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部落是合胡部的回耳,他也略带嘲笑,但不像哈庆那样张扬。
聂瑶珈在帘后,微微侧脸看一眼栾倾痕,他深沉依然,不着痕迹的看着他们。
回耳见栾倾痕不开口反驳,便说:“皇上,我们今日来是希望扩大我们的版图,让我们的民族更加接近卉国。”
“这一扩可就割去不少卉国的土地啊,你们这样做会引来卉国子民的不安,甚至恐慌。”栾倾痕负手走下去时,大臣们纷纷反对。
回耳见到反对声越来越多,解释道:“其实我回胡只是想与卉国多做贸易往来,并非有其它企图心的,请皇上明鉴。”
哈庆也大声说:“没错!我们多塔子民都很穷,没有像卉国或是沁国这样繁荣,纵是有近万的马匹也只能在鸟不拉屎的地儿打转。”
栾倾痕微笑,说:“朕要好好想想,不过扩大版图是绝不可能的,你们先去偏宫休息,朕与大臣们商议过后再答复你们。”
哈庆听完耐不住气的转身告辞。
回耳则恭敬的退下。
聂瑶珈看这两人,脾性一点也不一样。
栾倾痕在大殿上静静思考,有大臣出列,说:“皇上,其实他们两部对卉国有企图心,多半是因为卉国的繁华,我们要想一策妙计,让他们能够改善目前的生活条件。”
“是啊,皇上,穷人被逼疯了,就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一样,臣希望给他们货物安抚。”
“不可,货物只是短暂的支援,难保他们贪得无厌啊。”
……
栾倾痕心中当然知道这些,可是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完全之策。
聂瑶珈站起来,撩开珠帘,“皇上,臣妾有一个办法,相信会行得通,请您把这件事交给臣妾吧。”
大臣们有惊讶的,有反对的,栾倾痕步上台阶,“你确定?说来听听。”
“很快,大家都会明白的,在大殿上,我就不言明了,万一人多耳嘴杂,泄漏了臣妾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栾倾痕对她倒是有几分赞许,“好,朕就交给你,万一把事搞砸了,你可要受责罚的。”
“皇上放心,也请在场的大臣放心。”她轻扬嘴角,自信满满的样子。
栾倾痕瞄了她一眼,看着众位大臣们忐忑的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即便从他的眼睛里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从失忆以来,他的心似乎更深不可测了。
还未回浮尾宫,聂瑶珈便找来几个机灵的宫女,在她们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她们领命一起去了偏宫附近。
哈庆的美娇妻塔娜正在欣赏皇宫的美景,这么大的宫殿若是自己能来多好,卉国皇帝长得又那么俊美,她若是能生活在卉国皇宫多好呀。
走着走着,听见几个宫女聊天。
“我刚才听皇上说,要与合胡部做长久的交易呢。”
“我也听说是这样了,要把咱们的好多刺绣与陶瓷还有很多食物送过去呢。”
“可为什么是合胡部呢?”
“因为……”宫女开始小声的聚在一起说话,塔娜听到这里便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坏了,她要马上回去告诉哈庆!
栾倾痕与聂瑶珈一起坐在景心殿,两人品着茶香,默不作声的像等待什么。
只听人进见着声先入耳,哈庆大声吆喝:“皇上!我要见皇上!”
