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内,只剩下慕颜和陆橙晨两人。
陆橙晨看向慕颜,冷冷的看着她道:“这世上的事都是公平存在的。慕颜,你的命太好,连老天都看不去,收走了你最在意的。你怎么不去死呢?为什么还不去死!”
那双怨恨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慕颜,让慕颜脸色一下白了。
陆橙晨的嘴巴真恶毒,明知道她已经心力交瘁,还在她心口上泼油。
她扯了扯嘴角,刹那间心空了。
她想说,她的命不好!从小她和慕寒就没了妈,从小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想说,她的命不好。谈了一场爱恋,等了那么久,换来是一场空。
她的命哪里好了?所以……
老天爷不会那么狠心的将陆少辰从她身旁夺走的对吗?
嗯!她老公还活着!
“戳痛你了?心痛远远不够!我早说过,让你别跟我哥搅在一起。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我哥真没了!你告诉我啊~我要怎么做,才能保住我现在拥有的!你看到了没?那些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盯着陆家的家产!慕颜,你知道从天堂掉下来的感觉是什么吗?我想想都觉得可怕!”
陆橙晨徒然坐在椅子上,伸手捂脸。
她要怎么做呢?她两面受敌,陆子琛可是陆氏总监,她继承了又能怎么样呢?没人会服气她,她可能连陆氏大门都进不了。
她转头看向不出声的慕颜,盯着她的肚子。
她希望那肚子里真的有那么一块肉,不然她在怎么努力,也掌控不了陆氏。
陆橙晨猛地站起身,两步走到慕颜的身前,攥住她的肩头沉声道:“我哥走之前那晚,你们有没有……慕颜,你最好祈祷你肚子有那么一块肉,能成为第二继承人。如果没有,你也得给我装着!”
慕颜一愣,拧着眉头说道:“你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别人问你,你都要说自己怀孕了!你要是不想陆子琛和那帮有恃无恐的小股东们瓜分我哥的股份。你就要听我的。装孕。”陆橙晨紧盯着她,沉声道。
现在这个时候,她要抛开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虽然她还是讨厌慕颜,可比起恨。她更加恨何雅芳和陆子琛,她绝不会让他们的权力凌驾在我头上。
慕颜见陆橙晨那么激动,微微点头。
“我明白的!橙晨,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守着你和婆婆公公。我会等着少辰回来!”
陆橙晨松了手,冷漠的转身,沉声道:“别说的那么光面堂皇。是个女人都需要一个男人照顾陪伴。我哥已经不在了,等我坐稳陆氏。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南城。”
“我……”
“不要再说了!我可以不计较你跟皓衍的曾经,但是往后请你离我和我的家人远一点。我马上会和顾皓衍领证,陆氏也会由我和皓衍一起管理,爸妈我会照顾好。但是……我不会苛刻你,哥哥那份的股权我不会动,你不用工作每年拿分红,也够你吃穿不愁了!我从没为我哥哥做过什么,现今我哥哥不在了,我想为他做点什么。你是她唯一的牵绊,我不该为难你!”
“……”
慕颜没说话,陆橙晨只是不想见到她而已。可以的!
她可以不出现在她面前,但她不会离开南城的!
她要在这里等陆少辰回来!
陆子琛在得知陆震博再也醒不来后,他开车回了陆家。
现今陆家没了掌事,除了他陆子琛外,没人可以撑起这个家。
他上楼去了陆震博的书房。翻找陆震博关于股份分配的文件。
当看到陆震博的股份早就划到了陆少辰的名下后,他气愤的甩了文件。
为什么?
同样是儿子,为么没有给一股?
不过想到陆少辰已经死了,他的窝火才渐渐消去。
第二继承是慕颜,这女人心思单纯,股份肯定好骗。就怕在他动手之前,被陆橙晨抢了先。
陆子琛出了书房,见唐莹静提着行李要走。
她疾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沉声道:“你要走?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
“你想关着我?你忘记我们的合约了?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没有助我成功坐稳陆氏总裁的位置,你就想走?别做梦了!”
唐莹静眸色微微一黯,从他身上以开目光道:“少辰没了,我们的合同也就作废了!我没有义务帮你得到陆氏,筹码都没了,我还掺和你们陆家的事做什么?”
