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严一见自家父亲,立刻开始抗议:“父亲,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要去给常朝那个贱人请罪?”
李云奇目光沉沉,看着自己这个无勇无谋的儿子,心里忍不住升起一阵无力感。
细细地将现在的形式和所有的利害关系给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李子严听。
李子严这才终于冷静了下来,苦着一张脸问:“除了请罪这一条路,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要想把流言压下去,只有这一条路。”李云奇也毫不客气,冷冷地说。
李子严苦着一张脸,不得不点头。
常朝听暗卫来报的时候,正在梳理自己的嫁妆,忍不住抬手给李云奇点了个赞。
压下流言的好办法并不多,他这样顶风求和,把姿态放得极低,脸都豁出去不要的,还真不多见。
不过,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不错的办法。
也正好把她架了起来。她这态度就很难摆了,原谅不原谅的,自己可能都落不着好!流言的风向很有可能就被他给彻底扭转了。
“郡主,这事,怎么办?”奶娘听说了这事,直接躺不住了,在小丫头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好不容易来到了常朝的房里。
她不是不相信常朝,只是,她总觉得,郡主年纪还小,很有可能斗不过李云奇这只老狐狸。
“不怎么办啊?他不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吗?我就如了他的意呗。反正,我的名声也不好听。再有,我要是太强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常朝笑眯眯地说。
奶娘愣了愣,立刻欣慰地点头。
“郡主,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奶娘高兴极了,一张苍白的脸,都泛了红。
佳琪和佳如一脸不解。
“郡主的名声都被败坏了,为什么好?”
“流言这种东西,向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当初想到这一招的时候,就没想过用这种事情对侯府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只能让他们堵堵心而已。”常朝很好脾气地给两个小丫头解释。
“所以,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反击,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利用这场流言,提高知名度,可以有什么好处。”
佳如和佳琪面面相觑。
恶名昭著,还能有好处?
常朝手指敲着嫁妆单子,笑眯眯地说:“我名下这么多商铺,每年的收入都非常一般,还不够我以前挥霍的。这样很不对。”
“所以呢?”佳如和佳琪更加茫然了。
她们是暗卫出身,从来都只是执行上峰的命令,需要她们动脑子的时候很少。
奶娘看着佳如和佳琪,一脸无奈:“郡主,您身边,还是再添几个丫鬟吧,现在这样,人实在太少了。”
最关键的是,机灵的没有。
常朝摇摇头:“暂时不需要,有她们两个就够了。”
品悟进来,听到常朝这话,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没站稳。
郡主已经不把她当贴身丫鬟了。
常朝转头笑眯眯地对佳琪和佳如说:“一会儿,侯府的人要是来请罪,记得一定要把他们拦在大门外。唉,我们大门没了,连关都没法关。”
“郡主,您不出去吗?”佳琪和佳如惊讶地问。
“我哪有那些闲工夫。你们全权处理好了。怎么折腾都成。”常朝给她们吃了颗定心丸,“去吧。”
佳如和佳琪第一次接自己做主的任务,茫然地相互看了看,这才脚步飘飘然地朝大门口走去。
“奶娘,你快回去休息吧。”常朝看着奶娘那虚弱还硬撑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我还等着你赶紧养好身子,帮我打理王府呢。我现在,连府里剩下几个人都弄不清楚。奶娘要是身子不好,我可就真的愁了。”
肖赞现身,躬身施礼:“郡主,留在府中的明面上的人还有七十六人。不过,四十五岁以上的四十八人。十三岁以下的二十人。”
常朝点了点头。
肖赞这意思,就是明面上,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呗?
奶娘叹了口气,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又回去了。
常朝看了一眼肖赞:“我要出去一趟,你陪我一起呗?”
“郡主,属下暂时还不易转到明面上来。”肖赞嘴角抽了抽,立刻说。
郡主这用词,好像不是他暗中保护,而是约着他一起出门似的。
“那你给我找个功夫好,长得帅的。先转到明面上来,也不用在王府露面,直接去大街上,让我来个偶遇,把人请回来就行。”常朝觉得,她非常善解人意,一点儿都不会为难自己人。
肖赞却因为这“帅的”两个字,彻底陷入选择困难的境地了。
帅的?谁知道他眼中的帅,和郡主眼中的帅,会差多少!关键还得设计个街头偶遇,他一个大老粗,怎么设计郡主偶遇帅男!
肖赞最后找了个自认为非常棒的法子。他让十几个功夫好,且大家公认长得不错的暗卫,沿街隔一段就候着一个人,至于郡主要偶遇谁,那就看谁运气好了。
常朝自然不知道有十几个人正在等着她。她换了一身素净利落的衣裙,戴着个面纱,直接开了后门,大摇大摆地走了。
任知晓发现王府出来了人,自然第一时间派人跟了上去。
常朝知道有人跟踪自己,一点儿也不着急,大大方方地往人多的地方挤,最后更是干脆挤到等着看李子严赔罪的人群中去了。
任知晓认出出来的人是常朝,心里纳闷,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
皇上给他的命令,是保证常朝在十八日之前的安全,并限制她与可疑的人的接触。
现在常朝出来看热闹,他总不好干涉吧。
最奇葩的是,人家出来看自己的热闹!
他实在想不通。常朝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的。
常朝装作认真看热闹,还不等她想好怎么摆脱身后的“尾巴”,就听到锣鼓喧天,一大队人马,抬着一个军中用的担架,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李子严躺在担架上,身上抱着一层层的纱布,衣服上的血迹清晰可见,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整个人凄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