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丫头也没有去打扰常朝,默默坐在大殿里等着。
过了很久,一个太监这才满头大汗地跑了来,连连道歉。说是他们疏忽了,让一个小太监给带错路了。
碧莲一脸苦涩地说:“我们主子渴了杯昭阳殿小宫女上的茶以后,就不怎么舒服,现在在床上躺着呢。”
太监更是一脸着急,忙不迭地跑出去请太医去了。
很快,太子,任舒远,皇后和一大群人都呼啦啦地赶了来。
常朝睡得天塌不惊的,任凭一群人吵吵嚷嚷的,硬是没醒过来。
碧莲她们这才发觉有问题了,忙给常朝塞了一颗解毒丸。
虽然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常朝毕竟中毒不深。
太医把脉之后松了口气,对着皇后和太子行礼以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幸亏中郡主中毒不深,又有解毒效果很强的解毒丸,所以并无大碍。”
几人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儿,常朝才坐起身来,还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迷茫感觉。
“朝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皇后先上前一步,握住了常朝的手,小心地问。
“啊!娘娘,我是来给你贺寿的,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常朝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让皇后看得直咬牙。
她就知道,有人不想让她这个寿宴好好地、安安稳稳地过!
这还没开始呢,就已经给她出这样的漏子了。
“朝朝,是谁带你来这里的?”太子急忙问。
这玉祁殿虽然离皇后的昭华殿并不远,可因为它已经空置一段时间了,并没有用来做接待用的宫殿,反而是比它稍微远一些的簪菊宫今天用来招待客人。
常朝环视了一周,发现现在来的人都是皇后亲近的人,这才开口:“是太子哥哥你身边的小豆子把我带到这儿来的,他说是奉你的命令去迎接我的。我以为你要见我,所以就跟着他来了。”
皇后一听,猛得站起身来,厉声道:“去把那个小豆子给哀家找来。”
一众人阴着脸坐着等着。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太小太监急慌慌地跑了回来,满脸的震惊恐惧之色,哆哆嗦嗦地汇报:“启禀皇后娘娘,启禀太子殿下,小豆子他,他,投井了。”
常朝皱眉,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一条人命,就这么白白牺牲了吗?还真是,太不值钱了!
“查,给哀家彻查,小豆子这几天都接触过哪些人?”皇后娘娘眼神冷得仿佛淬了冰。
“娘娘,能否听朝阳说一句。”常朝堆了满脸的小心翼翼,这才开口。
“朝朝,你是个好孩子。哀家知道你要劝哀家什么,可是他们居然敢如此猖狂,哀家咽不下这口气。”皇后越说,声音越冷。
“可是皇后娘娘,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闹这一出,很可能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破坏你今天的心情,故意给你添堵的。”常朝还是试探着劝了。
“所以,不如暂且压下这件事,等今天您的生辰宴结束之后,再查也不迟。”
太子和任舒远从进来就一直紧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常朝看了他们的表现,也知道,自己这劝,是白劝的。
等常朝缓了过来,她们就一起起身,往皇后娘娘的中宫去了。
大殿中早已经坐满了人,热热闹闹地相互寒暄着。太监那尖细的通报声让本来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皇后娘娘驾到,太子驾到,朝阳郡主驾到……”
常朝倒是没有去观察殿中人的反应,可皇后娘娘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已经扫视了一圈了。
人群之中,果然有个人听到朝阳郡主的名号,脸上闪过一闪而逝的错愕表情。
皇后走到主位上坐下来,丝毫不客气地直接问:“余慧琪,你进宫之后都见了哪些人?”
被点名的余慧琪立刻紧张地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娘娘的话,这大殿中所有人,臣女都见过。”
“宫里的人呢?”
“很多,臣女,记不清了。”余慧琪被皇后那冷幽幽的目光盯着,后背发凉,整个人都有些哆嗦了。
齐诗诗坐在齐月燕身后,看向余慧琪的目光中,不自觉带出了几分轻蔑。
就这么点胆子,怎么好意思做坏事的?
