面还有更为雄伟,更为难攻的成皋、荥阳。即使赵平将这些大城都攻下了,想要威胁洛阳,还有许多路要走,更不要说长安了。所以,晶以为,在河内之地上,已经没有必要再行增兵了,只需在守将上作一番调整便了!”
说实话,从道理上来讲,这番话其实是颇为中肯的。但问题就在于,这几乎将全部武将都打击了一个遍。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调整守将之言,则是直接要对他们的功名利禄动手了。武将们岂能干休?再说,这些武将都是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的,有些甚至和李效本人关系非同一般或者干脆便是李效的亲友。李效也不能轻易动了他们的位置。
所以,李效只能自动略过这一番话,道:“先生请继续!”
吴晶说道:“晶倒是以为,对于赵平新得的魏郡等地,我军倒是要加强布防。从魏郡到开封,地势平坦,可谓一马平川,正合适骑兵突进,赵平若是从这里进兵,攻取开封很是容易。而得了开封之后,赵平便可沿着官道直取河内,不日便可兵临荥阳。若是我军布重兵于沁阳、平皋,敌军这个策略,便可让我军的军力部署沦为助敌的滞碍。到时候,我军真可谓必败!”
李效听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本人也是行伍出身,自然知道厉害。到了这时候,他就越后悔当初轻易放弃了冀州,如今冀州握在了赵平的手中,可算得上是为他自己增添了一样杀人的利器。
众将也是心里凉,若是河内也增兵,开封、定陶也增兵,哪里还有兵力用于进攻,而其他地方又如何去守呢?
吴晶却没有提及这个具体问题,他继续说道:“这便是晶方才所言尚仁在守略方面的不足,下面说一下攻略。晶方才一直没有出列言,便是在想一个问题:李昭以区区一郡之地,数万兵马,为何如此大胆,竟敢和我大秦作对,他难道不怕秋后算账吗?晶思忖了这几天的时间,却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其中原因。蜀中牢固,非是一朝一夕能攻克的,他要想在短时间内扩张实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所图者,究竟是什么呢?”
吴晶如今问,众人自然是回答不了,一个个都皱着眉头不语。
吴晶自然也不指望着从众人的嘴巴里听见答案,他继续说道:“不过,不论如何,此人所图者极大,加之此人又是能征善战,他手下文武也都颇为精良,我等若要图之,不如尽早,以免待其做大,我等望尘莫及,悔之晚矣!”
旁边的向德再也忍不住,插口说道:“吴先生,既然你一开始就提及,那李昭碍于汉中四战之地,不可久守,又不能在急切之间扩充实力,如何能成为我等的心腹大患呢?在德看来,李昭之所以攻取南阳,便是觊觎荆州之地。但是,以他的兵力,想要尽收荆州九郡,恐怕也不是易事吧?你所说的他能成为肘腋之患的可能,莫非是觉得他还能一下子吞下整个蜀中不成?”
吴晶叹道:“这便是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了。看起来,以他的兵力,不论是攻取冀州还是谋取蜀中,可能性都极小,但他却偏偏还要和赵平结盟,以我大秦为敌,诸位难道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吗?”
“攻取汉中?”李效在心目中盘算着这个可能。但他很快就否定了此事。汉中之地进取西川的要塞,但也仅此而已。李效如今根本无力去和牢不可破的西川对耗,而且,他现在并不缺少地盘,反而是因为地盘太大,有些难以控制。况且,汉中李昭也非是一般的酒囊饭袋之徒,此人用兵很有一套,他手下的文武也多是一时俊杰,李效盘算着,要想必胜的话,起码要出动大军三十万。但三十万大军远征,所需的军械、粮饷已经不是大秦的库府所能负担得起的。而若是此战陷入僵持,不但兵马损耗难以预估,钱粮损耗更是骇人听闻,而最为可怖的是,赵平也有可能趁机难,到那时候,李效真可能欲哭无泪了。
昨天忘记更新,今天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