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村里最时髦的女人
男人之间最常见的解决方式,就是拳头。
这是林深的说辞,但在我眼里,只有那些幼稚到怎么也长不大的孩子,才会想到用拳头来解决事情。
然而林深就是这么一个幼稚鬼。
他的拳头不光打倒了蔺翌,蔺翌抓着我的手,还将我摔倒在他身上,林深见了就更为愤怒了,活脱脱的像一头西班牙斗牛。
要不是我爸从厨房里出来,我真不知道这两人的拳头游戏要到何时才结束。
待我爸问起他们在干嘛时。他们俩难得有默契,异口同声的回答:“在玩摔跤。”
我爸还认真的问:“就是传说中的日本相扑吗?”
男人之间的拳脚总是结束在莫名的话题中,比如相扑,我爸很喜欢看日本相扑,于是蔺翌和林深都投其所好,绞尽脑汁的和我爸寻找着共同话题,尤其是林深,对他而言,笼络了我妈就已经是长征路上的一大转折点了,但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却迟迟没有具体表态,那就是我爸。
我爸当着我的面自然是向着林深的,在他眼里,林深阳光帅气,整个人充满了向上的力量,而且林深看起来简单明了,没有那么多的城府,他对林深的喜爱也仅仅表现在我面前。
所以林深倍感压力,他怕蔺翌打通了任督二脉中的其中一脉,于是拼命的想堵住蔺翌可能攻破的突破口。
至于蔺翌的心思,我根本猜不透。
有时候我觉得他可能是把我当成了某一颗必要的棋子。所以才会做这么多看似无用的事情来争取,可有时候我又恍然觉得蔺翌是动了真心的,比如刚刚开水倒在他裤裆的时候,我并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我是一个成年女性,我能看懂男人的变化。
那一刻蔺翌的变化那么的明显,如果说没有动心,又怎会动情?
然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微妙的变化在蔺翌的眼里,似乎也是意料之外的。
晚上用餐时,林深和蔺翌都围着我爸坐着,那话题依然紧紧围绕在相扑上,我妈看着这三人热衷于聊一个话题,虽然有些奇怪莫名,却也没有出口制止。
直到晚餐结束,我帮妈妈收拾好餐桌后,胖妹的母亲一再的打电话来催,没过多久,胖妹的父亲胡玉书开着小车来我家门前接蔺翌,我妈还请他们进来坐了坐,胖妹的母亲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香水味,她是我们村里最时髦的女人,原名游娜,自从前两年出国了一趟后,回来就有了个新的洋气的名字。叫尤娜。
村里有些人依然叫她游娜,但她自己总是喜欢纠正别人,尤娜的尤要读成第一声,要有种洋人的感觉。
而她自己本身,不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生活习惯。就是按照在国外生活的那一段时间来的,每天早上我们吃米饭吃面条或者吃馒头稀饭,她就一定会披着披肩坐在他们家的小花园里吃着吐司和牛奶,盘子里还放着鸡蛋和培根。
别看她学了一身洋人的东西回来,在村里却没人讨厌她。因为她和胖妹一样,为人热心又喜欢和人交际,虽然显得另类,却走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尤其是村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男人们,见到她总是会不自觉的脸红,胆大又年轻的,就会吹上几声口哨。
尤娜长的很漂亮,本来底子就好,加上这几年胡玉书的生意越做越好,尤娜家里也请了保姆和司机,尤娜就是一个生活在农村里的贵妇人,她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说城里雾霾太重。
但胖妹悄悄的告诉过我,说她的母亲不愿意去城里,一是因为在城里,四邻八舍的都不认识,再明亮的珍珠藏在家里也是无人赏识的,第二是因为她不去城里,胖妹作为尤娜的掌上明珠,尤娜自然舍不得丢下女儿。
村里人常常感慨。尤娜这么美的基因到底是浪费了,生了胖妹这么一个变异的种。
尤娜坐在我家的沙发里,露出迷人的笑容,右手端着我家的白底梅花茶杯,那十指做了美甲,大红色衬的她十指如凝。
一开始的话题还在介绍自己的小外甥蔺翌,这是她的骄傲,毕竟从小是她带大的。
我就一转身的间隙,话题就转到了我身上,尤娜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紧盯着我:
“咱们家若宝是越长越漂亮了,小时候爬山上树像个假小子似的,长大后越发的亭亭玉立,若宝,你觉得我们家小翌怎么样?”