当初她嫁给他,是两方达成了合作关系。
他需要一个有钱有家世的女人帮助他,等陆少辰一无所有后,她就有机会拥有陆少辰。可陆少辰没了呢?她为什么还要帮他!
“你想吃里扒外?脚底抹油就跑?唐莹静,你要清楚!我们的结婚证是真的!我们的婚礼南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陆家现今的局面,你想抛下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要离婚!陆子琛,我要离婚!”
唐莹静受不了这样的胁破,少辰已经不再了。她的心空了,守在陆家的宅子有什么用?少辰不住在这里!
陆子琛愠怒不已,伸手攥住她的手,拉着她往房间走。
都说想着跑的女人,心里住着一个人,如今那个心里的人死了,死透了!
他就住进去!心里有了他,还怎么走?还怎么跟他离婚?
“你放开我!陆子琛,你要做什么?”
“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不要……”
半小时后,陆子琛从床上起来,看着目光呆滞,哭花了妆容的唐莹静,沉声道:“别再想着逃。既然陆少辰死了,你的执念也该散了!帮我得到陆氏。你就是总裁夫人。我也不会跟你离婚!”
话落,陆子琛转身离开。
唐莹静痴痴的笑,笑够了就哭。
她的爱人死了,她的身子不清白了,这就是命吗?
坏事做多了,连上天都不再怜悯她!
一个月,陆橙晨成功进了陆氏集团,坐上了陆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此时的她已经有四个月半的身孕,肚子比平常孕妇都大。
慕颜看着这样的陆橙晨。叹了一声。
她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陆橙晨,沉声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我是不是该离你远远的了?”
陆橙晨转身看向慕样,拧着眉黛。
这时陆子琛愤然的才闯入门,公然想打陆橙晨。
慕颜眼疾手快的挡在陆橙晨的面前,沉声道:“你有什么事心平气和的说,一脸凶神恶煞,会吓到橙晨的!”
“陆橙晨,你把话说清楚!你凭什么赶我出陆氏集团?别以为你手头上的股份多,就有这个权利。有这个权利!”
“没用的人,留在公司也是浪费!这个理由够了吗?还不给我滚!”
陆橙晨嗤笑一声,怀手在胸,高傲如孔雀。
“你……我是你哥,这个世上只有爸才能赶我走。”陆子琛很是恼火的说道。
“不是一个妈的哥哥,我不认!我不是傻子,把你留下,任由你弄死我吗?我不能有一丝丝的风险。何况我已经够仁慈了!没将何雅芳和你赶出陆家门,是我最大的宽恕。你们得知足!”
“你……”
慕颜被陆橙晨大力的推开。慕颜有些头晕,被推的转了一个身后,趔趄了一下撞在桌上。
“慕颜!”
陆橙晨没想陆子琛会推慕颜,见慕颜的颜色很差,她转眼看向陆子琛呵斥道:“陆子琛,你还是个男人吗?有本事在这里跟女人争论,怎么不去外面闯一闯?怎么?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想啃老?你要是承认自己的娘们,我可以大方的赠你一个职位。”
“陆橙晨,你等着瞧!”
陆子琛被羞辱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两个女人计较?他到要看看没有他,怎么管理好公司。
陆子琛走后,陆橙晨走到慕颜身边,皱着眉询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陆橙晨见她确实没事,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垂睑道:“以后别在往我妈的别墅跑,也别往医院跑。别在出现了!”
慕颜扯了扯嘴角,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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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八百平方的的豪宅,进进出出的男人女人。
一个佣人匆忙领着穿白大褂的医生进了豪宅的大门,带上了楼。
严如晃着手中的钥匙,正在思考着什么。
“大小姐,医生来了!”
严如收起钥匙,目光落在医生身上,指了指床上的男人,沉声:“庸医!不是说过两天会醒来的吗?这都一个月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深吸一口气,磕盼的说道:“大小姐,我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这身上只有擦伤,并没有伤到骨髓。大伤小伤总共十五处。这个一个月来也七七八八好的差不多了!”
“那怎么不行来?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严如恼火的开口说道,她身上七七八八都好了,这床上的还跟死人一样。
每天用营养液吊着,人都瘦了两大圈了!
她很是有忧伤!
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妹妹的事情,也很想知道他怎么会有金钥匙。
更重要的还有……她好想离婚啊!超级想离婚啊!
