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发和王天才、王柱子三个人交流一下眼神,还在犹豫着。霍乙路连忙说道:“王三发,你们带着村民回去吧。赵市长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算数的。”
王三发几个人小声嘀咕了几句,王三发就说道:“赵市长,我们代表梨树口村两千多名男女老少谢谢你了!请你一定帮我们解决这些问题。”
赵长风点头说道:“我相信市委了解这些情况后,会帮你们解决这些问题的。你们要相信党,相信政斧。”
王三发三人齐齐地向赵长风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赵市长,今天我们这个举动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们还有一点办法,绝对不会到马路上挡你的车架。今天得罪之处请赵市长多包涵。我们现在就劝村民们回去等候赵市长的好消息。”
王三发三个人回到马路上对村民说了些什么,村民们就陆陆续续地散了开去。
赵长风这个时候才觉得背上有些发凉,手心里也全是汗。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群体姓事件,想想就觉得后怕,刚才一个不谨慎处理不好,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就不好收场了。
霍乙路在旁边说道:“赵市长的水平就是高,如果不是今天你在现场指挥若定,恐怕要出大乱子了!”
赵长风就严肃地说道:“会出什么大乱子?人民群众是最讲道理的,也是最淳朴的,只要把道理讲清楚,他们自然会理解的。”
重新上了车,往下走去。赵长风先打电话给刘光辉,刘光辉听后第一句话就是:“国洪同志知道了吗?”
赵长风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向蔡书记汇报。”
刘光辉就满意地笑了,然后说道:“那是先向他汇报一下,其他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赵长风又打通了蔡国洪的电话,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蔡国洪听完后张嘴就问:“光辉同志怎么说?”
同样是一句话,蔡国洪问的就比刘光辉要老辣的多。好在赵长风刚才听了刘光辉的问话后,心中就有所准备,就说道:“我想先请示一下您的意见。”
蔡国洪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事情影响面比较大,还是需要慎重一些。你那边先和光辉同志通一下气,看看光辉同志的意见。”
赵长风等蔡国洪挂了电话,就把手机交给刘俊康,身子往后一靠,想着该如何处理梨树口村的问题。他忽然间想起,他还没有到现场去看过,虽然王三发他们说的那么凄惨,他也相信王三发他们说的是事实,但是真实情况究竟如何,他毕竟没有亲眼看到。
“俊康,大龙溪在什么地方?”
刘俊康立刻知道赵市长想干什么,就连忙说道:“前面的岔道往下拐两三公里,就能看到了。”
赵长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俊康立即打了前面霍乙路的电话:“霍乡长,赵市长要到大龙溪看一下。”
“刘秘书,我明白。”霍乙路讨好的说着。马会来在上面陪何市长,终于给他了一个机会单独陪赵市长,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
赵长风从车里出来,立即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眼睛也感觉辣辣的,非常不舒服。刘俊康颜色一红,低声对赵长风说道:“老板,我没有想到你要到大龙溪看,就没有准备口罩。”
赵长风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霍乙路和几个乡干部已经提前下车等候在路边,见赵长风下车,都围了过来。赵长风扭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四周的山头光秃秃的,那种刚进到小秦岭山脉中郁郁葱葱的森林不见了踪影。光秃秃的山山体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裂缝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发生滑坡。在山与山之间平缓一点的地带乱七八糟地搭着用石棉瓦、彩色编织布、牛毛毡等建造的简易棚户,绵延成一片。
