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若蕖独自一人向上官府走去。拒绝了南宫铭执意要送她的好意,只身一人面对未来未知的路途。
看着南宫铭眼里的怜惜和黯然,若蕖心倏然一紧。他对她的好她明白,可是她却不敢要也要不起。一切已经太晚,这一生爱恨痴缠,似乎将一切已经注定。经过这么多事情,从此以后她的心再也不会轻易许给任何人。情字最伤人,可为什么那么多人还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咽下这份苦涩,转过身继续自己的残忍。原来,心痛到极致了真的就不会再有感觉了。
行走在晨曦之中,望着那东方发白的天际,告诉自己:也许就此平静地过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不再心生任何希冀,只是这么安安静静地,不被世俗的纷扰打动。
站在上官府朱红色的大门前,不知道她将叩响的是怎样的未来。如今的若蕖,已经真正的孑然一身,再没有能让上官博利用的价值,有的只是一具残花败柳的身躯,天下之大居然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若蕖微微扬起脸庞,决绝地叩响了大门。这扇门开启之后,她面对的又是另一种人生。若蕖对自己说,不管是好是坏都要坚强面对。
“大小姐,你回来了啊,老爷夫人在大厅等着呢。”
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若蕖的归来,丫鬟在门口迎接着她,扶住她羸弱的身子,向府内走去。这三皇子还真是狠心,小姐小产之际都赶她回来,如此憔悴不知以后可要落下病根。
果然,大厅里的人到的还真齐全。上官博依旧处事不惊地坐在上位,平静地茗着茶,似乎进来的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大夫人的眼里闪着泪光,望着眼前思念成狂的女儿轻唤出口,“蕖儿、、、”她曾想过了多少次,要进宫看看她,要抱抱她,问问她成亲之后过得好不好,可是,母女再见面竟是这种情况。
若蕖的心倏的一沉,她居然看到大夫人闭眸之际,流下一行清泪。
这时,一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夫人不屑地瞥了一眼若蕖,酸酸地道:“哟,这个不是三皇妃吗?今儿个怎么有空回娘家了?”言语之中的嘲讽显而易见。
以前二夫人就为人嚣张跋扈,仗着自己年轻貌美深得上官博的宠爱就目中无人,此刻自己的女儿成了太子妃,以后还将会是天朝的皇后,居高临下的她又何如会有所觉醒。
“蕖儿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进皇宫了。”若蕖轻轻一笑,脸上一片坦然,并无丝毫不堪。
闻言,二夫人故作惊讶,不解地问:“皇妃,你说笑了吧。您要是几天不回去,三皇子可不是要惦念疯了啊、、、、”继而,似想到什么一般,恍然大悟道:“难道是小两口吵架了?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啊、、、蕖儿你又何必、、、、”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大夫人神情哀怨,隐忍地道:“妹妹、、、求你少说两句、、、蕖儿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受、、、”卑微的姿态,只求能保全女儿最后一点自尊。
社会总是残酷的,攀龙附凤弱肉强食,古代亦没有区别。这,便是她早应该看清的现实。
若蕖一笑,眼里却是一片锐利:“多日不见二娘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爹爹和娘还没有发话您就再这里嘘寒问暖,这家是姓上官的还是莫的?二娘惦念着若蕖,若蕖明白,不过这叙旧来日方长。”
“你、、、”闻言,二夫人的脸蓦的一变,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若蕖的心平静如水,冷静地说道:“你?二娘,如今蕖儿说什么也是当今的三皇妃,您这么称呼好像是犯了、、、”她只能如一只刺猬,背上尖锐的刺来保护自己。
“蕖儿!”一直默默不语的上官博突然训斥一声,脸色铁青,“怎么和你二娘说话的?她这也是关心你,快赔礼!”
在他们眼里,她早已经成了受尽嫌恶的下堂妇,受到的就只能是不公平的礼遇。
若蕖并不理会,只冷冷地扫过二夫人那张隐含着得逞笑意的脸,冷冷一笑。
上官博见若蕖无动于衷,又大喝了一声,“还不快赔礼!”
大夫人浑身一颤,正欲起身求情,却被上官博一个冷肃的眼神瞪了回去。大夫人再不敢强自出头,心焦担忧地看着若蕖,手中的丝帕拧成一条,反反复复纠纠结结。
若蕖却只是脸上更冷了,嘴角一抹讽刺的笑:“赔礼?我需要向谁赔礼?”这样明白的羞辱,她怎么可能忍。扬起头,眼中一片清冷无惧。
上官博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你以为你还是风光的三皇妃吗!”桌上的茶水震得“哐啷”响。
若蕖缓缓转向上官博,淡淡一笑,说道:“在爹爹眼里何为风光?金钱、名利?你是否希望你身边的人都能如若兮一般,给你一个风光的爵位?”
“上官若蕖!”南宫博眼里的震怒越来越盛,而大夫人脸上的恐慌却越来越浓重。
若蕖冷眼看向上官博,“在您的眼中,是否只有利用与被利用两种关系?”这就是父亲?人说父爱如疆,可在他的身上若蕖只看到了对权力的贪欲。
空气,瞬间变得凝重。
二夫人出来假做好人,“好了好了,妾身不过多嘴两句就引起这般不快真是该死,皇妃的赔礼妾身可是受不起呢。皇妃此番回府您随便住多久,最重要的是将身子养好,咱上官府也不介意多一双碗筷、、、”她讪讪地笑着,字字带刺地射向若蕖。
若蕖不再言语,似乎这里已经变得陌生。家,并不是一个可以避风遮雨的栖息场所,没有安慰没有温暖,甚至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至少他不会对你恶言相向,而现在所谓的家人对她有的只是嫌恶和嘲讽。
寂静的大厅里,只听闻大夫人隐隐的抽泣声,一声一声让若蕖的心跟着抽痛。
“够了!”上官博脸色一沉,继而无奈地道:“都少说两句,蕖儿你先回房休息吧。”
若蕖微微颔首,不舍而心疼地看了一眼伤心的大夫人,缓缓转身离去。也许,她根本就不应该回来,这里并不属于她,并不欢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