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怀里的人儿便完全失了支撑的力气,转瞬瘫软在南功宸的臂弯里,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般,拥住若蕖的手竟然有些战栗,弯身一把将若蕖抱起,几乎是嘶吼道,“还不赶紧请太医,还有,将绿绮叫来。”
不待身边的人回应,疾疾向内室走去,低头,若蕖嘴角缓缓溢出的鲜血点点滴落在白色的面纱之上,似盛放的野蔷薇,鲜艳夺目,揪心的痛在全身心弥漫开来。
将若蕖放到榻上,颤抖的双手缓缓将那遮面的如今已被鲜血染透的面纱揭了下来,那张魂牵梦萦的脸终于得以展现在自己眼前,脸色似雪一般苍白,跟嘴角那抹鲜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狠狠的一拳砸向一边的茶几,瞬间,上好的紫檀在他手下化为粉末,恨,自己如此鲁莽,如此无用,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人劫了若蕖,又让人拿她的性命相挟换取血人参,更该死的是居然能让那男人在自己眼皮下逃走。
紧紧握住若蕖床侧冰冷的手,温柔的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唤来名侍女,等待太医到来为之诊断,虽是此刻万般不舍离开若蕖身边,但是有些事,似乎得立马去办了。
一阵冷风从屋外倒灌而入,吹起若蕖颊边缕缕青丝,抬手轻轻将它们抚平,起身在那毫无血色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书房走去。难见的温柔在那转身的一瞬间又消失了踪影。
身后榻上,若蕖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又似乎从来都未曾动过,刚才被拭净的嘴角,鲜血又缓缓渗了出来。
书房内,绿绮早已恭候多时,“主子,您找绿绮?”
随着南宫宸的迈入,书房内的气压瞬间降到最低,绿绮都能感受到,南宫宸身上盛放的怒气,那是前所未有的。不禁颤栗了下。
“那支血人参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宸厉声道,双眼冷冽的扫过绿绮,若不是那黑衣男子瞧见盒子里的血人参,也就不会在那一刻将他惹怒,从而若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那生死未卜。
绿绮闻言一愣,南宫宸的话似一把锋利的锥子,一下扎进她内心深处,硬生生地将她的心扯裂……以前的上官若蕖是这样,现在一个舞姬又是这样,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主子的心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哪怕是小小的一个角落,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贝齿狠狠的咬住下唇,强忍下心头的酸涩,“回主子的话,是江侧妃的吩咐。”
江素翎?“她怎么会知道?”南宫宸眸光一凛,压下心头的怒火,“这沐阳宫可是还姓南宫的,绿绮!何时连你也开始帮着外人替本皇子做主了。”
一字一句从南宫宸齿缝中迸出,好像每个字都结成了冰珠一般,久久的,绿绮都能听到那冰冷的话语落地的声音。
“绿绮该死,请主子责罚。”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南宫宸。几乎胸腔都要被这压抑的气氛给挤裂,嘴角牵起一个苍白无力的苦笑,一辈子她只是他的奴婢了吧!
“起来吧,本皇子去江侧妃那走一趟,待查明事情的真相,再好好的奖赏你!!”冰冷的话语吐出,不带丝毫柔情。连余光都未曾施舍给地上跪着的绿绮,大袖一挥,便往江素翎的寝室走去。
绿绮怔怔地从地上站起,那么多年,她应该是早已经习惯了吧,这都是做奴婢的本分,难道不是么。丝毫没注意刚才募的跪地,磕破的气概正隐隐的往外渗血,相比之下,肉体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心中的苦痛谁又能知晓。
微微叹息一声,索性甩头撇开脑中的一切,疾步跟上先行的南宫宸。
天边,一颗启明星闪耀着孤独的冷光,天似乎就要亮了吧。
带着满腔的怒气推门而入,南宫宸冷眸直视正安然坐在案头翻阅兵书的江素翎。
江素翎听见动静,见是南宫宸,连忙掩了书本迎出来,“殿下,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刺客已经拿下了么?”转而瞥见南宫宸前襟上印上的血迹,大惊失色地担忧道:“殿下,你受伤了么?”
不待南宫宸回答,急忙转进了内室。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玉瓶跟一卷纱布,直直的走到南宫宸身前“殿下,这是妾身家传的治伤良药,让妾身看看,到底伤在哪里,好让妾身来为殿下赶紧清理伤口。”言语中的焦急听的真真切切。
南宫宸毫不领情,一挥袖,便将江素翎手中的托盘一下子扫落在地,不顾江素翎的惊呼,一把攫住她纤细白皙的下巴,愤恨的眼神一下子烧到江素翎内心,“说,那支血人参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般的疯狂,一下失了平日的冷静。
南宫宸突如其来的怒火将江素翎烧的彻彻底底,那眼底的寒意通过自己下巴上的那只手迅速的传到江素翎全身,莫名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眼看着泪就要奔涌而出。
深深吸了一口气,强稳住心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的眼神,眸中的柔情和无辜任凭何人见了都会动容,“回殿下,那是妾身的主意。妾身方才正好撞见绿绮,见她行色匆匆往凤仪宫的方向去,便将她拦下,问明了事情的原委,得知殿下要向太后要回那支血人参换救小凤仙的性命,便自作主张,让绿绮从我这拿了支普通人参先应付了。殿下是否觉得妾身这样的做法有何不妥之处。”不疾不徐的将期间的原委娓娓道来,如水的目光迎上南宫宸的怒颜,不卑不亢。
“是谁给了你那么大的权利,擅改本皇子的意思?”南宫宸此刻眼里满是若蕖适才口吐鲜血在自己眼前瘫软的那一幕,眯起眼睛,双手此刻已经紧紧握成拳头,一步一步将江素翎逼到墙角。
江素翎一步一步后退,但是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百善孝为先。臣妾以为,为了一个区区舞姬而向太后讨要血参实属不明之举,这样一来,让太后心里如何做想。”
“放肆,本皇子做事难道还用得着你来教么?”用力一拳击在江素翎身后的墙上,粉末缓缓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