“赵市长,这就是大龙溪了!”霍乙路殷勤地指着前面。
前面这与其说是一条小溪,不如说是一条污水沟,甚至连城市里的污水沟都不如,城市的污水沟旁边还能乱七八糟长着茂密的杂草,可是这大龙溪两边却是草不生,到处都是氰化池和堆成小山的废矿渣。
“到下边看看吧。”赵长风说道。虽然气味非常难闻,眼睛也有点受不了,但是既然到了现场,就下去看看吧,不差这两步。
霍乙路殷勤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着一边提醒赵市长小心,注意脚下。
绕过一个巨大的矿渣堆,终于见到了大龙溪的真实面目。只见一条瘦弱的小沟弯弯曲曲地在巨大的矿渣堆成的小山之间穿行,小沟中的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黄绿色。到了这里,赵长风才弄明白刺鼻的气味的来源,原来就是这小沟里的黄绿色的水流发出来的。
“这就是大龙溪?”赵长风严肃地问道。
“是大龙溪。”霍乙路叹了一口气,“以前这里水势很大,清澈透底,我刚参加工作时还和同事们来这里钓过鱼、捉过螃蟹。”
“乙路同志哪一年来的后河乡?”赵长风问了一句。
“八七年,在这里呆了十二年了。”霍乙路有些感慨。
司机老邢平时爱收集一些造型奇异的石头,他看小溪旁有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模样非常别致,就弯腰想捡起来。
霍乙路看到了连忙阻止道:“别动!这里的石头碰不得。”
可是已经晚了,老邢手已经抓住了那块石头,一个手指就碰触到石头旁边的黄绿色的水。
“哎哟!”老邢一声惨叫,把石头扔了出去,那根手指上已经裂开了好几条岔,他不停地甩着手,感觉那处奇痒无比。
霍乙路跑过去看了两眼,说道:“还好,不碍事。老邢,这里的水是有毒的,沾到身上就会痛痒难忍。你忍一下,别挠,过一会儿就好了。”
赵长风对老邢的鲁莽举动就有些不悦,说道:“我们回去吧。”
老邢知道闯了祸,在人前给赵市长丢了人,就低下了头,悄悄地跟在后面。
到了上边,赵长风对霍乙路道:“乙路同志,你坐的我车吧。”
若是以前,常务副市长对霍乙路说这样的话,其他后河乡那两个党委副书记、副乡长怕不要羡慕死,可是现在,他们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霍乙路,心中俱都是幸灾乐祸。谁都知道,赵市长是要对霍乙路兴师问罪来了。
“乙路同志,大龙溪为什么会污染成这个样子?后河乡政斧采取过什么措施?”赵长风缓缓地问道,语气听着十分平和,但是给霍乙路造成的压力却比声色俱厉要强大的多。
霍乙路迟疑了一下,说道:“赵市长,山上的金矿开采权都是市里批下来的,环境治理的执法权也在市环保局,我们后河乡政斧没有执法权。”
赵长风哼了一声,说道:“没有执法权,也可以向上级部门反映,请上级部门协调嘛!我到邙北市已经一个多月了,怎么从来没有接到后河乡政斧关于大龙溪情况的汇报?”
霍乙路咬了咬牙,说道:“这个问题我在乡党委会也提出过,但是我只有一票的权力。”说着,霍乙路的眼睛扫了前面的司机老邢和秘书刘俊康。
赵长风淡淡地说道:“乙路同志,不要有什么顾虑。跟在我身边,就是我的人。”
老邢和刘俊康心中都是一凛,知道赵长风这句话是什么含义。
霍乙路得到了赵长风的保证,这才说道:“赵市长,会来同志认为金矿是后河乡的主要经济支柱,要支持,不要阻挠。”
“胡闹!”赵长风说道:“乙路同志,你回去后立刻组织人写一个报告,尽快交给我。”
“赵市长,我今天就安排人写,争取明天送到市里。”霍乙路精神一振。
到了后河乡政斧,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马会来本来已经安排好了,今天要在金实宾馆为赵市长接风,现在出了这么一档事,霍乙路不知道这个时候再邀请赵长风到金实宾馆合适不,于是就拿眼睛看刘俊康。
刘俊康会意,就说道:“赵市长,早上到现在您奔波了快一整天了,一会儿是不是先吃点什么?”
赵长风本没有心情吃,但是又担心司机老邢和秘书刘俊康饿着肚子,就说道:“我们抓紧时间简单的吃点工作餐吧。”
霍乙路就问道:“赵市长,那乡里的工作汇报呢?”
赵长风说道:“这次就不听取汇报了,你们不是已经有书面材料了吗?交给我带回去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