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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摩擦

大约是爱 李李翔 6309 2021-03-28 17:26

  第四十一章 摩擦

  对待同志要像(春chūn)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qíng)。

  研究生的(日rì)子也就那样,画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周是学的是油画,纯艺术,光是画画用的材料就耗资不菲。虽然她拿的是公费,每个月还有补助,还是不得不另找兼职。暑假助教的工作,因为她爸爸的腿伤而搁浅。幸而老师找到她,说画班扩招,急需人手,问她平时有没有空去教学生。她一口答应下来。

  宿舍另外一个女孩是由外省考入她们学校的,很不容易,叫陆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扎着马尾,(性xìng)格内敛,见人微笑,不大(爱ài)说话。周是一见她就很喜欢。陆丹有亲戚在北京,每周末都会去舅舅家。

  周是不抽烟不喝酒,也不煲电话粥,安安静静看书画画,觉得学校生活十分满意,人生从此圆满。

  卫卿最近十分忙碌,打电话说要努力赚钱养老婆。听得周是又气又笑,说:“干吗要你养啊,我自己会赚钱。”她得意洋洋地告诉他,当一天助教,有好几百呢,小(日rì)子舒服着呢。她对金钱不大,够用就好,当然偶尔也会想买一两件奢侈品。卫卿笑骂她没出息。

  她不满地嘀咕,“就你一(身shēn)铜臭味有出息!我怎么没出息了,将来是另外一个小陈逸飞。”艺术可是无价之宝。她年轻,有的是资本,所以敢口出狂言。陈逸飞的油画享誉海内外,运用西方绘画技巧,赋予作品东方神韵,东西完美结合,可以说是当代画坛举足轻重的人物。她十分羡慕他一幅油画就能拍卖个几百万美金,拿他当偶像。

  卫卿听得笑,说:“好好好,我们家周是将来一举成名,天下皆知,我这个当丈夫的也跟着沾光是不是。”又说,“说到陈逸飞,我当年在上海还见过他,很有艺术气质的一个人。”周是感慨,“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卫卿见她欷歔不已,笑说:“你啊,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出来陪你老公吃饭呢。”周是摇头,“不行,我下午要去画班上课。很多人想考我们学校的美术系,因此学生还(挺tǐng)多的。”

  卫卿听得不满,“你一个学生,怎么比我当老板的还忙啊!”他好不容易有时间,叫她出来吃饭,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周是苦着脸说:“我又没有敷衍你,人家是真的要去上课--人家认真学习,努力工作有什么错嘛--”卫卿无奈,“那你总不能把你老公晾一边不管吧?”

  周是忙说:“我哪有!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在开会,就是要出差,你还恶人先告状!”卫卿投降,“好好好,咱们俩算扯平了,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啊,下周(日rì)我要去参加一朋友的婚礼,你要跟我一块去,到时候可别说没空,别又给我说忘了!”

  越是节假(日rì),她越得去上课,可是不能再拒绝他了,上次她故意溜走一事已让他大为不快,只好闷闷地说:“好吧,我跟老师请一天假。”自从两个人关系确定下来,每逢他要出席什么场合,总喜欢带她一块去,在人前大大方方介绍这是我未婚妻。卫卿也是想让她尽早适应这样的社交场合。

  开始一两次,周是觉得还(挺tǐng)新鲜好玩的,盛大的排场,红男绿女,衣香鬓影,美酒佳肴。可是去得多了,她就不愿意了。他那些朋友,不是满口生意经,就是开一些她听不懂的玩笑,心里很不乐意。她不但一个不认识,连一点共同的话题都没有,只好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个花瓶一样站在一边傻笑。那样陌生的场合令她很不自在,而卫卿却如鱼得水。

  她有些郁闷,两个人的差距如此明显。

  周是整理好教材,提着东西去附近的画班上课。老师安排她去教补习班,这些学生大多有一定绘画功底,想进正规院校继续学习。因为艺术生考试也快到了,因此补习班人满为患,不得不再开出一个小班另外授课。