“大小姐,这我也无能为力。他在海里呆久了,可能被海水侵袭到了脑感官。何况当时你也说了,跳伞的时候一时没把握好方向,砸在了岩石上。滑下了海里。”
“……”严如抽了抽嘴角,这庸医明明是自己技术不好,现在拿她说过的话怼她。
过分!真是过分!
“反正你要负责!我不管,你要是医不好,我就让我爸辞掉你!”严如觉得自己也是够幼稚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无理取闹。
陆少辰感到外界很吵,这种吵闹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他烦透了被人打搅。
他吃力的睁开眼,望着上方的天花板,有些楞。
这是哪里?
佣人拿着棉签要给陆少辰喂水,走近一看,她欣喜的喊道:“小姐,人醒来了!”
“醒来了啊?真的?”
严如惊喜的往床边走去,见陆少辰确实醒来了,她落座才床边欣喜的说道:“你可算是醒来了?这一个月急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陆少辰微微蹙眉,他艰难的卧起身,靠着枕头看着严如。努了努嘴道:“你……”
声线沙哑,在陆少辰说出一个你字后,就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严如见他说不出话,急急地说道:“你快给他看看,怎么说不出话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慌忙走到陆少辰身边,伸手就要去触碰陆少辰。
没想陆少辰眸子含着冷光,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时都可以要人命。
医生不敢轻举妄动,看向严如,眼里的意思就是‘你说怎么办吧’
“啊呦,小心肝!你快让医生给你看看吧!担心死了!”严如一啪大-腿,嚷嚷着。
陆少辰皱了皱眉头,小心肝?
他看着严如的眼神更冷了!这女人老的都可以当他娘了,叫他小心肝。意味着他是被她包养的小白脸?
“你是谁!”
陆少辰对于是不是小白脸这事很认真,心一急脱口而出。
“你……”严如心下疑惑,面上并没有表现太多。
看这个样子,好像真不认识她!她要怎么告诉他,她其实就知道他是个律师外其他也不是很清楚。
她掏出陆少辰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晃荡在他的眼前,沉声道:“那你还记这个吗?”
陆少辰一阵蹙眉,看着严如晃荡的金钥匙,眉宇轻蹙。
脑海里闪现一个画面,不知道在哪里,感觉有水,有风。有人将这个钥匙给她带上,说什么定情信物。
仔细想了想,感觉脑袋好疼。怎么会这么疼!
他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疼的他面部微微扭曲,感觉头要炸了。
“快给他看看!”
严如见陆少辰不对劲,慌忙对医生说道。
就在她站起身后,陆少辰攥住严如手里的钥匙项链一扯,艰难说道:“我的!”
他的!这金钥匙的他的!
这是她妹妹的东西,她们姐妹两个一人一把,从来就是贴身带着的。
她救了他,保镖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他脖颈挂着的金钥匙。、
只有亲生儿女。才有资格拥有钥匙。
既然钥匙在他身上,也就意味着他就是她妹妹的儿子,她的侄子。
陆少辰被打了止痛针,这才没让头那么疼。
他没了力气,瘫在床上,微微闭上眼,睡着了。
“怎么样了?他怎么又睡着了!”严如见陆少辰又睡着了,心急的询问。
“没事的!大小姐,你放心!只是累了。趁他睡着了。我检查一番。”
严如站起身,很是愉悦的出了屋。
在外廊,严如给自己老头打电话,并告知他一个小消息,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回来。
严老头磨不过自家的宝贝女儿,放下军事要务,回了家。
严家的豪宅有八层了,每层楼一个主卧室赔上厕所,健身房。餐厅,小厨房,衣橱房,浴室。
严老头住在二楼,年纪大了,走不动路便住在二楼,三楼四楼是严老头的两个老婆住的地方。
四楼是严如的住处,五楼是严沁的房间,越上面便越没人住。
所以坠机那天,严如救回了陆少辰,就将他安置在第五层,离她比较近,方便照顾。
以至于住在二楼的严老头至今都不知道严如带了一个男人回家。
严老头叫严三,那时候出生都没个好名字,都是以数字取名的。他的老婆们喊他三哥,下属喊他三爷,亲属朋友喊他老三,女儿喊他老头。
严老头回了家后。严如已经在一楼坐等他。
她立马兴奋的走到严老头的身旁,挽住严老头的手臂,笑眯眯的说道:“老头!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当然也有一个坏消息!”
