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完香后,颜初便让我出去了,她说她想单独在里面呆会儿。我如获特赦令,连客气都没有我就往外跑。
出了大厅,我站在院子里,总觉得在这静谧的深山里,大白天的也能闹鬼。为了壮胆,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无服务。
无奈之下,我只能原地踏步,心里盼着颜初能尽快出来,这样就能尽快的离开这鬼地方。
颜初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等着我真是望眼欲穿。
“颜姐。”我看着颜初从大厅里出来,快步走到了台阶前仰头看她。
颜初哭过,双眼红得厉害,脚步也不似乎上山时那么从容了。
棺材里那个男人,大约是她的爱人吧。这么一想,我觉得她也是很有心了。占这么大的地,造这么一座屋子只放一个人,想想还真是浪费土地资源。
颜初下了台阶,她走到我面前将手搭到了我的手上,她看起来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赶紧扶住她:“颜姐,您不要紧吧。”
颜初抬头看我,她勉强笑了一下,面色苍白得厉害。她在这一个多小时里,迅速的苍老了,这样的她,至少年过五十。
我惊心不已,她到底有多爱那里男人?爱到固执的不让男人下葬。
“走吧。”她轻声说,然后她倚着我的力量往前走。
我扶着她往前走,没几步,她就直往地上倒。
“颜姐。”我吓死了,这深山老林里,她要是倒下了,我可要怎么救她。
“我没事儿,就是很累。”她靠在我肩上,“你背我吧,背我下去。”
我上山时简直累瘫了,现在下山还要背上她,她还真是看得起我,完全不担心我会背着她滚下去。但她开了口,我根本不敢拒绝她。
蹲下身,我背起了她,弯着腰,咬着牙,我一步一步往外走。每走一步我心里都打鼓,这山路难走,更何况还背个人。
“颜心,你既然非要小来不可,我就去帮你要回来吧。”她趴在我肩上说。
我大喜,她可算答应我了。转念又想,她这是看在我背她下山的份上吧?背她下山一趟能换小来回来,这买卖划算。当既我打起了十二万精神,步伐也稳健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我奇迹般的背着颜初平安下了山。
“阿初。”远远的,司机看到了我们,他从车上下来,然后狂奔到了我们面前,小心翼翼的从我背上接过了颜初。
我喘了好一会儿气后才慢慢的直起了身。
下午五点多,司机送我回了杜清池的别墅。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瘫成了一张饼,这一趟真是要了我老命了。
躺了一会儿,我便睡着了。这一觉真是睡得天昏地暗的,中间南音来喊了我几趟,我翻个身就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我打了个哈欠,习惯性的去摸手机。
“姐姐。”小来的声音传来,然后他开了灯。
我怀疑自己还在做梦,用力揉了揉眼睛,没错,真的是小来。他穿着件橙色的t恤衫,下身是牛仔短裤,换了个都教授发型。见我呆呆的看着他,他有些羞涩地笑起来,头也微微低下来。
“小来。”我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回来了。下山的时候,颜初开了金口,我以为最快也要几天小来才能回来。
小来移了两步坐到了我床边,然后他张开双臂。
我紧紧的将他抱住,眼泪情不自禁的就流了下来:“太好了,你回来了。”
“姐姐。”他轻声喊我,后背有些僵直。
我拍了拍他:“回来就好,几点了,我现在饿得要命。快去帮我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你去帮我弄,我去洗个澡。”
小来抱着我不撒手。
“听话,快去。”我推开他。
“我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你才醒,才说上话,你就让我走。”他撒起娇来。
“等我吃饱了,我们聊到天亮。”我推了推他。
“遵命,我马上就去。”他顽皮的朝我敬了个礼。离开了几天,他倒活泼了一些。
小来的回归让我短暂的感觉到了生活的希望,然而,我在清澜门怎会那么顺利。颜初带我进山后就病倒了,病势汹涌。杜清池匆匆赶回了山上,他带着几个医生来的。诊治过后,颜初立刻被送下了山。
一个星期后,颜初被送往北京接受治疗。
我和颜初一共见了两次,对她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她病得这样厉害,我还是很担心她。问了杜清池一次,他只说心病难医,其他的却不肯多说。
我隐约有一种担心,颜初的离开,我接下来的处境会变得艰难。
这期间,我去看了孙洁,她在养伤,拒绝见我。我百思不解,但只能离开。
