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人,一袭白色锦袍蒙上尘灰,变成了灰白色。
俊美的脸庞也蒙上了一层灰,看不出原貌,幽深似海的蓝瞳布满了血丝。墨黑的发丝好几天没有清洗,都已经打结,不再顺滑如丝。
这马上之人便是从炎京城马不停蹄,不分白天黑夜拼命地连着赶了二日二夜的路的封玉。
他身后十几名玄衣卫虽然面露倦容,可是每一个都咬牙坚持着。
“驾。”
封玉手中马鞭一扬,用力抽打着马臀。
仿佛知道主人心急如焚的急切心情,黑旋风一吃痛,撒蹄朝着前方狂奔。
一行人骑马飞速急驰而过,扬起漫天的尘土,遮掩了其他的味道。
“丫丫的,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又不是赶着去投胎,这么亡命地赶路,带起这么重的灰尘,还让不让小爷安心吃饭。”
雅室内,听到杂乱的马蹄声,靠近窗边而坐的钱满贯一边不满地抱怨着,一边回身关上雅室的木窗。
街道上急驰而过的一行人被隔绝在窗外。
巫惊羽和凤倾妆二人坐在桌边,到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二日前,小金子才告诉她,封玉昏迷不醒,还躺在床上。
而此刻,小金子与火球二个小东西眉来眼去,打得火热,也错过了这么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
四人用完了饭菜后,各自回房沐浴,赶了几天的路,身体一放松,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觉到天明。
天边,旭日东升,千丝万缕的阳光穿透云层融融洒向大地,斜射进房间。
凤倾妆睁开眼睛,坐起身,不雅地伸了一个懒腰。
“妆儿,你醒来了。”巫惊羽笑意盈盈地走进来,漆黑的眼瞳光华点点,璀璨动人。
凤倾妆笑着点了点头。
“来,洗把脸吧。洗完脸我们下楼用早膳,等一会好赶路。”
巫惊羽脸上漾着温柔似水的笑意,将一块湿毛巾递到凤倾妆的手中。
“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凤倾妆微微不好意思,这样被人照顾的感觉很温暖,很令人沉迷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废人,连洗个脸都需要别人帮忙。
“那你动作快一点。”
话落,巫惊羽退出了房间。
凤倾妆起床,动作利落地洗脸漱口,迅速地下楼。银筝、钱满贯和巫惊羽三人早已经坐在了桌边,桌边摆放着几碟小菜和一大碗白粥,就等着她。
四人吃完了早餐,便继续上路朝着祁云山的方向骑马而去。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十日后的一个午后到达了白鹿城。
白鹿城,从高处向下眺望,形似白鹿,因此而得名。这座城池是苍炎国通往三国交界之地的最后一道关卡。
秋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令人昏昏欲睡。
凤倾妆一行四人在白鹿城中寻了一间酒楼匆匆用完午饭后,骑着马直接朝着南城门而去。
南城门,出城进城的百姓商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易容的四人到了城门边,翻身下马,牵着马匹朝着城门下走去。
“站住,你们从哪里来,出城令牌了?”一名士兵手持长枪横在四人面前,锐利的眼眸打量了凤倾妆一行四人一会儿,冷声问道。
“我们是从上方镇来的。从来没有听说出城还要出城令牌的。官爷,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小心意,你就通融通融,放我们出城。”
想起曾经到过的上方镇,凤倾妆随口说道。
边说边朝着那名官兵走过去,意念一动,从墨隐云凤中取出一绽十两重的金子悄悄塞到士兵的手中。
官兵两眼发光看着这绽金子,这可是他好几年的俸禄。收下金子后,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凶神恶煞,看着凤倾妆说道。
“你们等着,我去向城门长说汇报一声。”
话落,官兵交待了另外一人看着四人,自己拿着金子朝着城门边上不远处的一座茶棚走去。
大约过去了半刻钟,仍然不见刚才那名官兵回来。凤倾妆几人心中升腾一丝疑惑。
“妆儿,有点不对劲。反正过了这道城门就出了苍炎国,不如我们冲出去吧。”巫惊羽俊瞳微眯,眼底滑过一丝凌厉,扫视了周围一眼,朝着凤倾妆靠近了一点,小声说道。
“再等等看吧。”凤倾妆摇了摇头。
四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刚才那名官兵毕恭毕敬跟在一名肚子圆滚滚,身着官员服饰的人身后走出茶棚。
“四位,这位大人便是我们的城门长。”刚才拿了金子的官兵介绍道。
