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下了早朝,南宫宸的心情万分烦躁。许是昨天夜里的事情,在朝上他与南宫铭两人因为边关的事情又起了冲突。他明白,南宫铭定是为了若蕖还会这样,可是不管怎么说,如今若蕖是他的女人,他又怎可容忍其他男人对她有所觊觑。
他和若蕖经历了那么多才能在一起,他又怎么能够再次让她从自己的世界消失。江素翎他并不想娶,却不得不娶。他的肩上背负了太多,为了达到目的有的时候是应该有所取舍的。可是,一想到她昨天受伤的神情,南宫宸的心再次被揪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他一直记在心里,可是现实却让人无奈,她能理解自己吗?
南宫宸心情烦闷地去找湘雅太后,想请求她收回让他娶江素翎的懿旨。湘雅太后见到他,笑盈盈地招呼他坐下。
“太后最近身体可还好?”
太后点点头,开口道:“还算硬朗。”继而拉过南宫宸的手,慈爱地道:“宸儿,江大将军之女江素翎温柔娴淑,真可谓是难得一遇的好女子。正好乘次机会你收为侧妃,也算两全齐美。”一说起江素翎,湘雅太后脸上就挂满了笑意,心里对那个未来的孙媳十分满意。
“皇奶奶、、、”南宫宸搀扶着湘雅太后坐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孙儿对江小姐小姐素不相识,这样的感情对她不公平。”
湘雅太后怔了怔,脸上依旧维持着亲切的笑意:“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素翎这丫头委实让人喜欢,你们两好好相处感情自然会有的。”
“要江寻叶交出兵权我们可以用其他办法,又何必扯上无辜的人。”南宫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拒绝这场政治婚姻。
听了南宫宸的话,湘雅太后脸色骤变,适才的笑容不复存在,“你说什么?”
南宫宸坚决地道:“孙儿不愿娶江小姐。”他的心里已经被若蕖塞的满满的了,又怎会再容下其他女子。
“不愿娶也得娶!如果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们何须等到今天?如今已到紧要关头,难道你还有暇顾及儿女私情?”
这些年,皇后仗着她乃一国之母只手遮天,拉拢朝中大臣巩固娘家势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东宫的狼子野心早已开始显山露水。太后虽然表面风光,其实早已经有名无实,当年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心狠手辣地害死她的亲侄女,也就是南宫宸的母妃——柳妃。这后宫本就是尔虞我诈、成王败寇的地方,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当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定要赶在所有人之前,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这就是皇室子嗣的悲哀!
南宫宸眉头紧蹙,冷冷地道:“如今蕖儿身怀六甲,我怎可在此时纳侧妃!”早就料到太后会极力阻止,可是他心意已决,谁也无法动摇。
“必须娶!”湘雅太后的语气中生出了几分强硬。她并未料到一向孝顺的孙儿在这件事上却是第一次拂了她的意,时竟夹了一丝怒意。
南宫宸心下一黯,随即又耐下心来,“皇奶奶,我知道您为孙儿好。可是,孙儿心里只有若蕖。”
果然,一闻此言,湘雅太后的脸立刻冷若冰霜,“哀家看你已经被那个女人迷得七荤八素了!”她皱了皱眉,破口训道:“你难道忘记她是谁的女儿了?你难道忘记当初娶她的目的了?你是怎么和哀家保证的,说你不会再动情!”一想到若蕖,湘雅太后气得浑身颤抖。
南宫宸眼眸一冷,他怎么会忘!如果不是上官博贪图名利,他的母妃又怎会含屈而死,此等大仇不共戴天!可是若蕖她、、、她无错啊!
“宸儿,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的残忍,你与上官若蕖不应有爱也不能有爱。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理所应当,何况皇孙贵族,如此不知好歹的女人不要也罢。”湘雅太后将一切的责任全归结到了若蕖的身上,对她的憎恶更增添了几分。
她说话,南宫宸却不开口,似无意般轻茗杯中的茶水。
“难道哀家真是老不中用了?竟然连你都不听哀家的话了!”湘雅太后眼睛直盯着南宫宸,叹了口气。
“皇奶奶、、、”南宫宸对她的话有些无可奈何,淡淡地看着她似请求似无奈地道:“有些事让宸儿自己处理吧。”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成婚四个月就把你迷成这样!”湘雅太后怒目圆瞪,咬牙道,“哀家要你马上迎娶江素翎过门。”带着一丝恳求和一丝压迫。
南宫宸听闻一怔,但是随即被一股愠怒替代,“请恕孙儿不孝!”
