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蕖刚吃罢晚膳,就听到上房传话,上官丞相要见她。若蕖边走边猜想着是什么事,走到厅堂规规矩矩行了礼。一看,南宫铭正做在一旁一脸温柔地笑看着自己。
上官丞相呵呵笑着说:“蕖儿,今日有庙会你就陪逸王爷出去转转吧。”语气虽然温和慈爱,可是眼神中却是无比的严厉。
于是假意顺从地道:“是。还请逸王爷稍等片刻,容蕖儿回去打扮打扮。”
“去吧,本王等你。”若蕖抬起头,才看见今日的他依旧一袭雪白的衣袍,语气平和,但是眼眸中的柔情让若蕖不忍地别过了头。
若蕖行了礼匆匆告退。
南宫铭在主厅里等了半个时辰,上官丞相让王管家催了两次,仍不见若蕖出来。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颜,可是内底早已经一片阴郁,他不是不知道女子打扮最能磨性子了,可是要逸王爷等这么久,分明是故意的。
上官丞相见逸王爷端坐一旁脸上平静无波,心下暗自揣度。对方毕竟是兴南天朝的逸王爷,还是得罪不起的,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丞相惹怒了他,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也不明白蕖儿怎么会变地这么顽劣了,京城哪家的千金闺秀听到逸王爷的邀请,不是喜笑颜开千万火急,哪里会像她拖拖拉拉像个老黄牛。错过了今天,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再也等不下去了,上官丞相亲自大步向门外走去。
才至门口,就见若蕖盈盈而入。
眼前的她袭一身湖蓝色纱制长裙,腰身合体当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娇俏的脸庞略施粉黛,不娇不艳却又不失女子的柔媚。
上官丞相看了一眼有些惊呆的南宫铭,怒气消了一大半,轻微责怪道:“明知逸王爷在此等候,怎可如此怠慢?!”
若蕖低下头,轻轻地说:“蕖儿知错。”心里万分纠结。
南宫铭径直走到若蕖面前,淡淡一笑:“无碍,总算还是等着了。”他的声音暖暖的,笑容亦如三月的阳光和煦明亮。
“走吧,莫辜负了好光景。”南宫铭接着喊了一声,居然霸道地拉着若蕖就走。
看着他一派自然,若蕖却是别扭到了极点。若蕖抽了抽手,没料到南宫铭却是牵得更紧了,嘴角浮现了笑意。
两人在上官丞相意味深长地注视下离开了上官府。
一路沉默地由着南宫铭拉着,若蕖只盼着庙会的地点快点到,那么,她也不用受这煎熬。虽然南宫铭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但是如今若蕖只感觉他的手心有千万的芒刺,扎到了她的心,让她不知所措。
“蕖儿,庙会还去吗?”南宫铭突然回头一问。
一路低着头被他拉着走的若蕖冷不防撞上了南宫铭的后背,不明白地问:“额?王爷出来不就是为了庙会吗?”
“想见你的心情,驱使我找一切的理由和你多一秒的相见。”他淡淡一笑,深邃的眼眸不含一丝敷衍,而称呼也从居高临下的“本王”纡尊降贵到“我”。
虽然心中不乏感动,但是若蕖明白自己回应不了。轻轻挣脱他的手,半响之后才紧不慢地说:“王爷说笑了,若蕖何德何能,不值得、、、”
南宫铭嘴角那丝不变的笑容僵在唇边,眼睛里似有种落寞。若蕖为何总是让他感觉忽近忽远,仿佛她的面前永远挡着一道隐形的屏障,不让自己的心轻易出去也不让别人的心轻易进来。
若蕖抬头看看,星空依旧,月色如水,可是自己的心为何不能如在现代般那般清明了。
沉默片刻,若蕖听到南宫铭温柔的,执着的,却让人永远铭记于心的话语:“我说值得那便是值得!如果我愿意娶你,你会愿意嫁给我吗?抛却一个我是王爷的身份,我们两个做对平常夫妻,相濡以沫白首而终。”
“相濡以沫,白首而终”这八个字震撼了若蕖的心灵深处,喃喃地复述一遍。抬起眉眼,南宫铭的认真灼痛了她的双眼,“即使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上官若蕖了,你还坚持娶我吗?”躲开他注视的双眼,幽幽地问出了口。
眼前这个真的会是自己的良人吗?上官丞相唯利是图,甚至不惜连女儿的婚姻都当成他权利的跳板,自己真的应该向命运屈服,听从他的安排,好好的嫁个人家了此余生吗?可是,爱情并不是感动啊!
南宫铭的眼眸之中闪着光华,透露着真诚:“我只想好好的守着你,帮你挡下风雨。蕖儿等我一个月,到时我便禀告皇上将你许配与我。”
若蕖久久凝望着他,竟无语哽噎。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内心却在做着挣扎,如果他知晓自己的心里对他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他还会说要娶吗?如果他知晓自己如今已是不白之躯,他还会说要娶吗?
她不允许自己这么自私!轻轻摇着头,冷淡地说:“天下好女子多的是,恕若蕖辜负了王爷一片厚爱。”婉言拒绝后,转身离去。她怕再多待一秒,自己会因为那深刻的感动而动摇。
手被南宫铭紧紧抓住,身后的他忧伤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会等你,直到你愿意嫁给我为止。”
若蕖抬头看了看天气,淡淡地说:“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完抽出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手心还带着南宫铭的余温。
南宫铭看着她的背景,久久伫立。
如果他能预先知晓,待下次再见面时彼此的身份关系都不复此时,他还会这么轻易放开若蕖的手吗?!
一直隐在暗处的雷大看着主子英挺的眉间染上一丝愁容,暗暗发誓,上官家大小姐必须是主子的,即使拼了自己的一条命也在所不惜。
雷大闪到南宫铭身后,抬眼望着他在晚风中直挺着脊背,试着劝道:“主子,深秋了当心着凉,回了吧。”
南宫铭回头笑道:“走吧,回去让敏儿炒几碟小菜热两盅酒,咱喝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