严老头一听好消息坏消息,准没好事,立马摆手道:“行了!我不想听。你少给我找事,我就谢天谢地,谢你娘了!”
“啧啧,老头我老娘早死了。你到现在还想着,惦记着。啧啧~情种啊!可惜了,上面住着两位老大妈,是你一伸辉煌的败笔!”严如酸溜溜的说着。
她老妈要是在,还能让老头那么嘚瑟吗?
这老头心眼不好,把自己小女儿那么小就给逼走,活该到现在都没生出一个带把的!
不过没关系!老头年时已高,急着找接班人。
她肯定接手不了的,想必老头心里已经有了计量。想让她未来前夫继承家业。
做梦好吗?
她怎么可能如那个男人的意!
严如伸手将钥匙在老头面前晃了晃,笑着道:“看,这是什么?”
严老头看了一眼,伸手攥住严如手中的钥匙,钥匙的文案是雕花,当年小女儿出生的时候他亲手雕刻。
“怎么会在你这里?沁沁回来了?”严老头喊‘沁沁’两字时,声线有些抖,显然是害怕又激动的。
“没有!你将妹妹赶走,跟她断绝关系,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严如幽幽的说着,现在想见沁沁了早干嘛去了?
严老头听严如这么说,有些失落,有些低落。七十多年了,要回来早回来了,可是……
从来没有回来过。
跟他道个歉,有这么难吗?
“老头,我不妨告诉你!沁沁没敢当年那个一起私奔的人在一起。被那男人抛弃了!魏叔叔不是打电话来过,说找到了沁沁吗?当时你不听,也不想知道沁沁一点消息。可我知道,沁沁在南城。我上次借着名义去找律师,实则我是打探沁沁的消息去了。”
严如唉声叹气的说道,将自己被强行抓回来,暗着埋怨严老头打断了她的调查。
“她过得好吗?没跟着那个负心汉,可有嫁到好人家?”严如颤着声音,愧疚的说道。
“我不知道,这钥匙是在他儿子身上拿的。爸,你不是一直想要有接班人吗?现在沁沁的儿子来了,你后继有人了,还有人替你送终!”
“儿子?”严开头恍然的开口,她女儿生了个儿子?
“是啊!是个很厉害的律师,我去南城第一天见的人就是他,求着他打离婚官司。你猜,他怎么说的?你肯定不知道,他一眼认出我是严家的人,不接我的案子。虽然那些接我案子的人律师也没给我打官司,可他从头到尾都你没有接,还说得罪不起严家。”
严如这么一说,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这陆律师压根就没有接,看了一个名字,就断定了她是严家的人,不是事先知道就是他认识严家人。
在机场的时候,她也给他看了妹妹的照片,当时他表现的很奇怪,还问她为什么要找。等她讲明原因。他掉头就走,一句话都不搭理他。
飞机上也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任平她怎么说,都不接一句话,真可疑。
若不是飞机坠机,估计一辈子也搭不上话了。
种种现象都表明陆少辰就是她妹妹的儿子。
这时候穿大褂的医生下了楼,对着严老头和严如道:“将军好!”
“怎么样了?他没事吧?”严如看向医生,慌忙询问道。
“脑子进水太多导致记忆混乱,也就是选择性的失忆。”医生没发看出因什么所导致的,只能含糊不清的说脑子进水。
“……”失忆了?这也太巧合了吧?失忆的人还会记得专业术语吗?还会打官司吗?感觉玄乎啊!
严如很是纠结的看向严老头,沉声道:“怎么办?这下也问不出个什么了?”
严老头皱了皱眉,站起身道:“住在几楼?如果是沁沁生的儿子,总有一点像沁3沁的。如果是,既既都失忆了,就别将才曾经的事告诉他,虽然我们也不清楚。要真的是,如如你就当他是儿子吧!失散多年的儿子。”
“失散多年的儿子?爸,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都不能生育,哪里来的儿子?再说了那么大的儿子,说不出去也没人信啊!那孩子有个二十八的样子,我今天四十八岁。我十六岁你就让我嫁人了,这儿子是我背着赵祁山偷生的?这绿帽子作坐实了,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
严如瞪眼,老头的逻辑了呢?逻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