  名义上是助教,其实就是实质上的老师。通常是周是的老师先讲一讲绘画理论,应该注意的技巧,然后就让周是给大家示范,让周是讲解绘画过程中怎样才能将一幅素描画好,有哪些地方需要特别处理。到后来见她经验积累得差不多了,直接跟学生介绍,“这是周是周老师,以后你们的课程由她来教,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周老师的工作。”

  周是看着底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第一次独撑大局,难免有些慌张。话都说不利落,还得故作镇定地说:“大家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也不管底下的人有没有在听,认真尽责地完成每一堂课应该教授的内容。

  这些人大部分是快参加高考的学生,比周是小不了一两岁,真正年少轻狂,气焰嚣张,目中无人,一开始(挺tǐng)瞧不起她,故意起哄,闹得不成样子。周是也不生气,向他们展示自己过硬的实力,当着他们的面完成一幅大型油画。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才算将“动乱”镇压下来,大家乖乖听话。

  一伙学生围在她(身shēn)边,唧唧喳喳地问:“小老师,你这幅画上的小孩怎么穿成这样?”这些学生十分调皮,见她年轻,全都称她为小老师。周是笑说:“这是喇嘛,我上次到云南,在寺庙里看见这小孩,拍了下来。”说着把照片拿给他们看,又说,“下课了,你们该回去了。”接着就拿起画笔,埋头继续未完成的部分。

  过了半天,周是觉得光线暗了下来,一抬头,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时分。忽然有人站起来,按了下墙上的开关,教室顿时明亮起来。周是看看周围,只剩他和自己,其他人早就走了。那些学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来,明天不来的,换来换去,没几个认识的。

  她之所以记得他是自己的学生,是因为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第一次看见他一个人躲在后面不理人,就想这小孩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害,才多大,已经把整个补习班的女生迷得晕头转向。柔声问:“天快黑了,你还没走啊?”他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重新坐下。

  周是见他桌上摊着素描本,笑问:“在画什么?”拿起来看了看,很平常的人物头像。有些惊讶,说:“画得很好,你绘画功底很深。”都这么厉害了,还来这上课干吗呀!她觉得汗颜,大概教不了人家什么。

  他没什么反应地合上素描簿,神(情qíng)冷冷的。周是心想,嘿!这小孩够酷的啊,简直没把她这个老师放在眼里,于是讪讪地说:“我要走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老师,被学生瞧不起也没什么要紧的。

  她开始收拾东西,却见他蹲在地上敲敲打打。她问:“你画板坏了吗?”忽然想起自己刚上大学那会儿,为了省钱,将别人丢弃的画板粘上胶水,继续使用。以为他跟那时的自己一样,经济不宽裕,笑说:“画板坏了的话,先用我这个,我有好几个画板呢。”说着硬塞给人家。

  他看着地上的画板,慢慢站起来,静静看着周是。周是才发觉他年纪不大,却长得很高,自己需抬头仰视。不解地问:“怎么了?这画板你不喜欢?”难道自己伤了人家敏感的自尊心?便说,“你不喜欢的话我拿回去好了。”还当真捡起来抱走。原来好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周是提着一大堆东西要走,指了指门上的钥匙,“走的时候记得关门关灯。”他跟着走过来,啪的一声关灯,砰的一声带上门。周是吓了一跳,看了看两手空空的他,“你这就走了?东西不要了?”

  他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要不要我帮你?”眼睛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周是忙摇头,“不用不用,我住在附近,拿得了的。”她挥了挥手,提着东西快步离开,边走边想,这小孩怎么感觉怪怪的,该不会是到了青(春chūn)叛逆期吧?

  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跟着,只好说:“你也往这边走?”他半晌才说:“我画板坏了,晚上要画画--”周是忙从肩上拿下来,“喏,这个给你。”嘿!兜来转去,他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刚才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又想通了?

