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泽惊世骇俗的言论一说完,李世瑜立马跑去捂住李世泽的嘴。
李世泽被捂住嘴,发出“呜呜”的声音,但从他冒着欢乐精光的眼睛来看,如果给他一个喇叭,他是要大肆宣扬他的欢乐的。
傻了吧,惊呆了吧?都告诉你要过来帮忙小爷,小爷也好和你互惠互利的了,结果你还嘚嘚瑟瑟不肯来!
小爷是那种被压迫了却不反抗的人吗?
不是!
顾容城看着李世瑜和李世泽互相打压的场面,淡淡的脸上突然有些了笑意。
他的笑极清浅,不多不少,刚好如冬日的暖阳一般,让人看了相当舒服。
李世瑜紧忙抱歉地对顾容城道:“顾总您别介意。弟弟比较小,口无遮拦冒犯了您,您别介意。”
李世瑜说完,已狠狠瞪了李世泽一眼,随后放开手掌。
李世泽终于重获自由,赶紧伸直了手臂,活动起肩膀和关节。只是那眼神依旧如奸计得逞后般的傲娇,神情也依旧欠扁得不要不要的,李世瑜对此已深感无力。
好在李世泽也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有些事情点到即止,他也再没有继续。
然而同样的行为落入不同的人眼里,往往会产生不同的想法。在李世瑜看来,李世泽的话是冲撞了眼前冷艳高贵的boss,所以她制止,可在顾容城看来,李世瑜慌忙制止李世泽,这个动作让他颇为不悦。
顾容城拧了拧眉,背部靠着椅子靠背,手指轻轻敲打着台面,目光不转,眼神锁定李世瑜的目光。
漫长的视线交汇,顾容城手指的每一下点敲都仿佛激起波澜的石子,落在李世瑜原本清静的内心湖面上,激起层层波浪。
良久,李世瑜终于忍不住目光闪躲,别过了头去,顾容城才收回视线,面向李世泽,“那你瑜姐可乐意?”
此话一出,惊骇四方,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李世曼在惊骇之后,没多久便冷静回来了。她想,她老姐李世瑜此处的行为和李世泽先前的行径,多少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为什么呢?因为都可以用一句话简而概括她和李世泽行为,那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嗯,这句话用来形容李世瑜,太特么奏效了……
……
各人心思迥然,闷声不语,坐到一起时,总感觉时间过去得特别漫长。
吃完饭,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李世瑜趁着大家还在厢里时,她偷偷溜了出来,想要去买单。结果到前台那儿一看,单子已经买过。
这真是个神奇的世界啊……李世瑜感到尴尬极了。
回到包厢,几人已收拾完东西准备走人,李世瑜艰难晦涩地看了顾容城一眼,顾容城则淡淡道:“走吧,有事以后再说。”
于是几人走出正唐阁。
来到门口时,李世曼和李世泽突然想上洗手间,接着两人风卷残云般快速消失,剩下李世瑜和顾容城两人单独等在原地。
和顾容城第一次因为不是公事的事情站在一起,李世瑜颇不适应。
她想了想,最终开口道:“顾总,您今天实在很客气,说好今天是我请我弟弟妹妹的,结果成了您请我们。”
顾容城站在车旁,身子略略靠着车身。
和平时一本严肃、站有站姿坐有坐姿的模样不同,此时的顾容城,随意和放任。
他一脚搭在另一脚上,双脚交叠站着,后背倚在车门,手里拿着件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袖子翻起,袖口翻到手肘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第二颗扣子以上的颈部。
他看向李世瑜,嘴角轻轻含了笑,露出的颈部处,喉结沉了沉,道:“不算客气,初次见面,应该的。”
李世瑜一听,瞬间有些欲哭无泪。
什么叫“应该的”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有人懂吗?反正她不懂。
李世瑜还想说什么,却又听到顾容城道:“如果觉得过意不去,那改天你请我好了。”
李世瑜听完立马懵逼,原本还有想说的话,如今又原班地咽了回去。
好了,当她什么也没说过……
……
几人回到,李世瑜终究感到有些惶惶不安。
顾容城已经离开,她三人也已回来,只是看着披在身上的外套,她还是觉得事情棘手烫手。
按理说,她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总不该因为这些事情而有失她聪明睿智的女干练者形象才对,只是……
李世泽走过来,朝李世瑜吹了个口哨,随后欢乐调侃道:“哟,这个外套好眼熟啊,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嗯,天冷了,多穿衣。”
李世泽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地笑一番后,李世瑜看了他一眼,一脸郁色。
原来顾容城送他三人回来,出正唐阁时,李世瑜其实冷得已经在心里直喊冻了。
但碍于在顾容城面前不好露糗,她也就一直假装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让别人看到她的囧态。
但正如某知名记录片导演说的那般,人有三样东西无法隐瞒:咳嗽、贫穷和爱。能与爱和贫穷并肩,可见这咳嗽是有多么难忍。
很不巧,李世瑜在瑟瑟发抖之时,已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于是也就有了后来西装加身,她坚持不要,然后顾容城黑脸的事件。
此事现在又被李世泽重新提起,这不得不令李世瑜再次陷入头疼。
她看向李世泽:“你说泽弟你,为什么好的不学,李世曼这一套明嘲暗讽,却接手得如此炉火纯青呢?”
