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
他讷讷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然也不会找她来,我立刻派人送她走。”
徐蓝玉摇摇头:“不,这不是谁的错,留下她吧。”
见得到了徐蓝玉的认可,李承俊嘴角不由自主弯起一个开心的弧度:“嗯,以后就让她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她叫什么名字。”徐蓝玉想起那张酷似福娘的脸,心中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我看她跟福娘面容相似,便让她改名阿福,你若是不高兴,可以重新替她起个名字。”李承俊说道。
看看,这就是高高在上的人所说的话,别人的姓名都是父母所给,他一句话就可以变更,不但如此,还毫不犹豫地换来换去,没有半分尊重可言。
徐蓝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李承俊从那眼神中看出了不悦,再开口便有几分犹豫,他从未跟任何女人这样小心翼翼的说话,近乎讨好:“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先回陨州城。你肯定想见徐将军,是不是?见了他,可不要再任性,说自己不是太子妃,他听了会伤心的。”
徐蓝玉心里咯噔一下,太子殿下到底是执着非常,哪怕她想要一切归零重新开始,他也未必会轻易放过她。她不承认自己是徐蓝玉,不承认自己是太子妃,他就要用徐远征来扣住她,让她为了这父女之情,不得不妥协。
徐蓝玉心中冷茫一片,口中却不再刻意惹怒他,只是说:“殿下战务繁忙,一直为我的事情操劳实在不妥,外面不知情者定要传些流言蜚语,我的名声受损倒也无妨,只恐殿下因此被人误会为耽溺于美色,还请殿下若是无事,不要到这里来。”
徐蓝玉说着,李承俊的面色微微一变,美丽的凤目中渗出一种清冷寒气,仿佛刚才片刻的温柔竟是徐蓝玉的幻觉,“你是担心我的名声,还是不想看见我?我真的这么让你讨厌?”
我真的这么让你讨厌?这句话李承俊问过多次,以前徐蓝玉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现在她明白一味逃避这个话题是没有用的,她轻声道:“你为何非要执着于我?你喜欢我什么呢?是喜欢我这张美丽的脸?还是看上我背后徐家的兵权?抑或是中意我这颗维系你与徐将军之间关系的棋子?我看后两者最是重要吧!如今,你已然得到了父亲的全力支持,又一步步取得了陨州的兵权,打败了大摩的军队,获取了民心,我还替你承受着沈良娣的怨恨,为此多次被谋杀。你还要如何?还是说还有什么用处我自己不知道?”
李承俊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了,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看着徐蓝玉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徐蓝玉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你竟然一直这样想我,我在你眼中就是个如此龌龊的男人么,需要靠一个女人去维系自己的野心?你难道看不到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若是纯粹的利用,我何必心心念念只想着讨好你,让你开心。我大可以像是对沈宛如那样,当她是个棋子,在她没用的时候就弃之不顾。就如你所说,现在我兵权已经到手,也取得了徐远征的全力支持,就算你那日真的死在陨州城下,我的势力还是牢不可摧,我完全可以当作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去寻找你?我对你的心,你何尝睁开眼睛看过?那一日陨州城破,我领兵出战,心中想到的竟然不是要胜利,而是要保护你,知道陨州城被人围攻,我什么也不想,丢下一切就回来找你,听说你从陨州城楼跳下来,我翻遍了每一寸土地只为了找到你,这些,难道都是为了利用?”
“……就算你全都是真心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真正的心意,我不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徐蓝玉心中大震,看着他的脸,终究还是将实话说出了口。
他没有发怒,只是站起身,脸上有一种疲惫,却很坚定:“今天你说的话,我都可以当作没有听到。若是可以放开,我决不会任由一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弱点。我不会放开你的,这一辈子都是。”说完,他走出了军帐,徐蓝玉听到他吩咐阿福好生照料自己。
阿福是一个十分柔美的女子,跟福娘沉默温柔的性格有些不同,徐蓝玉也一度想要从她身上找出一点福娘的影子,可是最终还是感到失望,这毕竟是不同的人,她有什么权利要求眼前这个女子与福娘一模一样呢?
到了晚上,阿福将一切收拾停当,便退了出去。徐蓝玉刚想要休息,却看到李承俊掀开帘子走进来,她心中一惊,面上便带了几分恐慌。
李承俊哪里能看不出来,心中苦涩,脸上却强迫自己带上笑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这是我的军帐,白天我还可以出去巡视,但晚上能去什么地方呢?”
是啊,这是太子的军帐,太子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徐蓝玉当然也明白,可是要与他共处一室,还是觉得不自在。
李承俊见她如此,知道她心中正在挣扎,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并非真的找不到地方可以睡觉,只是……还是想要留在离她近一些的地方,才能确认她真的回来了。
他只说不能打扰太子妃休息,命人在一边搭了另外一张小床,脱了外袍,仅着白色中衣,倚在床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举着一本奏章在看,真的没有要打扰徐蓝玉的意思。徐蓝玉刚开始还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举动,可是看他侧过身去看书,连看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便也略微放心,再加上实在精神不济,便闭上眼睛睡了。
等她闭上眼睛,完全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李承俊才放下书,向她看去,只见雪白的枕上,她乌木般的头发披散开,线条美好优雅的脖颈若隐若现,身体虽然瘦了许多却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十分的惹人怜爱。他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起身坐到她床边去,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