  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于是问:“你叫什么名字?”俨然一副师长的口气。他没回答,却反问她:“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神态高傲,指了指前面。她有些火大,今天被一小(屁pì)孩儿往死里轻视,脸真是丢大了!于是反唇相讥,“我是‘凡·高’画班的老师。”

  他耸肩,“谢谢你的画板。”转(身shēn)离去。周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颓然地想,自己真是老了,完全不懂现在的小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后来她当然知道他叫宁非,年仅十七岁,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

  周(日rì)一大早,卫卿便来找她。她懒洋洋地走出来,垂头丧气地说:“卫卿,我能不能不去啊?”卫卿哄着她说:“放假了,人家都出去玩,你一个人待宿舍有什么事啊?再说,带你去吃白食还不愿意?”什么呀,本来她要去上课的,眼看好几百的银子就没了……

  她不(情qíng)不愿地上了车,说:“半上午的,就去喝喜酒?”她人还没睡醒呢。卫卿摇头叹气,“就知道你连个妆都不肯化!来,我先带你去专卖店逛逛!”他今天有备而来,带周是先到朋友的店里改头换面。

  卫卿介绍说:“周是,这是小马,这里的形象设计师,保证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说完就推着周是坐在椅子上,“来,乖啊,去赴宴总不能太失礼是不是?可要乖乖合作哦。”先是化妆,眼线,眼影,粉底,腮红……已经花了一个多小时,周是对这些本来就没耐心,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任人摆弄。

  好不容易化完妆,又有人上来整头发。周是皱眉问:“你往我头上抹的是什么东西?”那人说是定型水。周是摸了摸,又腻又滑,难受死了,当下便说:“我头发不用整了,(挺tǐng)柔顺的。”那人无奈,卫卿立即上来说:“周是,尝试一下新发型也不错,是不是?你只要坐着休息,一切交给设计师就好了。”

  周是听得火大,不满地说:“这是我的头发,别人要弄也得经过我的同意!”卫卿见她脾气不好了,哼道:“周是,别任(性xìng)了--”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周是不肯打扮,他只好亲自出马。他带她出去见亲戚朋友,自然希望别人称赞自己女朋友美丽迷人。

  周是僵着(身shēn)体,一动不动,却提高了声音,“我不喜欢别人乱动我头发!”周围的人都看着她,慢慢地都停止说话。卫卿看着不肯合作的她,十分头疼,半晌,摆手说:“算了,先换衣服。”周是听他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了,只好忍下来,走到里面试衣间换衣服。鞋子直接往门上扔,动作很大,气呼呼地将衣服(套tào)进去。

  礼服是设计师选的,吊带长裙直垂到脚踝,曲线毕露,将周是小巧玲珑的(身shēn)材完全凸显出来。上面红黄相间的彩线拼成不规则图案,乍看凌乱,其实很有艺术美感。众人看得眼前一亮,唯有周是还是沉着一张脸。

  卫卿亦看得直点头,心(情qíng)转好,搂着她笑说:“你看,这样不是很漂亮吗?人见人(爱ài)。”他心目中的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高贵典雅。周是扯了扯肩上的丝线,动作粗鲁,皱眉说:“我才不要穿成这样,又不是去卖笑!”卫卿敲了下她额头,“怎么说话的!一大早发脾气闹到现在,你也太不像话了!”

  周是甩开他,“怎么不像卖笑的?颜色又俗,样式又没有新意!难看死了!”卫卿脸色也不好了,“周是,你今天故意跟我抬杠是不是!”周是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哪肯给好脸色,倔强地站在那,既不看他也不说话。

  设计师小马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周小姐,这件礼服是今年最新款,别致新颖,颜色醒目亮丽,衬着你柔顺的短发,白皙的肌肤,再合适不过了。”

  周是还是不领(情qíng),硬邦邦地说:“我不喜欢!”卫卿真的生气了,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冷冷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盯着她,目光(阴yīn)沉。周是咬着唇不说话,再闹下去恐怕就要掰了!看来得另外想个办法。转念一想,算了算了,天气这么好,跟他叫劲有什么意思!闷闷地说:“我不喜欢这件衣服的颜色,我要自己选。”

  小马立马觉得受侮辱了,说:“周小姐,我选的这件衣服是最适合你的!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周是仰头说:“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脸嚣张,把小马那气的,掉头就走。卫卿又气又笑地看着她,说:“行,你自己选,到时候可别搬石头砸自己脚啊,惹人家笑话。”

  周是拉着群摆,嫌恶地说:“什么衣服,穿得跟风尘女子似的!”卫卿瞪她,“好了好了,就你话多,时间快到了,我看你自己选出的衣服怎么高贵法!”整个店里的人都盯着周是,她算是把大家都得罪了!

