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放下菜蓝子,不放心的盯着冷悦儿所住的房子,依然是压低的声音,轻声说:“我知道五少爷最在乎冷姑娘,所以,才不敢大声声张,今天我外出在菜市里碰到三少爷的奴才,很着急的样子,就多问了几句,他瞒不过就告诉了我,说是夫人昨天晚上收到小姐一封书信立刻就病倒了,赵家少爷已经封了沭家所有的产业和钱款,那客栈里早已经没有吃的,就是硬撑着,三少爷没有办法要抵了客栈出去,换些钱给夫人看病,但因为是沭家的产业,没有人敢买,价钱也低得很,换不了几个钱,所以想要寻个别的地方住。我这里担心,要是三少爷想起来大少爷这个院子搬来这儿怎么办?虽然说这院子租给了冷姑娘,也听说大少爷已经打算把这房子卖给冷姑娘,但是,目前还是大少爷名下的房子,夫人是有权利搬过来住,你说大少爷也不会为了冷姑娘就让自己的娘没地住吧?我这担心呀,五少爷要是知道会不会很着急?”
小莲看着阿财,脑子里转了转,怎么沭家落到了这种地步,要贱卖了客栈找个存身之处?赵家也真够恨的,可是也怪不得赵家,谁让沭老爷把人家的娘给打死了!只是,冷姑娘要住在哪里?
冷姑娘的门有了动静,梳洗好的冷悦儿站在门口,看小莲和阿财两个人站在大门口嘀嘀咕咕,有些奇怪的问:“这么大的风,你们两个人不进来说话,站在门口做什么?”
“噢,没事,没事,听阿财讲这几天菜是越来越贵。”小莲立刻笑着说,低声而快速的对阿财说,“不许和冷姑娘提起此事,五少爷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要是冷姑娘知道了,她肯定会立刻搬走。”
“嗯,知道了。”阿财答应着,提着菜蓝子进了厨房,然后在院子里避风的地方劈柴。
冷悦儿进到厨房和小莲一起忙碌,昨天沭之延说,早上会过来吃饭,所以冷悦儿特意细细的煮了香香的小米稀饭,慢慢的火,耐心的煮,闻着淡淡的米香,微笑慢慢的浮上她的脸。
沭之延已经走到冷悦儿住的地方,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没有敲门,他要怎么和冷悦儿说?让她搬出去吗?不行,他不舍得!可是,她不搬,自己的母亲怎么办?总不能让自己的娘亲流落街头吧?不行,他下不了这种狠心!要怎么办?!
突然,他盯着前方,想起一个地方,匆匆的离开。
这店铺已经买了下来,店老板已经搬走,门虚掩着,里面一片凌乱,房子的基础还是好的,只是有些旧,他进到里面,有个单独的院,原本是打算自己住在这儿,开了茶馆也可以照应,若是收拾一下,好好的打扫,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赵家安正满脸无趣的呆坐在堂上,看着手下人面色严肃的站着,又不能离开,身上好象长了虱子般,坐得极不舒服。有个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师爷低语几句,师爷立刻站起身走到赵家安身边,在赵家安耳边低低耳语:“老爷,沭少爷来了,好象找您有事。”
“让他后面候着,我这就过去。”一听是沭之延,赵家安立刻来了兴趣,这小子这个时候来找他一定是有事,否则,早就赖在冷悦儿那儿哪也不去了,正好自己闲的难受,沭之延让他帮什么忙他一定帮。
一见赵家安,沭之延也不废话,立刻说:“赵家安,帮个忙,我看你大堂上也没事,也没有告状的,也没有诉冤的,带着你的手下去到那家店铺打扫出来,你也是,帮我留着,也不帮我收拾出来,乱得像个狗窝,那是人呆的地方吗?”
赵家安乐得不支,指着沭之延说:“臭小子,你当你是谁呀?早上一睁眼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会子得了闲跑来指责我不帮忙,是不是冷悦儿不在,你没地去了,跑我这儿来找事呀?!那店铺帮你留着已经是不错了,还要我帮你收拾,你是县太爷还是我是呀?”
“你是。”沭之延笑着说,“是家里出了事,这事也有你的原因,好好的,你把我们沭家所有的钱都归为你有,得,现在我娘知道了我姐的事,气得病倒了,连拿药的钱都没有了,只得把客栈抵押出去,我娘没地方住了,我三哥想起来我大哥那套房子,想要搬去住,我不能看着我娘流落街头是不是?但是,我也不能让悦儿没地方住,所以,我想到那个店铺,悦儿想要开家茶馆,那地方其实就是给她留着用的地方,此时,你立刻让你手下的人收拾出来,我得让悦儿住得舒服些。”
赵家安笑着说:“你小子真是动了心,这冷悦儿也是个有福气的人,没得到你二哥的欢心,到入了你的眼,不过,你小子也是个慧眼,让你碰到了冷悦儿,那么干净的一个丫头。好,这个忙我帮,不就是收拾一个店铺吗,走,我们立刻去。”
一直到下午,也没见沭之延过来,冷悦儿有些担心,不知道沭之延那边出了什么事,坐在屋内桌前慢慢的绣那幅竹林图,绣一会发一会呆,盯着门外,但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音,沭之延一定是在忙家里的事,不然他一定会过来。
突然听到阿财和人说话,“二少爷?您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沭之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有些恼怒,这个奴才真是可恶,这个地方又不是沭之延的私人之处,凭什么他就不能过来,这奴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沭之延收拾的如此听话,“沭之延在吗?”
“五少爷不在。”阿财低下头,他并不是有意顶撞沭之睿,只是一时脱口。
“悦儿呢?”沭之睿一听沭之延没在这儿,心中到不再那么恼了,心中想过冷悦儿并不是那般轻薄的女子,不会真的和沭之延弄出什么事来。
“冷姑娘在里面。”阿财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
冷悦儿看着沭之睿推门进来,客气的站起来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坐下绣她自己的竹林图。
沭之睿也不多话,看着安静做着女红的冷悦儿,微垂的头,乌黑的发松松的挽在头上,别一根简单的玉簪子,露出洁白细腻的脖子,着了一件藕荷色的裙,如同一朵盛开的荷花般干净清爽。
“这些日子,没来看你,心里不怪我吧?”沭之睿在冷悦儿对面坐下,温和的问,这个女子,究竟用了怎样的方法让自己心中总有一份牵挂?!他想不明白,娶了她,并没有在意过,却为何,从那个时候开始,心中就莫名的存了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