我干笑一声:“蔺总监年轻有为,很优秀。”
我说这话的时候,林深还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脚。
尤娜将我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于是矛头一转,直指林深:“要是和这位帅哥相比呢?若宝,你更喜欢谁?”
这么为难的题目也出给我,我真是哭笑不得。
胡玉书听了,假装发怒:“孩子们的事情就由孩子们自己定夺,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你小心回去后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哭诉,说眼角又多了一条皱纹。”
我立刻谄媚的给尤娜添了一杯茶:“娜姐年年十八一朵花,离长皱纹的年纪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我妈拍了我一下,皱着眉训我:
“没大没小的,你要叫姨。”
我撒着娇:“不嘛,娜姐看着这么年轻,哪里像我姨,我要是和娜姐一块儿上街。说不定还有人说我是娜姐的姐姐呢,娜姐你说是不?”
尤娜被我哄的心花怒放,一时间竟忘了问我刁钻的问题,只是笑成了一朵花,又坐了许久。到起身要走的时候才想起来补充一句:
“若宝,我们家小翌是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所以到这把年纪了都没找女朋友,但他是真的喜欢你,我们两家又是知根知底的。你要是觉得合适的话,娜姐就帮着说这个媒了,娜姐可不要你们的媒婆费,相反的,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娜姐会给你们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兜来兜去都直奔主题了,我尴尬的站在一旁,蔺翌堆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小姨的神助攻。
给我解围的依然是胡玉书,他搂着尤娜的肩膀,催促道:
“都这个点了,你看看时间,是不是到了你该敷面膜做瑜伽的时候?别到时候熬了夜,早起的时候又要埋怨自己变成了熊猫眼。”
没想到尤娜的生活这么讲究,一说到保养上,尤娜立即住了嘴,拉着蔺翌要出门:
“果真是时间到了,那我们改天再来拜访。”
林深冷不丁的来一句:
“娜姐,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再来拜访的时候应该是明年了吧?”
尤娜倒也没被所谓的时间概念给弄昏了头,回头身来将林深上下打量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说:“明天除夕,我们家小翌自然是要来给若宝送压岁红包的,小帅哥,你跟若宝很有兄妹相,看来嫂子你又要多个儿子了。”
不等林深反驳,尤娜已经一脚踏出了客厅。
林深哼哼的在后头添加了一句:“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说的还真准了。”
可惜尤娜听不到,我哈哈大笑了一番,也踏出了客厅走进院子里。
虽然说胡玉书是开着车来的,但尤娜和我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陆沧家,于是两人又一起去看胖妹了,胡玉书开着车紧跟在后头,蔺翌跟我挥手,说是明天再来看我。
这一家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爸和林深在屋子里不知聊到了什么,笑声穿过黑夜传入耳中,莫名的觉得有点暖。
我拿着手机给周晓拂打电话,无人接听。
我又给陈宛打电话,她说周晓拂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想周晓拂应该是坐在陈鱼的摩托车上。摩托车声音大,所以才听不到手机铃声,我本想再打一个交代她两句的,陈鱼骑车是出了名的快,好几次车祸也都因为开太快而控制不住。但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听,我又在院门口等了很久也没见到人。
妈妈在陆婶婶家闲聊,估计没有大半个小时是不会回来的,我回屋上了个洗手间,明明听到了摩托车的声响,等我出来看时,却发现屋外漆黑一片,半点声响都没了。
正当我想要再拨一个周晓拂的电话时,我家的杨梅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壮着胆子朝着杨梅树走去,听见那声音竟然越来越响,像是什么东西压垮了我家杨梅树上挂着的柴火,我们家一到腊月里就要熏腊肉,正宗的乡里柴火腊肉,所以妈妈会提前准备好柴火堆放在杨梅树下,这些没来得及用掉也没处理掉的柴火,是前段时间下雨淋湿了的。
那声音咔嚓响了一下又安静了下来,我拿着手机竟然忘了打开手电筒。
院里也没开灯,白天的天气是极好的,到了傍晚刮了一阵阴风,夜里竟然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我朝着杨梅树走近了,才听到了笨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我小声的喊了一句:“谁?谁在那儿?”
竟然没人搭理我,我害怕极了,拿着手机摁了主键,借着手机屏幕,竟然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