“好,好的很呐!”湘雅太后冷冷地点着头,站起身来指着南宫宸道:“你竟然对那样的女人动了心,连我们的复仇大计都忘了!你如何对得起一起支持你的那些人、、、”
“皇奶奶,你非要如此吗!”南宫宸“砰”地一声将茶盏摔在桌上,脸色铁青无比。顿时,大厅里茶香四溢,滚烫的茶水溅在南宫宸绛紫色的华袍上浸湿了一大片。
两名宫女立刻上前收拾残局,一个个都垂首敛眉万般小心,生怕大厅内的两个主子一个不悦就殃及池鱼。
显然,湘雅太后没有想到南宫宸的态度如此坚决,又恼怒又伤心,“看来哀家是多管闲事了,本以为自己的孙子会明白哀家的一片苦心,没有想到、、、”说着手紧紧抓扶着椅手缓缓坐下,既悲凉又落寞。
南宫宸冷眸扫过湘雅太后却吃了一惊,一向雍容华贵处事不惊的皇奶奶,此刻脸上却是一副万分沮丧的神色,透露出来的阵阵哀伤,与空气发酵蒸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上了湘雅太后的心。于是缓了缓,道:“皇奶奶,宸儿什么事都能听你的,这是唯独这个事请皇奶奶体谅。”
“好、、、哀家不管了,哀家现在惹人嫌了,也管不了了!”湘雅说着起身扶在身边宫女的手上,有些无力地道:“哀家累了,宸儿回了吧。”说罢缓缓地在宫女的搀扶下向内室走去。
南宫宸眉头纠结,话在喉咙口滚了滚终是没有出口。心里想着:也许,皇奶奶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一连几日,都是平静的度过了。
是夜,南宫宸在书房中看书。这时,绿绮匆匆走了进来,似乎有要事禀告,小步走到他面前,却见他聚精会神地读着兵法。南宫宸最不喜的就是看书学习时被人打扰,于是绿绮也不敢冒然开头,可是事关重大却不得不说,心里焦虑不已。
习武之人自然是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只一个细微的举动便能警觉。南宫宸抬起头,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绿绮跟随了他这么久,自是知道她是个有分寸的人,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断然不会在此刻闯入。
“回主子,太后已经绝食三天了,由于体力不支晕倒了。”绿绮小声禀告。
“怎么不早说?!”南宫宸面色骤冷,焦急地问道:“如今情况如何?”
绿绮被南宫宸的反应吓得一怔,缓了缓,又镇静地道:“皇上和皇后都去看过了,可是太后依旧不食一米只是喝些茶水,如此下去太后的凤体、、、”
“绿绮,马上随我去凤仪殿!”
南宫宸毫不犹豫地丢下一句话就准备起身,却发现绿绮定定地立在他面前,垂首道:“太后命人传话说,主子不必劳神看她老人家了,如果主子一天不同意娶江小姐,太后就绝食一天!”
南宫宸一怔,眸光一敛。他的皇奶奶,居然为了让他娶江素翎不惜绝食?!好一招逼上梁山!那胸中似憋了一口气,堵压得慌。
心下一急立刻向凤仪宫赶去,徒留一脸落寞的绿绮。
一进门,就见湘雅太后一脸苍白地卧在床榻之上,一旁的宫女托着食盒长跪在地。南宫宸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皇奶奶。”南宫宸行至湘雅太后的床边,轻轻地唤了一声。
湘雅太后闷哼一声,继续闭眸假寐。南宫宸的拒婚让她又急又恼,这次她是铁了心豁出了老命要他娶江素翎,所以不惜使用了苦肉计。
南宫宸见湘雅仍然怒气不消,还用这种自残地方式向自己示威,心里百感交集。无奈地说:“皇奶奶,你这又何必呢?宸儿说过会通过方法得到兵权的。”他有若蕖就够了。
湘雅太后眼睛倏的睁开,愠怒地瞪着南宫宸,吃力地道:“你就是存心想气死哀家!那江家小姐知书达理有何不好?哀家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得忘记了大事、、、”她眼窝深陷,憔悴惨白的脸上因怒气微微泛红,因身体虚弱说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南宫宸眉头纠结,站在床前不开口。他又能何如开口,同意与不同意却是左右为难。
湘雅太后见南宫宸不为所动,心灰意冷,老泪纵横地哭诉道:“好、、、计划了这么久,到头来却为了一个女人、、、、你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母妃,哀家那可怜的侄女、、、、”继而,神情幽怨地看了一眼南宫宸,“好,哀家不逼你了!宸儿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罢,头一扬便像床柱撞去。
“皇奶奶、、、”南宫宸一看情势不对,立刻上前阻拦,心里焦急万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真要愧疚一辈子,她是他最亲的人啊!
“你阻止得了这次,阻止不了下次!如果,宸儿你执意如此,哀家成全你们!”
南宫宸看了看湘雅坚持的目光,无奈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他的心抽痛不已,自己终究还是做了负心人!
湘雅看南宫宸妥协欣慰地笑笑,眼底是一抹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