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客栈虽然吃饭的人多,住宿的却很少。用罢午膳,小二就依掌柜吩咐指引他们去客房休息。
若蕖整理好心情,轻轻地提起裙摆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走离前厅,进了后院又是另一番景象,一座三层高的阁楼立于后院,此处幽静竟听不到一丝吵杂之音,跟着小二上了二楼,木质扶手也是精雕细琢,上面的百鸟朝凤图案栩栩如生。
若蕖和简的房间仅一墙之隔,他倒也极放心若蕖在门**代了两句,各自进了房间休息。
匆匆梳洗了一番,若蕖就让小二退下去了,毕竟连日来长途跋涉,若不再好好休息身体会吃不消。
床很干净,盖的是贴身柔面的蚕丝被,这一睡竟然一直到傍晚才醒。
若蕖起床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只觉得一阵桃香扑面而来,味道明显却不浓郁,甘甜之中又带着清爽,让人忍不住一闻再闻。如今正逢桃树结果丰收只时,不远处的桃园上挂满了粉嫩欲滴的桃子,让人垂涎三尺。
倚在窗台上,看着那一颗颗诱人的桃子,忽然感到格外心酸。记得上官府的园子里也种了几棵桃树,前不久还和大夫人望着那翠绿的小果子,调侃着等桃子熟了要做桃子汁给大夫人尝尝鲜。
如今自己莫名失踪,大夫人肯定担心不已,那么善良柔弱的女子肯定在家以泪洗面。想到平时待自己的好,眼前不禁湿润一片。
若蕖正沉淀在自己的酸楚中,忽而一阵清风拂面,竟飘起了清脆的萧声。悠悠扬扬,曲调百转千回,时而激昂奔放;时而源远流长;时而又哀怨悲鸣。若蕖听得如痴如醉,一颗心也跟着吹箫之人的情绪跌宕起伏,澎湃不已。
若蕖探头四下寻找,只间暮色中树影婆娑,而楼下凉亭内站立着一位男子,一袭青色长袍,忻长的身子衣袂飘飘。
不知不觉,若蕖已经站在了凉亭的外面,那曲调凄美听得她痒痒的,若自己会琴此时定要与他合奏一曲。
而萧声也在这时停止了。若蕖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女子闻萧而来见陌生男人,恐怕对方会误会别有用心,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男子回过头来唤住了她:“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若蕖也回头看向他,五官虽然不算英俊,脸上却一副儒雅看了让人感觉舒服自然,迎着晚霞竟让人也感觉气度非凡。
“谢谢公子。”若蕖扬起笑容道谢,款款走进两了亭内。
男子见到若蕖左脸上那块醒目的伤疤一怔,脸上浮出一抹同情和惋惜。眼前的女子气质如兰背影清丽,却不料脸上居然多了这么一个瑕疵,真是可惜。
若蕖顺着他的目光,手抚上了自己的左脸。触摸到了那块胶状的贴片,淡淡一笑,原来已经忘记自己现在是个丑陋的女人了。
男子以为触碰到了女子的伤口,不禁脸上一红作揖道:“在下失礼,冒犯姑娘了。”
仪容得体,面上尽是歉意。
若蕖也还以一个温柔得体的笑容,礼貌地说:“无碍,公子不必自责。”这话轻轻柔柔,如三月的风暖人心脾。
若蕖忽略他错愕的表情,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公子的萧声真可谓是人间仙乐。”
男子回神,看若蕖正凝视着自己手里的箫,不由得笑了:“姑娘,你也喜欢箫?”
若蕖微笑着看向男子,回答:“小女子只是在着聚贤阁住宿,听得箫声悠然,便循声而至,打扰公子了。”
他一笑:“是在下打扰姑娘休息才是,聚贤阁的招待姑娘还觉得满意否?”
中午跟小二进来时,从小二嘴里得知聚贤阁乃暮兴镇最知名的客栈。老板年轻有为,只接手两年就让它成了暮兴镇的招牌。
此时一想,应当就是眼前之人了,于是好奇一句:“你是老板?”
男子哈哈一笑,对着若蕖恭敬地道:“姑娘好眼力,钟某不才正是小店老板。”继而加了一句:“不知姑娘住在哪间厢房,钟某稍后吩咐小二送些聚贤阁的特色小吃,已尽地主之谊。”钟文洋对若蕖极有好感,只觉得这个女子落落大方,与人没有距离感。
若蕖本就不是矫揉造作的人,见钟文洋如此诚意也不推却,“如此谢谢钟老板美意。小女子住二楼的追云。”
钟文洋眼里露出惊讶,好奇的问:“姑娘是与简公子一道来的?”
“钟老板和简认识?”若蕖疑惑地看着钟文洋。
只见他摇摇头,然后说道:“追云、逐月是聚贤阁最昂贵的两间上房。大半个月前麒麟公子一封飞鸽传书,通知在下说今日会有一个姓简的公子带着一名姑娘住店让在下好生招待。”
若蕖突然想到简进门亮出的那块木牌,上面刻着的不就是一只腾飞的麒麟。而如今又从钟老板口中听到麒麟公子,心里更加疑惑。
“钟老板,这麒麟公子是何人?”若蕖迫不及待地问钟文洋,希望尽可能的多了解麒麟公子的事情。
可钟文洋只是再次迷茫地摇了摇头,“麒麟公子来无影去无踪,每每人前都脸戴面具。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名字和长相,极为神秘。”
若蕖对钟文洋的话半信半疑,继续道:“那你又怎么会把追云逐月留给我们,我们可付不起昂贵的住宿费。”
“在下不收分文!”钟文洋看向远处,缓缓道:“一年前,在下和几名伙计去邻镇办货,岂料回来途中突遇山贼,幸得麒麟公子相救,这次算在下还了他一个恩情吧。”感激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