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沭夫人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的相公,说不出话来。
“爹——”沭之若、沭之睿和沭之琨同时冲上前,冷婷儿被暂时的放在地上,闭着眼睛,微微喘息,沭之睿手中有数,并没有致她于死地,只是让她见了血意。
沭清墨面无表情,呆傻的看着面前的众人,弄不明白面前是些什么人,关在大牢里,天天让赵家安安排的人收拾,早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傲气,现在只盼着可以快点出去,再也不要见赵家安!
赵娟丽和赵家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哭成一团的沭家人,他们再怎么难过,还可以看到活着的沭清墨,而自己却再也没办法听到看到自己的母亲,这样一想,所有的怜悯全部变成了仇恨。
“够了,我只是让你们见面,没让你们在这儿哭成一团。”赵娟丽漠然的说,“我到是想哭想见,却只能见到坟上的新土,哥哥,把那老东西带下去吧,我一见他,恨不得生食其肉生啖其血才解恨!”
“师爷,马上把沭老爷带下去!”赵家安也不多话,看着在那儿哭着的几个人,慢慢腾腾的说,“怎样?人已经见过了,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看在我们两家还有亲戚的份上,允你们可以说说你们此时想要如何!”
沭之睿大怒的说:“你想怎样?!沭家的产业如今已经落在你的手中,你还想要什么?!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要我父亲赔上性命不成?!你们也欺人太甚了!”
赵家安冷冷一笑,不恼不怒的说:“这是跟你学的,在你们沭家风光的时候,不就是如此待人吗?我一直希望着可以让你知道一下被人欺负的滋味,如今也是老天给的机会,沭之睿,你要记住了,当日大家高看你,不是因为你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不过是看着你有几个臭钱的份上,可以让你光鲜于人前,炫耀于人前,得意于人前,此时,你落了势,那些追随你的,吃你的喝你的,通通都会不见,不错,我是要收你们沭家的产业,我只是恼恨,恨你们张狂害死了我娘,而且我要一直的报复下去,只到我心里头的恨消失为止。”
沭之若没有吭声,赵家安说得不错,如果是自己的母亲出了事,他也会恨到这般地步,如今是赵家安得了势,他们沭家不得不低头。
“赵家安,我们可以让一个人进来伺候我们的父亲吗?”他放缓声音,慢慢的说,在外面呆了三年,知道了一些人情冷暖,这沭家也就是在这个县里有些风头,换了别处,哪里谈得上。
赵家安一挑眉,微微一笑,说:“好啊,当然可以,这儿大牢里老鼠甚多,潮湿阴冷,整日里全是些哭爹喊娘的凄惨声,好好活着的时候不念着爹娘的好,如今可是天天人人都念着,我也觉得这里面的气氛不好,若是可以多一两个识文断字的在里面吟个诗做个词的,到有趣味,好呀,你们准备谁进来?我看就沭之睿吧,他是你们沭家继承之人,他来最好!”
沭之若慢慢的说:“我吧,如今秀美已去,我也了无生趣,在外面呆着也是呆着,在里面呆着也是呆着,只是在我进去之前,可否容我去看看秀美最后一面,送她最后一程,是我辜负了她,如今再也没有赎回的可能,活着也是无趣,无趣!”
赵家安没有吭声,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你到果然是个痴情的。”赵娟丽看着沭之若,苦笑一下,“我赵娟丽是个瞎眼的,放着好的不去喜欢,偏偏喜欢了一个最不是东西的东西!随你们自己,不过,若是长久呆在里面,只怕你们没有一个能够捱得住,都死了,就没有意思了,还是一个一个来吧!”
沭之若点点头,算是道了声谢,然后站起身,有人帮他松了绳子,打开门让他离开,在他回来之前,屋内众人谁也不许离开,就算是受了伤的冷婷儿,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不让血再流出,并未放过她外出就医。
到了旧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小莲也被捆了去,一时半会的回不来,那阿财可能是去帮忙了,院子锁着门,空落落的很是寂寞。赶去明太大师那,寺里的小和尚说,明太大师在寺外一里外的墓地,好像今天有人过世了。再赶去,正如小莲所说,那坟头已经盖满了新土,一个寂寞孤单的新坟已经在阴郁的天色下安静的呆在那儿。
明太大师看到沭之若过来,合掌轻诵了一声,温和的说:“沭少爷节哀,让吴姑娘走得放心。”
沭之若没有说话,走到坟前,跪下,看着坟头的碑上新刻着吴美儿的名字,吴秀美三个字孤孤单单的呆在上面,说不出的委屈和无助。“明太大师,她走得时候可走的——”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咽了气,看面色表情还算平静,只怕是一心想着要走,这也是天意,违拗不得,沭少爷不必太过伤心,这一走,可得下生投处好胎,奔个好人家,再不受今生这苦。”明太大师沉稳的说,“她留了一封书信,托我将她葬在此处,不必惊扰任何人,包括你在内,只说是,走了就走了,再不想念着旧事,上了奈何桥就可以忘了所有,什么仇啊,恨啊的,通通再与她无关。虽然没有留什么信函给沭少爷,但也在书信中念及,让沭少爷忘了她,寻个好人家的姑娘娶了,好生过日子,这一生,你们二人是无缘,至于下生,但愿的可以两情相悦,若是你娶了人家,就忘了她吧,她说,下一辈子,再也不要这般辛苦的去喜欢一个人,请沭少爷谨记在心。”
跪着,没有任何言语,沭之若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膝前的新土上,手扶在自己的膝盖上,指甲已经变成了白色。
清晨的时候,冷梓伟如约而到,带了药来,沭之延坐在那儿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他一夜没睡,他不想隐瞒沭家与悦儿的恩怨,与其让冷梓伟自己事后得知,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或许还可让冷梓伟有时间接受自己。但是,一想到,如果说出来,冷梓伟极有可能再也不允许女儿与自己再有来往,心中疼得一个紧的抽紧,喘不上气来。
冷悦儿只顾着和自己的父亲叙旧,并没有在意沭之延的沉默,她一直灿烂的笑着,绝口不提自己在叔叔家的事情。
等了冷悦儿回房收拾东西,沭之延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冷梓伟低声说:“冷叔叔,之延有些事情想和您说说,可否避开悦儿,我们私下里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