栾倾痕看了眼聂瑶珈,意味深长的笑了,“林公公,说朕正在休息,谁都不见。”
林公公出去应付哈庆去了。
聂瑶珈放下茶杯,“怎么样,事情已经进行了一半了。”
“可你为什么不选多塔而选合胡呢?”栾倾痕其实清楚她的想法,只是想亲耳听她说一说。
“回耳有点小聪明,而哈庆脾气急燥,说话做事不经思考,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激怒他成功性更高。”
“皇后,朕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是朕的好贤内助啊。”真是‘闲’的来干预政事了,还好他够开明,不计较这些。
“臣妾只记得皇上说过,要当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件事我也想出份力,都是为卉国好不是吗?”她没有看他,可是心里仍然充满心酸,只是这两天她想得很清楚,逃脱不了的时候就欣然接受,她无需与命运抗衡,她要忍受面对的如何隐藏那颗深爱着栾倾痕的心。
哈庆力大如牛的闯了进来,“皇上!您为何要与合胡部做交易?我们多塔有何不妥?”他说完,看见栾倾痕旁边座位上的聂瑶珈,见她绝色相貌,不禁感到惊艳。
栾倾痕笑,“回耳说他愿意常年进贡马匹,卉国当然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了,希望多塔部首领能理解。”
“这……我们多塔也可以啊,不就是马匹吗?草原上多得是,不仅如此,我们还提供马草,一山一山的多了去了,这样你们不就既有了马,又不必麻烦的去做马料!”哈庆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绝不能让回耳先占了这等好事儿。
聂瑶珈装作一脸为难的问栾倾痕:“可是我们可能无法筹备足够的货品,真是让我们为难啊。”
哈庆马上摇手:“没关系没关系,既然是长久关系,这货品有多少算多少。”
聂瑶珈对哈庆说:“这样吧,我们改变一下交易方式,明日皇上在早朝上说什么事,你尽管答应就是,总之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哈庆一拍胸脯:“好,就这么说定了。”话落他大咧咧行一个礼,退出了殿内。
栾倾痕转到聂瑶珈面前,凑近她的脸:“明天你就按计划进行吧,不过朕要提醒你,此事解决,朕就去浮尾宫,你明白的。”他的眉毛轻轻一动,有些调皮有些戏谑。
聂瑶珈听懂他的意思,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点点头。
次日早朝,哈庆与回耳一起上了朝,今天,聂瑶珈没有用珠帘掩盖自己,一身光华绣袍,华丽无边,锋芒万丈。
哈庆与回耳一直收不回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栾倾痕清了清嗓子,才让他们收敛。
聂瑶珈笑对他们:“我昨日与皇上商量探讨,决定将从卉国到多塔与合胡两个部落开通一条贸易之路,有了这条路,卉国与你们两个部可以自由的往来,百姓和商人有想要获取的东西,便可以用东西或银子来换,来买,这样,不仅贸易流通了,还可以多增进我们的友谊……而卉国也会用货品来获得你们的马匹,甚至是你们骁勇善战的兵卒,卉国会定下规格,绝不会亏待你们。哈庆首领,您看如何?”
“太好啦,我一百个愿意!”他大声哈哈笑起来,卉国开通贸易之路,这简直出乎他的想像!
回耳一看哈庆如此痛快的答应,心里惦量过后,也只能答应。
聂瑶珈举止优雅的走到他们面前,吩咐公公端上酒来。
“但你们的人行事不及卉国人温和,否则非抢既盗,这条贸易之路也许会成为矛盾的起点,只有靠我们一起监督、控制,才能长久。来,本宫敬你们一杯,从此卉国与两部就是友邦之好。”她端起酒杯,先饮为敬。
哈庆也干脆的饮下,回耳才默默喝下。
大臣们一见此事解决,马上变了脸,都说皇上圣明,皇后有德,什么卉国之幸的话全出来了。
阳光洒尽,这些天温暖如春,让人忘记了现在是寒冬时分。
聂瑶珈在浮尾宫里,闲着无事时,听见有人敲门。
“墨亦?”她笑脸相迎,请他进屋坐。
墨亦说:“听说你在朝上风光了一回,令大家对你再次刮目相看。”他总是知道聂瑶珈是金子,即使埋藏在泥沙里,终有一天也要破土而出。
“只是想为卉国做一点事罢了,留名青史嘛。”她半开玩笑的说。
“你是为了他才对吧。”墨亦还是识穿她的心思,时间对他们这对相爱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栾倾痕不是服下了夺情盅的话。
聂瑶珈微微低头,不得不承认墨亦说得。
“其实你不必锋芒太露,皇上他对此事也有和你相同的想法,我想,他一定不愿意你在人前抛头露面,不是因为你是个女人而看轻你,是因为他有些在乎其它男人被你吸引的目光。”墨亦这两天察觉到的,就是这样的。
“你忘啦,他对我没感情的,虽然是皇后,不过也是循规蹈矩,没有半点甜蜜和恩爱。”
“可是……”墨亦没有说下去,他是想说,在聂瑶珈成为皇后的那天起,他就觉得栾倾痕的眼睛里有太多复杂的东西,有时候会感觉栾倾痕对聂瑶珈心动,有时候觉得他根本漠视瑶珈。
那真真假假的眼睛里,也同样迷惑了他。
聂瑶珈看到天快黑了,怕栾倾痕过来时再遇到墨亦,引起他的怀疑就不好了,“墨亦,时间不早了,你快快回王府吧,皇上会不定时的过来。”
墨亦腾的站起,“对,我先走了。”他差点疏忽这点。
墨亦匆匆走出浮尾宫,还是撞上了正走来的栾倾痕。
“你怎么又在这里?”栾倾痕感觉这个弟弟跟他的皇后走得有些近了,近得过分。
(亲们咋不留下脚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