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不提他吧,反正我也是顺便照顾你,就当我是在陪你聊天吧。”张丛生不想池娜薇心里有负担,如此说道。
池娜薇叹了一口气,想起时间,她说:“哎,帮我从包里拿手机给我。”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噢,居然没电了。”池娜薇十分懊恼,她担心李开阳找到李沐阳后电话打不进来。
张丛生马上说:“用我的打吧。”
“算了,我再歇息一会儿就回家吧。”她现在真的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
“好,我再看看朋友,一会儿再过来。”
方小小的病房就在隔壁,张丛生回到病房,方小小又已经醒来了。
她问:“丛生,你去哪里了?去了那么久,让我有点担心害怕了,以为自己不知睡到哪个星球上去了。”
“呵呵,瞧你胡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肯定不会丢下你的。”
“呵呵,丛生,”方小小撒娇地枕向张丛生的大腿,“我饿了,给我买宵夜!嗯?”
“你想吃什么?胃不是不舒服吗?”张丛生担心地问。
“你给我买点暖胃的东西嘛,丛生,你真没劲,老是不会哄人。”
方小小温柔地埋怨,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不会到外面找女人,即使他不爱她,她也不担心他会到外面包养情妇。这是张丛生最大的优点。
“好,那我去买。”张丛生答应,心想,也许娜薇还没吃晚饭呢,也顺便给她带点吃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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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欢无奈地过来古韵思的病房,无奈地说:“开阳,拜托你去看一下心雅吧,她说有话想和你说。”
言欢羡慕地望着李开阳,眼里又有几分认命。他知道,就算他嫉妒得发狂想杀人,也扭转不了自己被动可怜的命运。他爱蓝心雅爱得想死,所以,就算他多么不情愿,但是她那样可怜地要求自己来叫李开阳去看她一眼,他还是心软地答应了。
李开阳眼里有几分同情,对言欢恳切的请求,他终于点头答应了。
“沐阳,你在这里看着奶奶。”见到儿子一脸倦容,李开阳又关心地问:“困了吗?要不你在这床上睡一会儿吧。”
“爸爸,我不困,奶奶什么时候醒来?我想回家了。”
李开阳心痛,无奈地安慰儿子:“沐阳乖,等爸爸回来再说,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和言欢来到蓝心雅的房间,蓝心雅已停止腹泻,人虚弱如豆腐地俯卧在床上,眼睛期盼地望着房门。
李美美则胆怯地站着,动也不敢动。
李开阳来到她床前,她想起来已没有了力气。
言欢体贴地拉着李美美出去,还顺便带上了门。
李开阳无奈地两手插进裤兜,淡淡地开口:“你有什么想说的?”
“开阳,我——”蓝心雅笑着哭泣起来,“开阳,你别离开我,我们复婚吧!我一定做个让你满意的妻子,我不再和你吵架了,你再给我最后一个机会好不好?因为我发现……我又怀孕了,真的,我真的有宝宝了,是你的,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等生下来去检验dna。开阳,念在我照顾你妈多年的份上,你别离开我,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没有了你,我过得行尸走肉,我知道你是为了沐阳才不得已和我离婚的,我也不反对你带沐阳回家,只是求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李开阳静静地听着蓝心雅的话,第一次认真用心地听完,心中觉得凄凉又可怜,同时他内心也开始反省。一直他都觉得蓝心雅在束缚阻碍着他,一直他都视她如无形,一直他都想摆脱她,让她彻底消失,一直他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同情,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而他也深受她所害。
但是现在,她的模样如此可怜,这是一个为他而受尽了折磨的女人,她不甘失败不甘失去,所以千方百计,无所不尽其极地试图网住他,最后却只让她自己伤痕累累,因为他带给她的,惟有伤害惟有漠视。
虽然他没想过要让她继续受他无意的折磨,但是,她的前半生,还是因为他而苍凉可悲。以后也将是如此,因为他仍然没法答应她任何事,更加不可能和她复婚。
李开阳不得不承认,蓝心雅因为他而走火入魔,他还是得负一点责任的。
蓝心雅见李开阳沉思不言,以为他有所动容,她扬起了笑脸收住了泪意,又说:“开阳,你想什么呢?你会答应和我复婚吗?求你,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可以、不能也不准失去你。”
“心雅,我很诚心地跟你说‘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同样受尽了折磨,但是你的要求我无法做到,如果你没忘记,你应该知道那天晚上,就是我被你和我妈下药的那天晚上,你晕在地板上就失去了知觉,之后,你没有印象了吧,而那天晚上,我也立刻走出了我的房间。也就是说,从你晕倒之后,只有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李开阳平静地陈述事实。
“什么?”蓝心雅又惊惶地睁大眸子,不敢相信,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言欢的?她是在言欢送她别墅的那一次怀上的!
不要,不要,命运怎么可以轮回得如此相像!
“开阳,你不要说了,你骗我,不可能的,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男人。真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蓝心雅挣扎着爬起来,扯着李开阳的衣袖,泣泪连连地哀求发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我不要!”蓝心雅颤抖着身体,双唇发紫,目光呆滞地尖叫。
孩子又是言欢的,难道还要生一个丑陋的孩子吗?我不要,有一件次品就够了,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捉弄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心雅,你哪里不舒服?”李开阳见到蓝心雅发狂的颤抖也有了些担心。
“不要管我,你——”蓝心雅凶狠地抬头,她已被推进绝望的尽头。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池娜薇休想抢走你,你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
蓝心雅发狠地撞向墙壁,李开阳一手就把她扯了回来,再次诚恳地说:“对不起,你冷静点,我今天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的道歉也是真心的。”
“我不要你道歉,我只要你娶我!”
