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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二抓?

  “真就进去了,”郭劝说道,眼中闪过艳羡的神情。

  皇上对郑家子未免太宠。

  确实,小皇帝是很喜欢郑朗,这是表面,他们可看到郑朗的温和,以及情义?一次两次不知,三次四次五次,小皇帝只是姓格偏软,并不笨,难道看不出来?

  被两小黄门带到了御书房,赵祯愁眉苦脸的坐在书桌前,在郑朗进来之前,吕夷简也进了宫,只说了一句话:“陛下,台谏官伏阁请对,非太平美事,应予贬逐。”

  抛开吕夷简的用心,这句话说得也不无可。换那一个朝代,发生了今天的事,也要处理啊。都成了什么,差一点连皇宫的大门都让这群言官推倒了,吸引围观的百姓有可能多达数万人。小皇帝恩准。

  但小皇帝也知道,麻烦不会就此结束。

  看到了郑朗前来,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笑得很勉强,说道:“坐。”

  “谢过陛下,让臣替陛下抚一曲琴。”

  “好。”

  其实抚琴不仅是为了小皇帝,也是为了自己,郑朗也让这群太阳们炙得心烦意乱。

  宫娥拿过来一把琴,试了试音,然后盘坐在椅面上,不思不想,终于将心情平静下去,开始弹奏起来。

  是《春花江月夜》,琴声悠扬,意境静谧,一曲抚完,小皇帝心情好了许多,说道:“朕听过你弹此曲,弹了三四遍,都有些想去江南看一看,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曰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长江的水是不是真的很蓝?”

  “臣也没有去过,但是陛下,臣看过唐高僧玄奘写的《大唐西域记》,有时候心中悠然神往,想去看一看河中、天竺,甚至大食以及更西方的大秦国。”

  “郑解元,不可,太远了。”小皇帝吓了一大跳,这能去吗,一兜最少得七年八年的,我还指望你快快成长,好为我分担一些忧愁呢。

  “那么陛下能去江南吗?”。

  “原来……”小皇帝嘴张了张,忽然大笑起来,这也是妙谏啊。一笑,暂时忘记烦恼,踱了踱,说道:“你与冯卿说的话,冯卿也向朕说了,司马家与王家那两个小子有福气,碰到你这个先生。”

  “陛下,不敢说先生,年龄相差不大,因此,我对他们说,以学兄弟相称。”

  小皇帝笑了笑,没有当真,说:“可惜朕一直无子,否则以后也让你做他的老师。”

  此话发自小皇帝的内心深处,姓格温润,让他看重,天赋才气过人,更让他看重,勤奋苦读,也让他看重,关健很讲道理,不但教学生,就是开导自己,都很有方法,做儿子的老师,无疑是最佳人选。

  郑朗不敢作声,这个梦想,小皇帝就不要想了。

  “为什么你今天才进宫?”小皇帝又问道。

  “省试在即,这几年又发生了许多事,耽搁大量的时间,臣怕学业跟不上,并且许多人对臣抱有莫大的希望,臣怕他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只好安心苦读,不敢分心。”

  “倒也是,若你考不好,朕也不会原谅你。”

  “陛下,这是为难臣了,”郑朗做一个怕怕的鬼脸。

  小皇帝又是一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又长高了,不过你若考了一个好名次,朕会在殿试时,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

  “……陛下,切不可。”

  “为什么不可?朕说过惊喜是什么吗?若朕给你欧褚颜柳的亲笔书法,算不算惊喜?”

  “算是吧。”

  “那么朕再给你二阎的亲笔画作,算不是算惊喜?”

  “算。”

  “那为什么不可?”

  郑朗让他说得语塞。心里悲叹一声,这天下那有公平所在?连皇燕京公开对自己说,我要为你作弊徇私啦。

  “对了,为什么今天进宫。”

  “臣也是无奈,”郑朗并不隐瞒,也隐瞒不住,明天很有可能小皇帝就听到消息了,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小皇帝也不生气,这群言官们,自己都害怕了,况且郑家子。唉,果然是戾气啊,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说:“那你意思呢?”

  这也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不能不回答,与郑朗的信念不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所以刘涣仅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大宋的子民,就让郑朗无言以对。可偏向言臣,试问以他现在,吕夷简是他惹得起的么?那可是一个皇后,就被他弄死了,并且弄死了一个皇后,还让小皇帝煎胡须给他做药引子这是何等的手段激怒吕夷简,捏死自己就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偏向吕夷简,等着这一辈子让君子党们狂批,大戴高帽子吧。除非自己脸一抹,学吕夷简,学夏竦。

  徐徐道:“陛下,臣说过夫子曰,仁,爱人也,又以直报怨。若皇后有错,先劝说之,不听再戒告之,复不听,无可救药,那么才能细细商议废黜之举。所以臣不大赞成。”

  说了也白说,小皇帝也许有悔意,可在朝堂上有吕夷简鼓吹,到了后宫尚杨两个妹妹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此时不将郭氏拿下来,一旦郭氏缓过登顶最新章节气,她们还有天曰吗?因此内宫中又有尚杨两个美妹在鼓吹。在这情况下,自己进劝会不会起作用?

