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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宗昏迷中,在苏宅过了三天三夜,无道日夜看守,与樱草一同为无宗上药、擦身。
“樱草姑娘,我师兄往后还有站起来的机会么?”无道沉默许久,开腔向樱草问道。
“我看……没有机会……”樱草知道,腰椎断裂下身就瘫痪了,她如实说来,也不愿给似乎对无宗感情很深的无道虚假的希望。
“……”无道闻言,脸色暗沉下来。
与无道一同为无宗换药、擦身后,樱草便默默退出房门,将门关上。
樱草对两人的戒心很强,缘由很简单:无道不应该知道她的名字。
高明担忧樱草安危,特意带几名将士在两人所在的房间附近戒备,樱草也时不时刻意从窗口向内偷偷观察。
无道坐于无宗身旁,时常发愣出神,这几日之前,两人都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死士,心无旁骛地忠于定北王。
决议背叛后,无道常年紧绷的心突然轻松下来,同时也没了追求,不知往后该何去何从。
出神胡思乱想之际,无道的手赫然感觉到被触碰,低头一看,竟是无宗的手在动,不经意碰到了他。
“无宗!你醒了?”无道一脸惊喜,唤着他的名字。
“呃……”无宗先是虚弱地叹出一口气,尔后眼睛慢慢张开。
“樱草姑娘!我师兄醒了!”无道兴奋地立刻跑出房门呼唤樱草,樱草一直在窗外观察里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避一下,便被兴奋的无道一把抓住手腕,拉进屋里。
樱草看到无宗的眼皮正在微微动着,便迅速坐到床旁,探他的脉搏、听了听心跳,尔后打开无宗的眼皮,观看无宗的瞳孔收缩情况。
“你师兄脱离生命危险了,”樱草简短说道,“你看着他,他身体过于虚弱,暂时不能乱动,我出去煎药给他喝下,慢慢调理气血。”
樱草说罢便匆匆走开。
无道心情有些激动,紧紧抓着无宗的手,无宗则时不时用些力气,握一下他的手。
“师兄,姑娘说你很虚弱,不要乱动,安心休养,有我守着你。”无道说着安抚的话。
“我……在哪?”无宗已看清四周,四周是陌生的景象,印象中,他应该在荒郊野岭,又或者……在鬼门关。
“在苏桃时家中。”无道回答道。
樱草并未离去,而是在外头偷偷听着里头的动静,听到无道提及姑娘的名字,心中大吃一惊。
“苏桃时……家?”无宗心中狐疑。
“嗯,我查探完温尽墨和苏桃时之间的消息后便赶回了京都,听王府下人说温尽墨带着苏桃时逃跑了,你因此背上办事不利的罪名受了杖责,我便去寻你,寻了好久才找到你。”无道简短说明经过。
“王爷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无宗依旧心里只有职责和任务。
“……”无道心里一沉,他知道,无宗一向心无旁骛跟随定北王,“王爷交代我,暗杀温尽墨。”
“那你快去办事吧,我休养好了,便回去。”无宗说道。
“师兄。”无道决定道明实情。
“嗯?”无宗淡淡回应。
“我决定背叛王爷。”无道冷静将话说出口。
“你!论罪当诛!”无宗闻言怒喝后欲起身,这才发觉,自己的下身竟毫无知觉,“我……我怎么起不来?”
“师兄!你安心休养!你太虚弱了。”无道心里一下紧张起来,赶忙按下激动的无宗。
“虚弱?”无宗心里半信半疑,下半身毫无知觉,一定不是因为虚弱,记忆忽然飘回受刑那天,自己明显听到腰椎传来断裂的声音,“无道,你说实话,我……”
“……”无道用哀伤的眼神与无道惊慌的眼神对视,“师兄,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不可能!扶我起来!”无宗无法接受。
“师兄!你别激动!”无道急忙安抚,脸上挂着乞求的笑意,“师兄,我们以后好好做人,做个人,行吗?”
“做人?”无宗疑惑。
“我们不回去了,再也不打打杀杀了,好好生活,像以前一样,好吗?”无道继续乞求地说道。
“以前?”无宗回忆黄沙的日子,每天,只有痛苦,肉体的折磨,精心的压迫。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以前,我们在自己的家乡,有爹娘,爹娘疼爱我们,关心我们,我们有自己的玩伴,很开心,每天都很开心,无忧无虑。”无道的眼神带着向往。
“别说了,我不想听。”无宗不想被动摇,因为内心已经动摇。
“好吧,师兄先休养,”无道听从地笑道,“师兄,为了救你,我可是将自己的血输入了你的体内呢,以后,我们就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了。”无道说着轻松的话。
樱草听完两人对话,脸色又青又白:这两人竟然要杀温尽墨,还来调查姑娘的事情……难怪知道自己的名字。
又惊又怕中,樱草赶忙去找高明。
“高明,你带我一同去京都!”樱草急急地说道,“姑娘现在在京都,很危险,温将军也很危险,听说京都的定北王,要杀他们,我刚才偷听到的。”
“什么?”高明大惊,“那……那我带人立刻去京都,樱草姑娘,你还是听将军的话,守着苏宅比较好。”
“不行!我一定要去!我家姑娘很危险,我很担心。”樱草态度坚决。
“这……”高明不想违抗将军命令,左右为难,“不行……”
“求你了!高明!你带我去,要是将军问责,我为你说情!求你!”樱草急急地求着。
高明拗不过,只好快速对将士做了一番吩咐,吩咐将士盯紧这两人,尔后便带着五名将士,与樱草一同策马向京都赶去。
无道感知到外头有兵力在把守,但无所谓了,阔别近六年不见的温尽墨,或许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方才与无道浅浅交谈过后,无宗便不再多言,看似在闭目休养,实则内心在经历着煎熬和痛苦,也在回忆,作为叶乐安的自己,仍在家乡时的往事,那时候确实很开心,但真的能回到那个时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