  周是挑眉,切!难得倒我?这么多年的美术白学了!带着报复的心理,她选了件白色半袖紧(身shēn)衬衫,领口系了条黑色领结,下面大胆地挑了件黑色短裤,露出纤细修长、毫无瑕疵的美腿,青(春chūn)活泼之余,(性xìng)感撩人,再换上尖头高跟鞋,拨了拨额前滑下来的头发,挑衅地看着众人。

  小马虽然对周是不满,却不得不承认,“周小姐甚有品位。”黑白运用得恰到好处,衬衫和短裤,搭配得很出彩,险中求胜,也只有她这个年龄的人敢这么大胆。得知她是学美术的,小马连声说:“怪不得气质高雅,品位独特,对颜色这样敏感,原来是碰到行家了。周小姐这样穿,绝对艳压全场。”

  卫卿却不愿意了,看着她直皱眉头,绷着脸连声说:“换下来,换下来。”单是露出来的那双美腿就让他直流口水,满脑遐想,更何况其他男人!穿成这样,想招蜂引蝶是不是!

  周是这下又不愿意了,说:“不换,我(挺tǐng)喜欢这件衬衫的,黑白色加蝴蝶型的领结很有复古潮流。”卫卿毫无商量的余地,“不管如何,给我把短裤换了,以后不准再穿成这样!”语气强硬。

  周是趁机讨价还价,“要我换也行,以后我自己的衣服自己选,你不要胡乱干涉,我自己知道分寸。”这就是她的目的,以退为进。

  卫卿头疼不已,无奈地点头,“行行行,赶紧换了,别再啰唆了。”旁边几个男人盯着她的腿,眼睛都直了!周是大获全胜,悄悄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得意洋洋地另外换了条长牛仔裤,盖住满室(春chūn)光。

  折腾来折腾去,最终以卫卿的彻底惨败收场。

  两个人赶到酒店,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大家笑闹,“卫少,来得这么迟,先罚酒三杯!”场面宏大,人来人往,宾客如云,整层楼都被包下了。有不认识的人打听周是,待听说是未婚妻,忙笑说:“哎呀,咱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卫少也浪子回头了,可喜可贺!和嫂子好事将近了吧?喝喜酒的时候可别忘了请兄弟啊!”除了新郎新娘,直拿他们俩开玩笑。

  言笑无忌,说得周是很不好意思,找了个借口,赶紧溜出来,躲在阳台上喘气。卫卿那些朋友,玩笑也开得太过了,她都听不下去。正看着外面的风景,有人推开玻璃门向她走来。

  周是回头,暗中吹了声口哨,大美女啊,(身shēn)材高挑,玲珑有致,脚踩三寸高跟鞋,款款走来,风姿绰约,皮肤细滑,头发随意披在肩上,更衬得一张瓜子脸艳若桃李,只是看着周是的眼神却冷若冰霜。

  周是回头看看,后面没人啊,心想,我又不认识你,干吗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那人在周是面前停下,从头打量到脚,冷笑一声,挑眉说:“我以为卫卿的未婚妻如何美艳动人,倾国倾城呢。原来不怎么样嘛,毛还没长齐呢!”

  听得周是勃然大怒,知道是卫卿惹下的风流账,于是她斜靠在窗台上不紧不慢地说:“是啊,也没什么姿色,就年轻罢了。”

  气得她怒目而视。周是回瞪过去,针锋相对,毫不相让。以为她年纪小就好欺负,别做梦了!她周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对待同志要像(春chūn)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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