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的外屋门是锁着的,锁头还是张清芳贡献出来的红灯牌大新锁。
屋里三个房间又各自另外置办,路红虽然家里条件不好,可却带了两个自带锁的老式皮箱,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便锁在皮箱里,张清芳的房门上也是一把红灯锁,不过个头比门锁要小些。
苗然则是把何建国他们给捎回来的衣柜挂了锁,不过也只是把衣服料子等物品放在里面,贵重点的都放在空间,所以其实现在屋里进了人,苗然也并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损失,可她怕张清芳或者路红丢东西,到时候怪到她头上,又是一起没完没了的官司,她可不想天天跟这两个人打嘴仗,而且苗然最害怕的是有人诬陷,虽然他们初来乍到并没有得罪死过什么人,可万一呢?
如果有人看他们不顺眼,想找个替罪羊什么的,到时候塞点反x的东西,找了革·委·会的人一来,她们就是不被拉出去批-斗到死,也得脱成皮,反正半夜闯空门,准是没好事儿!
苗然很小心的挪到自己的窗户底下,但是最后却没有去捅那有些发黄的窗户纸,她害怕,以前老觉得电视剧里和小说里黑衣人夜探总会戳个洞,可自从看过柯南的盗贼集团别墅事件之后,她就把家里的猫眼给堵了,对拿眼睛去探看这种事也有了阴影,甚至后来笔记本的视频头都拿创可贴给贴上了……可如果此时不去看,难道要等着那人出来跟她走碰头吗?
苗然纠结不已的时候,里面的人明显已经查过了一个阶段,正准备从苗然的房间里退出来,苗然这下可真急了,虽然夜色正浓,可也没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四合院里又被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委实没什么可躲的地方,进空间的话,苗然又有点心不甘。
现在她也只能听见空间外面的声音而已,九十九步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就可以看清一个阴谋,真是有种死等大结局,却停电了抓狂感,不过最后苗然还是知道轻重,在那点隐约的光亮已经完全退出她自己房间的时候,正准备躲进空间,怀中一直贪睡的小猫却忽然钻了出来并窜下地直奔柴堆而去,这一下把精神紧张的苗然给吓了一跳,脚下一动,一颗小小的圆石头被踢了出去,当啷一声,正打在苗然特意求着何建国给做的准备拿来种菜的木头盒子上。
苗然暗叫了一声糟,看了看已经藏进柴堆的小猫,也顾不得躲进空间,干脆咬着牙猫下身蹲在墙角,举起攥着枪的手,却见到屋里那点光亮瞬间灭了……
靠!是人是鬼?!已经做好伤人准备的苗然等了好半响,竟然动静皆无,虽然说是一动不如一静,可苗然站的是外面,秋风飒飒,即便她穿的再多也架不住这冷啊,小猫大概去柴堆解决生理问题,等回来之后见到苗然蹲在那里,疑惑的叫了两声,便绕着她的脚下打起滚来,苗然郁闷了好一会儿,捞起小猫塞进空间,自己却依旧蹲在墙角没有动,两下僵持,也不知道是多久,苗然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大喊:“苗然~苗然!开饭了!”
妥妥的大嗓门瞬间把坑队友这件事发挥到了极致,苗然抚着额头暗自叹气,现在就算假装不是她,估计屋里的人也不会相信,苗然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出去这个问题,她相信牛小兰跟屋里人不是一伙的,因为同来的还有灵芝和一个瘦瘦的男人,那个应该是她大哥,早年读过护校,如今却在镇上当兽医的田七。
“我在这,你们怎么来了?那等我会儿啊,一回来我就着急跑厕所,还没来得及去换身衣服,这会儿真是快冻死了~”苗然真庆幸自己刚才只是换了里面的棉衣,外面的罩衫却还是出门的那一套,收好枪,假装捂着肚子从墙角走了出去,一边说话,一边准备招呼三个人跟她一起进屋,就不信屋里的人能同时打过他们四个,可等她走到房门忽然愣了,那把蹭蹭亮的红灯牌正完好无缺的锁在大门上,一点打开乃至破坏的痕迹都没有。
“好,那你快点,顺便拿两个饭盒啊~哎呀,开个门你怎么这么墨迹,我来!”牛小兰的话把苗然惊醒过来,慢吞吞的掏出钥匙就被牛小兰一把抢了过去,苗然心里一紧,连忙半侧身挡在牛小兰的身前。
“你干嘛?”在牛小兰奇怪的问话中,苗然讪讪一笑,她也是傻了,既然不是撬了门锁进来的,那当然也可以从别的地方离开。
摆摆手,特意点了厨房窗台上的蜡烛,快速巡视过一眼,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端倪,就连张清芳门上的小红灯锁也是锁的严严实实的,牛小兰催的急,她只得忍下心里的疑惑进了自己的房门,牛小兰跟着她进来,灵芝则陪着大哥站在院子里没有进门。
苗然进了自己的房门,前后窗户看了看,忍不住皱了眉头,因为天冷,窗缝都让她用纸条糊了,如果真是开了窗户进来,那么纸条应该是断开的,或许是路红的屋子?打发了牛小兰去厨房拿饭盒,自己掏了一套外衣换上,随后急匆匆的跟着三个人往村委会走,一边走,一边琢磨,趁着她们不在来翻东西,那么主要目的还是应该是找东西,找什么?值钱的?还是什么秘密?