李世泽闻言先是一愣,愣过之后却十分无良地笑了起来。
笑了声后,眼瞅李世瑜脸色郁闷得快如便秘一般难看了,李世泽这才悠悠道:“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而且我习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要蔫儿坏,我绝对没有比你们弱的道理。”
李世泽刚说完,李世瑜嘴角抽了几抽。
望着他走开的背影,李世瑜深呼一口气,想好好教育他一番却话还没说出口时,又看到李世泽回头道:“哦对了,忘和瑜姐你说明了,李世曼也是个……下梁。”
说完,李世泽这次真风流倜傥而去,留下李世瑜在原地,心里凌乱碎了一地。
若李世曼也是个下梁……那到底谁是那不正的上梁?
哦不,她绝对不会承认她便是那歪歪扭扭的上梁的,她那么纯良的一个人……
……
李世曼走在后面关门。
李世瑜和李世泽回到家中的时候,李世曼还在满头大汗地和门锁死磕着。
她家不像程清远家那般装了指纹锁,这么多年,李世曼依然坚持用那已经有十几个年头历史的锁头。
本来小小的一根钥匙,一拧便可以把锁打开。可如今,无论她如何预料,也预料不到她和门锁又冲上。
也许是她最近手黑,也许是她最近和门锁犯冲,反正现在的状况就是,她把锁上了,但钥匙插在锁芯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李世曼折腾了好一阵,愣是没见它动一动,回头叫李世瑜和李世泽,两人早已上楼,甚至估计目前还正在洗漱。
李世曼好忧伤……
这两个人怎么这样坑爹啊,半路丢了个老妹和老姐,难道他俩人都每个知觉的吗?
李世曼心里顿时一急,回头便是生气的一个大喊“瑜姐,李世泽!”
……安静、寂静,回答她的之后偶尔经过的风声。
李世曼想哭的心都有了。
“怎么?”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世曼回头一看,却是略带暖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身穿着蓝中偏白的衬衫,衬衫理得整整齐齐,平静的神情挂在他脸上,再加之那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朗逸外表和声音,简直宛若英雄般降临。
李世曼心里蓦地一跳,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她也不管来三七二十一了,赶紧向对方道:“我的钥匙插在锁芯里了,拔不出来。”
话音刚落,程清远便走到铁门旁,低眸一看。
对的,这人便是程清远。
他淡然着脸,脸上神色平平,并未有丝毫慌张和不快。
他拿起门锁,仿佛像陈述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般,他对李世曼道:“去拿些机油来,若无,花生油之类也可以。”
李世曼听了像得到救赎命令似的,赶紧跑回去拿了花生油出来。
程清远接过油,滴了几滴,没多久,钥匙就被顺利拔了出来。
李世曼见程清远三下五除二,没一会儿便把困扰她多时的问题解决完,她心里颇为五味陈杂。
为什么她做就这么费力,程清远一做就这么轻松……难道真是她的智商不够吗?
看着李世曼囧然欲泣的模样,程清远原本寡然清淡的脸上渐渐显现出一抹笑意。
李世曼离他很近,程清远脸上变化,她自然看得到。
只是程清远这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是什么寓意?
“你还笑!”李世曼一着急,顿时也忘了什么“程学长,要尊重”的准则,她幽怨埋怨地嗔了程清远一声。
再待她反应过来,李世曼脸上早已红得像熟虾一样。
程清远盯着她,原本含笑的目光,这时带上了灼灼光华。
他极少这样看人。他的眼神向来清冽寡淡,一如山间清澈微凉的流水。
如今这样火热灼烈地看向李世曼,李世曼说是不心跳加速,心如擂鼓,那是不可能的。
她慌神,慌乱,往后退了一步,一把从程清远手上抓过钥匙,转身逃也似的跑回屋里,“嘭”……重重关上了门,将自己与程清远隔绝在两个世界。
程清远站在原地,含笑望着李世曼消失的方向,笑意里有欣然、有欢喜,但更多的是确认之后的……势在必得。
对的,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不行”两字,如果泽弟说是不行,那就看看谁笑道最后吧。
程清远也不多说,一转身,身影便渐渐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