“你说,给朝阳下毒,这事是不是你干的?”皇后耐心告罄,直白地问。
余慧琪“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膝盖与大理石地面的撞击声非常清晰。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都忍不住替她疼。
“臣女,臣女,皇后娘娘,臣女冤枉啊!臣女一向本本分分,与人为善,怎么可能会做出给人下毒这样恶毒的事情呢?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余家老夫人起身走了出来,向皇后娘娘行了个半礼,不紧不慢地问:“三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母,孙女儿不知。孙女没有做过这种丧天良的事情。”余慧琪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了老夫人的衣襟,哭诉道。
皇后冷笑一声:“老夫人,你老辈分高,哀家尊您一声老夫人。可您孙女却不想让哀家安安生生的过个生辰,不知道老夫人对此如何看?”
面对皇后的咄咄逼人,余家老夫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不急不慢地问:“这事儿,皇后娘娘可查清楚了?”
“这么拙劣的局,并不难查。”皇后冷冷地又扫了一眼余慧琪。
余家老夫人脸色也有些冷了,不过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听娘娘这意思,只不过是怀疑而已,怎么就能对我家三丫头如此疾言令色?好像是已经确认了她做了事一样?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大理寺和慎刑司审案子,向来都得上刑具。本宫只不过是问了几句,老夫人这就受不了了?”皇后一点也不在乎余家老夫人的冷脸,话也说得格外理直气壮。
“老夫人请放心,这件事本宫已经让人通知了慎刑司,估计很快就会出结果。”皇后娘娘的自称由“哀家”变成“本宫”,太子和任舒远就知道她有多生气了。
余家这个三丫头果然很会作死,居然敢在皇后的寿宴上动这样的龌龊手脚。
太子和任舒远都觉得,皇后跟余家因为这件事正式撕破脸,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老妇人听皇后这么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之后,皇帝和太后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各家官眷这才开始向皇后进献贺礼。
虽然这些贺礼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想着绝对会讨皇后娘娘欢心的,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又都没了什么把握,心里难免就有些惴惴不安。
萧亦然虽然没来,可也是派人送了贺礼来。
跟常朝的贺礼还真是如出一辙,都是一大箱子珠宝。
土豪是非常土豪,可就是,也的确土了点儿。
倾城公主和三皇子看到常朝送的那箱子珠宝,就感觉脸火辣辣地疼。纷纷对常朝怒目而视。
常朝自然完全不受影响,笑眯眯地该吃吃,该喝喝。好像她就是来蹭饭吃的。
整个本来应该非常欢喜热闹的场面,无端端地显得有些凝重。皇后娘娘心里的怒气更是噌噌噌的往上涨。
送完贺礼,接着就开席了。皇上没到,皇后娘娘也一点没有要等皇上的意思。这让一众赶来的文武百官心里都有些不太舒服。
他们上赶着拍皇后娘娘的马屁,不会正好拍到皇上的腿上去了吧?
就在这时,殿门外突然又响起太监的通报声:“郝月国五皇子到。”
郝天启虽说是来裕齐国做质子的,可郝月国国力强盛,他们还真不敢把郝天启当成一般的质子对待。
“快请。”就连太子,也忍不住吩咐了一声。
郝天启一张俊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一步一步走来,倒像是带进了满室春暖花开。
大殿中的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常朝诧异地看了郝天启一眼。
他们两个似乎是很久没见了。
郝天启一见常朝居然朝她看了过来,立刻堆了满脸的笑,伸手跟她打了个招呼,“郡主,有些日子没见了。”
“五皇子跟朝阳很熟吗?”皇后诧异地问了一句。
“我们私底下是朋友。”常朝非常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皇后又看了常朝一眼,这次倒没有再说什么。
宴席继续,宫宴似乎从来都少不了歌舞。那些准备了许久的贵族姑娘,自然也是必须上场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和魅力的。
常朝正看歌舞看的起劲儿,突然听到一个人提到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