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夫人慢慢回到房中,微垂着头,怕被冷先生发现脸上的掌痕,那叫小莲的奴婢真是下得了手,打得她眼冒金星,差点掉下泪来。
“回来了,是谁呀?”冷先生并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异常,本来光线就不太明,再加上他手中正拿着本书在看,所以,没有看到妻子脸上的掌痕,以及妻子刻意低下的头,“这么晚了。”
“是个问路的。”冷夫人轻声细语的说,“时候不早了,我有些乏了,这些日子让婷儿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夜不成寐,今日知她一切都好了,可放心安睡一夜了。相公,你还要再等些时候吗?”
“嗯,看了这两页再睡。”冷先生没有抬头,叹息一声,“婷儿是个懂事的,不枉她伯父自小疼她,唉,只是悦儿,到要如何向她爹爹交待?若她娘九泉下有知,要如何恼怒。”
冷夫人没有说话,静静的去梳洗休息。
吴美儿伺候着沭老爷正准备休息,那边听得屋内的丫头和人讲话,接着,丫头走了进来,笑了笑说:“老爷,吴姨娘,是五少爷,说是有事,要和老爷说几句话。”
沭老爷眉头一皱,不满的说:“这个时辰了,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这小子没有一天是让我省心的,唉,真是不争气!”
吴美儿勉强笑了笑,这两天努力掩饰着恍惚的心情,原以为不会在意沭之若这个人了,但一见他,仍然是乱了心思,明知道再也不会有什么希望,可仍是忐忑不安的期盼着。
“爹,要歇息了吗?”沭之延笑嘻嘻的,没正经的说,“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来打扰爹和姨娘,没事,只是说几句话,因为有些事要和爹借姨娘用几天。”
“什么事?”沭老爷不高兴的沉声问,他已经上了床,儿子来了,不得不披了衣服坐起来,看着嘻皮笑脸走进来的沭之延。
沭之延在桌前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笑嘻嘻的说:“唉,按道理来讲,儿子不该这个时间来打扰爹,但是,儿子也是沭家的人呀,为了沭家的事也是吃不好睡不好,这不,今日闲着没事思量了半天,想起一桩事来,要和爹商量商量。”
沭老爷心中哼了一声,嘴里恼怒的说:“什么事?有事去和你娘说,不要来烦我。”
“唉,爹,不是孩儿说您,您呀,也得管教管教娘了,要不是娘一时生事,娶了那个冷悦儿入门,今日哪里会如此多事,还要惹出官司来。”沭之延故做严肃的说,“爹,您对娘也太宽容了,都快惯坏她了,女人呀,头发长见识短,得好好管教才成。”
听沭之延这样讲,沭老爷听着挺受用,他看着沭之延,脸上的表情温和了些,说:“不要拐弯抹角,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沭之延笑嘻嘻的,没正经的说:“还是爹英明,讲话干脆,好吧,孩儿说一下小小拙见。您看,二哥和冷家的事情闹到现在,也算是城中的大事了,如果不加以控制,只怕会出事,孩儿想,不如让人去冷悦儿那儿做做说客,先安抚了她,再回头收拾冷婷儿?爹觉得如何?”
沭老爷眉头一皱,说实话,他对儿子和冷家的事还真是有些头疼,如今出去,已经有人说在当面,当成笑话笑话他!能够让事情尽快的平息下去,才是当务之急,“嗯,总算你也有明白的时候,你觉得谁去最合适?”
“孩儿觉得,这事要是让娘去,肯定不合适,说不定会吵起来,要是冷悦儿脾气倔强起来,娘肯定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随便找个人去,又有敷衍之意,孩儿觉得应该找个既能代表沭家又不是那么重要的人儿最好,所以,孩儿觉得,吴姨娘就挺合适。”沭之延面带笑容,说,“一则,吴姨娘是我们沭家的人,二则,她也是能言善道的,如何?”
沭老爷看着沭之延,再瞧瞧吴美儿,想了想,说:“到有几分道理,美儿,你觉得如何?”
吴美儿先是一愣,继而一笑,盯着沭之延,说:“这话听着怎么如此刺耳,什么叫也是能言善道?人家悦儿好说歹说也是二少爷明媒正娶进家门的,而且二少爷自个也讲了,就算赵娟丽进了门也只能做小,你让我一个做小的去和她谈,是不是有些不妥?老爷,美儿还是觉得夫人合适些,一则是夫人下的媒,二则身份地位也合适些。”
沭之延一撇嘴,不高兴的模样,说:“吴姨娘,我沭之延难得求你一次,你竟然拿起劲来,不就是让你替我娘出个面,帮我爹解决个难题吗?不至于这样端起架子吧?”
吴美儿娇媚的一笑,说:“这会子到说起正经话来了,果然是长大了,夫人讲的不错,也真该给你找个女人了,那冷婷儿虽然脾气倔强些,若是你肯娶,定是可以解决问题,是不是?”
沭之延头一偏,“好男不跟女斗,我听爹的,爹,您说呢?”
“美儿,就麻烦你跑一趟,这事,之延他娘做的话的确不太合适,你和那个什么冷悦儿也认识,也说得上话,赶快让她安生些,再闹下去,可真的有些麻烦了。”沭老爷微皱眉头,说。
吴美儿愣了愣,犹豫一下,说:“好吧,美儿听老爷的。”
清晨,冷先生收拾好东西去学堂,嘱咐自己的妻子在家小心些,找回了冷婷儿,有沭家照应着,这儿清静了许多,冷先生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脸上也挂上了笑模样,脚步轻快的去了学堂。
冷夫人坐在家中等着家里雇的人前来帮忙打扫,原来冷悦儿在的时候,一般都是由冷悦儿顺手就打扫了,很少要麻烦别人,如今她不在家中,冷夫人一个人忙不过来,那帮忙的妈子也就每天赶来打杂,然后离开。
院子里奇怪的安静着,冷夫人有些奇怪,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妈子也不来,真是可气,年纪大了,人也懒散了,待她来了,一定要好好的说上几句让她长些记性才好。
想着,走到院中,一抬头,一个安静的身影在她的视线处静静的的看着她,眉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悲哀和清冷。
“悦儿?!”冷夫人诧异的脱口喊出冷悦儿的名字,才两日不见,冷悦儿看来清瘦了许多,眉眼间锁着浓浓的哀伤,就那么静静无语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