凤倾妆会意,又拿出两绽金子,总共二十两黄金塞到城门长的手中,脸上堆着笑说道。
“大人,这是孝敬你的,请收下吧。”
目光贪婪地看着那二十两黄金,城门长笑眯眯地收下金子,态度客气道。
“既然几位识趣,本官也不好为难你们。不过,上头有令,凡是出白鹿城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平头百姓,还是商贾富人,都要出城令牌才能够出城。这位姑娘请跟我来,去茶棚里面登记一下,领几块令牌就可以出城了。”
瞧着城门长那一脸的贪婪相,凤倾妆心中的疑虑打消,朝着巫惊羽和银筝等说道。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去领出城领牌。”
说完,就随着城门长往茶棚不远处的茶棚走去。
掀开竹帘,刚走进茶棚凤倾妆就后悔了。
只见茶棚内,瘦了一圈的封玉负手而立,背对着她。身上依然是一身白衣,衬托着他身材更加的欣长消瘦,顺滑如丝的墨丝用一顶白玉冠束起,披垂在身后。
“倾妆,半月未见,你可有想起过我?”封玉优雅地慢慢转过身,望着凤倾妆,幽蓝深邃的瞳眸复杂难辩,磁性暗沉的嗓音宛若酒醇般令人沉醉。
“封玉。”
眼底划过一丝惊愕,当那抹消瘦的身影映入眼帘,美丽的幽瞳内暗藏着一丝伤痛,凤倾妆心底浓浓的愧疚涌出,歉然道:“对不起。”
“你可曾记得,你我之间的一年之约,如今一年时间未道,你却反悔了。”封玉淡而温润的嗓音如溪水汩汩,缓缓流淌。
“对不起,是我没有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对不起。”
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凤倾妆也不知道说什么,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我只要你跟我回炎京城,陪在我的身边,遵守我们之间订下了一年之约。”封玉话锋一转,眼底浮现出一丝期盼,固执地要求道。
“封玉,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既然走出了炎京城,断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凤倾妆漆黑的眼眸涌动着一抹愧疚,拒绝道。
“倾妆,不要逼我。这个世间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跟我回炎京城去吧。”封玉温润如风的嗓音带着一丝肯求。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我的心中除了他,两也装不下任何人,跟你回去只会令你徒增痛苦与伤害。不如,就此放手吧。”心底叹息一声,凤倾妆眼中含着歉意,劝道。
“如今我都已经追到了白鹿城,你认为我可能放手吗?”
封玉唇角勾起一抹冷嘲,温润的眼底陡然间变得森冷寒厉,继续道。
“对不起,倾妆,是你逼我的。”
说话的同时,封玉鬼魅的身形一动,快如闪电。
茶棚内,凤倾妆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影闪电般朝着自己闪来,足下一动,刚想避开,却晚了一步。封玉的手指已经点在了她的身上,紧接着,几处大穴被封,动弹不得。
“对不起,倾妆,若不如此你是绝对不肯跟我回炎京城的。”封玉眼底划过一丝歉意,打横抱起凤倾妆从茶棚的另一处闪出。
城门下,见凤倾妆迟迟没有出来,巫惊羽心头一慌,鬼魅似幽灵的身形一闪,便闪到的茶棚,掀开竹帘,正巧看到封玉抱着凤倾妆离去的身影。
“该死的封狐狸,快放下妆儿。”
厉喝一声,巫惊羽身形一飘,似浮光掠影,紧追了过去。
城门下的钱满贯与银筝听到巫惊羽的喊声,足下一动,原地留下两道虚幻的影子,人已经飞到的茶棚外,掀开竹帘从巫惊羽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封玉横抱着凤倾妆,内力一提,轻功运用到极致,一路朝前狂奔。
“封玉,放我下来,不要让我恨你。”
动弹不得的凤倾妆被迫窝在封玉的胸前,清冷的声音随着秋风消散。
“我宁愿让你恨我一生,也好过只是你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匆匆过客,至少这样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存在。”封玉一面施展轻功,一面说道。
“你又何苦执着,就算我们无缘成为夫妻,可是至少也能够成为朋友。”凤倾妆叹息一声,继续劝解道。
“我从来不认为男人与女人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封玉唇角勾起一抹冷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