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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然略略有些惊异,盯着九姑娘打量半天,问:“九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九姑娘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推动太慢了,都快五年了,还没实现所有县份全部履任,更别提推动到州府道宫了。”
赵然道:“何必着急?打好基础不是也很好吗?”
九姑娘道:“如果从上面往下推动,进程不是会更快一些吗?你不想早一点做天鹤宫的方丈?”
赵然试探了一句:“在《君山笔记》发表,也不过是宣传了一半,十方丛林这头还缺一半呢……”
九姑娘道:“没关系,我家天师府弄了一本《龙虎山》,就是专门针对世俗的,第一期马上就出,这三篇文章,我们也准备放在第一期上,作为开篇,你觉得怎么样?”
“呵呵,原来贵派还是搞了一份期刊啊……”
“你别多心,读者定位和《君山笔记》完全不同,都是凡俗中人,就跟你们天鹤宫发行的《八卦》有点像。”
“那我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入股《龙虎山》的事宜?”
“咱们回头再商议就是。你就说这三篇能不能在《君山笔记》发吧?”
赵然想了想,这三篇文章对自己看不出有什么影响,相反是还很有好处,在这一点上,九姑娘和自己应该是天然的利益同盟军。
反过来说,哪怕是对自己略有影响,只要不是彻头彻尾害自己的,也不能轻易驳了龙虎山,人家已经是《君山笔记》股东了,不仅在编辑部里有常驻编辑,而且在内容审查委员会中也有一席之地,肯定不能闹翻。
于是在第三篇文章上也划了勾,交给九姑娘:“交给我余师兄吧。”
九姑娘看着这三个勾,笑了笑:“就这么简单?”
赵然没搭理她,继续指着下面道:“往东南飞,看见那座山没,去那边……”
九姑娘没有在四川多待,第二天便返回了龙虎山。回到正一阁后,来到父亲的丹房。
张云意睁开双目,收了趺坐之姿,起身来到房外,顺着山径一路向丹崖而去。
“你去看过了,赵致然在做什么?”
“忙着抗旱救灾呢。”当下将所见所闻述说一遍。
张云意默默听着,听完之后问:“看来你这次白跑一趟了?”
“整个川北都忙成了一锅粥,单是我亲眼所见,便有几十位馆阁修士奔波往返,说出去怕是也没几个人相信。不是打仗、不为修炼,就为了挖几个大水坑,开一些沟渠,都成了农户了……”
张云意扫了她一眼:“让你去干的话,你去不去?”
九姑娘想了想,道:“我不去。”
“为什么?其实这也是一条成道之路。你莫非不知?风大真人于川边潜心农耕七年,竟然圆满了,如今正在化解因果。”
“我听说了,女儿并没有鄙夷农耕之意,但我还是不会去,不过我会指挥赵致然去。”
张云意失笑道:“走捷径也是一条道,成道顺心,由你。”
九姑娘问:“要不,我挨个宗门拜访一下?玉皇阁、云岫阁、冲虚阁,然后是鹤林阁?”
张云意沉吟良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太直接了不好,你出面不如宗圣馆出面来得妥帖,尤其是鹤林阁,主动找上门去,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这种事情,能成固然最好,成不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无非影响力弱一些罢了。”
“父亲是觉得女儿不如赵致然?”
“不是这么一说,在咱们中原腹心一带,你出面沟通各家,赵致然肯定不及你,但在西南,人家是地主,你怎么跟人家比?”
“是,那就眼睁睁看着?女儿还是觉得,若是能换成五叔,总是强上不少的。”
“为父当然会想办法,好了,就这样吧,去看看你五叔,都是一家人,不要因为房字不同就生分了,他如今已是炼虚了,你要明白中间的差别。”
“父亲放心吧,女儿给五婶带了礼物,现在就送过去。”
鲤鱼潭边,张元吉坐在九香檀木椅上,手中垂着根钓竿,正在钓鱼。水云珊坐在他的身旁,呆呆望着潭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姑娘来到潭边,笑着道:“五叔、五婶,正在钓鱼呢?”
张元吉歪着头看着走近的九姑娘,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亲切的点了点头:“阿九来了?”
九姑娘走到面前,递了个盒子给水云珊:“五婶,这是庆云馆的枇杷露,特意给你带了一些,有空尝尝。”
水云珊微笑着接过来,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们说话,我回房歇会儿。”
张元吉扭头盯着水云珊离去的背影,待她身影转入月门之中,才轻蔑的哼了一声,向九姑娘道:“送她礼物作甚!”
“一点小东西而已,不值当什么。”
“那为何是庆云山的子香枇杷露?你是什么意思?”
九姑娘道:“五叔入了炼虚,也该考虑元字房嫡系子嗣的事了,不管私下里怎么样,总要以大局为重。若是五婶怀上了五叔您的孩子,岂不是能打消外间许多疑虑?”
张元吉冷冷打量着九姑娘,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回看了几遍,似笑非笑道:“若是流言更甚呢?”
九姑娘笑吟吟道:“那就要看五叔的本事了,孩子是不是五叔的,侄女可爱莫能助。”
张元吉手腕一抖,一尾大红鲤自潭中被猛然提了起来,鱼口处洒出一蓬血雨,散落在潭水之上。
“你去四川如何了?”
“那边忙得昏天黑地,都在抗旱救灾呢,时机不对,我就没说什么。这本来就要静下心来好好说道说道的,五叔毕竟和人家结了仇,要让人心平气和跟咱们谈,不可操之过急。”
“结什么仇?一点小事罢了,哪里谈得上仇?要报仇也不是找我,找顾家,找姓水的贱人,找崇德馆都行,我和他们无冤无仇,当时不过受人之托罢了,也没出手伤着江腾鹤。再者,七弟也替我做了一场,有什么仇都化解了。如果还要不依不饶,休怪我对他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