杜清池带我去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检查结果我的身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心脏偶尔疼痛属于正常现象。
我正式进入训练阶段,至此,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苦。
先是体能关,到我这个年纪,想要像孙洁一样练得一身了得的拳脚功夫,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但通过瑜伽和健身,还是可以让身体变得更协调以及柔韧。
我住进了健身房,三个专业的教练跟着我。每一天,我睁眼跑步,闭眼瑜伽。
刚开始那几天,我浑身疼得难受,瑜伽练到我哭出声来。
慢慢的,我的身体开始适应高强度的训练。
一个多月后,我已经能够轻松的跑完十公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只有小来被允许来看过我一次,而我因为我高强度的训练,每天争分夺秒的睡觉,都快忘了健身房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了。
“颜小姐。”我的瑜伽教练走到我面前,“杜先生找你。”
我坐着一字马,闻言,我慢慢收拢双腿:“好。”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我只当他忘了还有一个我。
起了身,我往外走。
杜清池背对着我站在台阶下,这山上的天气已经凉下来了,他长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袖衬衫。
“清池。”我脚步轻松地下了台阶。
他打量我一眼:“走吧。”
“去哪?”我问。
“回去啊。”他白我一眼,“在这住得不想回去了?”
“真的回去啊?”我高兴坏了。
“嗯。”他单手插兜看我。
“那我去换衣服,拿行李箱。”我就差蹦起来了。
他拍拍我的头:“不用换了,直接回别墅,回那边换。”
我垮下脸:“我还得回来这里啊?”
“当然。”杜清池说着指了指路边的车子,“上车说。”
我看他正经的样子,也不敢再跟他瞎闹,跟着他上了车。
“是不是有任务啊?”我上了车后就迫不及待的问他。
“不算任务,陪我下山一趟。”他说。
“哦。”我应了一声闭上了嘴,心里雀跃得不行,陪他下山哎。去哪里?去做什么?好像就没那么要紧了。
一个小时后,我和杜清池就坐上了下山的车,南音开车。我彻底的放松下来,车子没开几分钟我就靠着他睡着了。
做了一个甜蜜无比的梦,梦见他向我求婚,我欲拒还迎,正准备接过他的求婚戒指时。感觉有人扯了我一把,我立马惊跳着清醒过来了。
“硬挤过去。”杜清池搂住了我,他对开车的南音说。
我惊魂未定,看着前面一辆车好像追尾了,再看看外面,这都快下高速了,我还真是昏睡了一路。
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我漫不经心的看着车窗外。但我很快发现不对,南音几乎要将车开得飞起来,车子不断的在超车。
“怎么了?”我紧张起来,侧头问杜清池。
“有人跟踪我们。”杜清池倒是很淡定。
“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我扭头看着后面,车速太快,什么也看不出来。
“宋伯西那边的人吧。”杜清池道,“想要灭了你。”
宋伯西?我想起来小来说过,清澜门内伯字辈是最高级别,然后是颜字辈。难道宋伯西就是小来说的伯字辈?
“伯字辈?”我问。
“嗯。”他绝不多说一个字。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只好接着问。
“去参加你前婆婆的葬礼。”他淡淡道。
“我的天。”我呆住,“发生什么事了?她她不是好好的么?怎么?怎么”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小命吧,南音,超过前面那辆大巴车,改走另一条路。”杜清池说着从座位中间往副驾位爬。
南音打着方向盘,车子险险的从大巴车头前钻了过去,然后拐入到了另一条道上。
我幸好在健身房呆了一个多月,否则,这样的刺激,我的小心脏肯定又要受不了了。抓紧了车顶的拉环,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这一个多月我都呆在健身房,我也没招谁惹谁,伯字辈的人好好的追杀我做什么?
想了又想,我觉得跟颜初有关系。估计是她无端的给我了个名,让我叫颜心,于是伯字辈的人就盯上我了。可不对呀,伯字辈不也是清澜门的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相残杀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