“怎么了,心雅?李开阳!”言欢警告地望着李开阳。
李开阳无奈地放开蓝心雅,由言欢按住她,他平静地说:“言欢,她情绪不稳定,你好好照顾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是你的吧,对不起。”
“李开阳,我爱你,我要跟你死在一块!”蓝心雅伸着手乱舞着,直到她激动得晕厥。
李开阳走出蓝心雅的病房,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是轻松还是沉重。
“哦,李先生,在这里碰到你了,我正想找你和蓝小姐呢。”
温和的男医生笑着,脸上有几分悦色。
“哦,蓝小姐刚刚晕过去了,你可以先和我说。”
“哦,也好,由你跟她说也一样的。”医生扶了扶眼镜,又笑着说:“那到我的办公室吧!”
医生给两人倒了杯茶水,坐下,笑着说:“终于找到适合你妈的肾源了。”
“真的吗?在哪里?”李开阳惊喜得茶水泼到了手上。
“哦,那个人就是蓝小姐。你不是说她是妹妹吗?所以,我就顺便给她做了个检查,马上展开对比确认,结果,她的肾完全适合移植给你妈。呵呵,你有这个表亲,早就应该叫她来检查了嘛!”
“是蓝心雅?是她。”李开阳闷闷地说,本来应该松一口气的,但是现在他的另一口闷气又提上来了。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这个可以捐肾的人是莫不相识的人,那样,他还更有把握去说服她捐赠,多少钱都无所谓。只是蓝心雅,她说念在他妈的情份上,她真的会念在情份上吗?
李开阳不确定了。
“呃,那——”医生见李开阳沉默,热情也被浇熄了。
“哦,谢谢你医生,我会和蓝心雅好好谈谈的,但是,其它来源,麻烦你继续帮我关注,多少钱都无所谓。”
李开阳又把希望寄托在医生身上,才离开。
回到古韵思的病房,古韵思已经醒来了,李沐阳正在给她擦汗。
“妈,您好点了吗?”
古韵思勉强地笑着,她的笑容是安慰李沐阳的。
“你不气我,我比吃仙丹还要好。”
古韵思对儿子仍然怨愤。
“沐阳,来爸爸这里,让奶奶睡觉。”
古韵思重重地叹气,说:“哎,开阳,你就不能像池娜薇那样为了我,好好地跟她谈谈,让沐阳回家吗?”
李沐阳紧紧地靠着李开阳的怀抱,对古韵思又有了几分戒备,每当古韵思对池娜薇的敌意有所表露,他就不喜欢古韵思。但看到她病得可怜,他才不忍心地照顾她。
“奶奶,您就喜欢我妈妈吧,这样,沐阳才会更加喜欢您。”
古韵思白着李开阳,埋怨道:“你看吧,沐阳也因为她和我这么生疏了。”
“妈,这些话,您别在孩子面前说。”他不忍心让他儿子受伤。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争取我孙子的感情有什么不对?”
古韵思又开始张狂了。
“好了,我们都不要说话了,您睡吧。”
“那沐阳,你也会陪着奶奶不走吧?不然奶奶又要犯病了。”
李沐阳为难地望向他父亲。
“妈,您睡吧,我们都陪您。”
“那就好,折腾了一天了,我累了,你让池娜薇行行好,让我也能睡上一天好觉吧。哎,我累死了,有时候真想这么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古韵思梦呓地睡去,话语渗透着浓浓的哀伤愁情。
“妈,我不会让您死的。”李开阳无比坚定地说。
李沐阳呆呆地望着他们,十分无措,也不敢要求回家,死,对年纪尚小的他,有未知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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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丛生买了两份燕窝粥回来,先进了池娜薇的房间,见她睡着,他悄悄地把方小小那份粥放到另一个床位的柜子上,然后打开一份,凉开,小心地吹着热气。
不安睡眠中的池娜薇,眉头深锁,原本温润的脸一夜之间也深凹陷了进去。
“哎,她这是何苦呢,挑哪一条路都比现在好走。”
“沐阳。”池娜薇不安地轻叫,张丛生听不清楚,以为她在叫李开阳。他的心仍然痛了一下,忍不住抚摩上她的额头,试图抚平她的忧伤。
“娜薇,只要你平安无事,快快乐乐,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已经能真诚地祝福你。拜托你快点好起来,这样我才可以……我也才可以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不再挂心你的苦楚你的无奈,盼望你有个好归宿,有个细心的人照顾你。还有,千万别再像今天这样子,让我无助地看见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出现在医院里,那样,会比我当初诅咒你时更加难受百倍。”
“咦,她好象有点发烧了。”张丛生叫了一声,连忙呼叫医生护士。
医生来看过,又开了些退烧的药,吩咐张丛生照顾好,高烧如果不退再叫医生。
在这阵忙乱之后,张丛生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感情旋涡里,他忘记了方小小,也看不到正渐渐冷却下去的燕窝粥,更不知道方小小等得发慌。他只知道他不能离开她,他要照顾她直到她眉头舒展,笑颜逐开,然后,他才可以放心地说声再见。
我应该通知李开阳吗?张丛生蓦然间想起,想到她喊的名字,张丛生就莫名的难受。
我好不容易才又可以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原谅我的自私和贪婪,让我和你多待一会儿吧,等你醒来,我一定让他回到你的身边,让你不再在梦中痛苦地呼喊。我懂得这种滋味,所以,我不会让你难受的。娜薇,如果你张眼看到我,脸上有些淡淡的笑容是对我笑的,那多好!
张丛生遐想着,放任着他自己本该受束缚的思绪,翱翔着,追逐着他曾经破碎过的梦。在梦境中,他只是个任性的孩子,任性到忘了这样对刚刚承诺不再离婚好好照顾妻女的他对方小小是多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