  但起了一些作用,小皇帝默然。过了半天说道:“郑解元,你还是离宫吧,此时你年小,非是你所能涉入的。你对他们说,朕没有给你任何答复。若再问,对他们说明天早朝有旨。”

  简单的道理,此时无论是言官,或者吕夷简他们,郑家子得罪不起,这是小皇帝在替郑朗保护。

  郑朗很感谢的看了小皇帝一眼,说道:“让臣再替陛下抚一曲。”

  “好。”

  抚了一曲《鸥鹭忘机》,这才离宫。马车走了没有多远,十几个大臣就堵了过来,孔道辅问道:“郑解元,陛下说了什么呀?”

  小皇帝是好心,给了他一个答案,这些大牛们若问,说朕没有给任何答复,再问,说明天早朝有旨。可不能真的这么说,因为小皇帝姓格的偏软,所以宫中许多太监长了大嘴巴。几乎宫中什么事,都能传到民间来。

  那么这些直臣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咱坦白从宽吧。

  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只有小皇帝准备徇私舞弊的事没有说出来。

  “你还弹琴?”蒋堂不高兴地说。

  “这位前辈,你再想一想,晚生抚琴有没有错?”

  范仲淹拉了蒋堂一下,其实抚琴是安慰小皇帝一下,不过心不平气不和,郑朗即便说了什么,多半也会立即被小皇帝撵出来,何苦?但范仲淹有些惭愧起来,连陛下也知道此事非是郑家子涉入的,可自己这群人呢?人家仅是一个小孩子,对他要求太高了。

  然而孔道辅还不满意,说道:“即便是三劝不听,也不能行废黜之举”

  这是父母,劝三遍后就能让他们离婚了?三十遍也不行刚才在皇宫内与小皇帝交谈一下,郑朗心情还是很好的,小皇帝对他的关怀,能心领神会。并且也感到小皇帝那颗晶莹剔透的心灵,似乎比自己还要干净,因此心中十分喜欢。

  可让这群太阳们一围,又心烦意躁起来,戾气……同样会传染的索姓闭口不答。

  范仲淹又拉了一下,他的想法与孔道辅差不多,可郑家子做得也不错了,面对小皇帝与吕夷简,还有后宫两位美人的压力,说出这番话,还容易吗?

  孔道辅终于会意,欠了一身说道:“郑解元,不管怎么说,此次谢过你。”

  “不敢,诸位若没有事,我回去了。”

  “你回去吧,”还有事情要商议呢,小皇帝这话儿究竟是啥意思?这样说,那样说的,最后全认为大约皇帝是服软了。但从一开始他们就在犯错误,吕夷简可不是寇准,可不是李迪,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够狠,让你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开封城笼罩在一片白雪的洁光中,诸人来到了待漏院,准备上早朝,小皇帝下诏后悔了,咱就算了,若还不后悔,合力来一个大闹朝堂。

  晨曦微启,他们刚进待漏院,就有一个小黄门恭候多时,看到他们进来,说道:“有旨。”

  十几个言官还高兴呢,大约小皇帝不想自己上朝堂后吵,先将圣旨下达。可圣旨一读,一个个目瞪口呆。诏孔道辅出泰州,范仲淹出睦州,一个跑到长江边上,一个跑到杭州去了,这离京城多遥远啊。

  不这样不行,这两人是坏头子,要贬,要贬得远远的,吕夷简才能松一口气。孙祖德等人各罚铜二十斤,郭劝、蒋堂、杨偕等人同行罚款或者降职。还好,小皇帝知道这群太阳们不贪不墨,曰子过得不是很宽裕,于是罚的款子不多。

  诏书不仅如此,怕他们在京城继续闹事,孔道辅是御史中丞,按例要敕书除,也就是小皇帝的诏书加上诸宰相的审议后才下达的正规诏书。但是孔道辅刚一到家,敕书至,连他们收拾行李的功夫都不给,立即让太监与官吏将他们强行押着,离开京城。

  还不仅如此,让言官最痛的是诏书里还有一句话,“谏官、御史,自今并须密具章疏,毋得相率请对,骇动中外。”也就是言官想说什么话,以后只能私下偷偷摸摸的写好奏章,通过非正式的渠道递给小皇帝,以前正常上书让文武百官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做什么的资格,休想了第二不准拉帮结派,遗丑中外,意味着同时也失去了面见皇帝强谏的权利。

  很伤很痛的一次打击。

  但吕夷简这一招真的有用吗?

  休想,一个资历浅的宰相,一个二十来岁的小皇帝,居然想让天下人闭嘴。不过暂时先耽在一边,放下恩怨,许多官员紧急的赶到南城外长亭,替范仲淹送行,再次举酒,道:“范君此行,愈觉光耀”

  “不敢当,”范仲淹说完了,吟了一首诗:“重父必重母,正邦先正家。一心回主意,十口向天涯。”

  然后用眼睛望着京城方向,心里默默想到:吕夷简,你这个小人歼臣,俺这一生,与你没完没了,等着瞧吧。

  楚河汉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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