三个人中,她跟张清芳身份各异,路红看似背景简单,可也只是听她个人诉说的,到底怎么样,苗然可不敢十分肯定。
不论路上怎样纠结,见到欢天喜地的村里人,苗然发自内心的跟着高兴,她不是大无私的圣母,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还是希望能够回馈社会乃至大众的,当然这一切都建设在她自己的底线之前,进城送鱼的人今天晚上估计赶不回来,牛大叔的二儿子和四儿子留在村里帮忙,又有德高望重的三舅爷和五爷爷等老人家看着,大家跟坐席似得围着圆桌开造,末了又把剩下的饭和鱼给村里孤寡老人和困难户带了去,然后给大家分鱼。
“苗然,跟你商量个事,咱们已经有两条鱼了,那多要点虾你看行么?我做虾很有一手的~”分鱼之前,路红吭吭唧唧的把苗然叫到一旁提了个建议,苗然回头看了看分鱼的大队伍,心里大致明白,大概村里人觉得虾也没什么分量,又不如鱼改馋,做法也麻烦,所以都不想要,如果路红这么一提,肯定会得的更多些,苗然点头,她没什么意见,反正鱼虾她都不缺,不过别人的意见总还是要尊重的,尤其是几个没在现场的男同志。
路红笑嘻嘻的说男同志的不管,只要她们三个的份额估计就足够了,最后她们只领了六斤多的鱼,却要了四十斤的虾,把路红乐得,说今晚回去就都收拾出来,明天给大家包馄饨吃。
“那个~苗然,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的。”回去的路上,一群姑娘结伴,可到了岔路口就都分开了,只剩下三个知青姑娘拎着一堆东西默默的走在路上,苗然心里又惦念起刚刚看到的光亮,对于只有三个女孩子的今晚,多少有些担忧和忐忑,路红是满脑子想着如何能够把这四十斤的虾发挥最大的作用,最好能够吃到过年,沉默的气氛中,张清芳忽然转过身拦在了苗然的面前,吞吞吐吐的道了一句歉。
“没事,我没怪你,可是张清芳同志,我们都是从五湖四海而来,为了同一个革命目标才走到一起,往后还要相处很久,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正大光明的提出来,我自认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可以随时改正我的错误之处,可是你莫名其妙的就针对我,我不能理解也不愿意接受。”苗然本来已经忘记要找张清芳“聊聊”这件事了。
被她这么冷不丁的一道歉,反而让苗然有些懵,不过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刚好借此机会把话说开了,于是很严肃的纠正了自己的立场,等把话说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张清芳虽然单纯,可也有些倔强,说白了就是有些“轴”,要是不经过几天或者没什么提醒,是不会轻易认错的。
经过一顿饭的功夫,便跟自己道了歉,并且态度还非常诚恳,那么,是谁点醒了她?又或者那个光亮就是张清芳家里派来保护她的人?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一直暗中躲在她们身边,那自己的秘密会不会全暴露了?!细思极恐,苗然恨不能时间倒流,回到刚刚,直接闯进屋子把那个藏着的人杀了灭口,看向张清芳的眼神也略微有些危险起来。
“我就是,就是觉得你太……那个什么,老好人了。”张清芳听了苗然的话有些不服气,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最后说出的话委婉了很多,可苗然和路红还是听出了话里未尽的意思,然后不约而同的,两个姑娘都噗嗤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