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华,我画了一百种鲜花,而你却只画了一朵牡丹花,且还是单调的黑白两色,这一次看你还不输给我。”庞飞儿扬着下巴,语气傲慢而自大地说。
对于庞飞儿的讽刺,凤云华不予理会,一笑置之。
这时,林全唤了四名小太监走到殿中,两人一组,各自拿起凤云华那单调的黑白两色牡丹图和庞飞儿的百花争艳图展示给大家看。
“这一次小不点搞什么鬼,居然只画了一朵牡丹花?”慕容凌轩眉头蹙了蹙,百思不得其解。
殿中众人的想法与慕容凌轩相关无几,有些不了解她的人,只当她画不出百花争艳图,才画了那么一朵孤伶伶的牡丹在宣纸上充数。
“凤云华,瞧你这朵牡丹花栩栩如生,神韵生动,笔法细腻,在画功方面应该有不错的功底。只可惜这一次画艺比试要求的是画‘百花争艳图’,你这幅画明显是文不对题。”
高座之上,炎帝慕容天威严的声音响起,一番点评之后,殿中众人纷纷点头,同感。
凤云华一袭红裙,清艳绝俗,挺直背脊立于殿中,犹如生长在悬崖边的曼陀罗花,美而不妖,坚韧不拔。
只见她微微一笑,微抬头直直望着高座之上的慕容天,乌黑明亮的眼睛没有丝毫的胆怯与畏惧。
“敢问皇上,刚才林公公宣布作‘百花争艳图’的时候,可有规定必须要画多少朵花?”她不卑不亢的声音飘荡在殿中。
“那倒没有。”慕容天摇摇头。
“既然没有规定画多少种花,那又何来文不对题一说?”凤云华挑了挑眉,神情淡淡地说。
“这……”凤云华的话将慕容天给难住了。
“炎帝,这位凤姑娘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既然没有规定要画多少朵花,那就不存在文不对题一说。不如我们继续听下去,看看凤姑娘有什么说辞?”凤舞及时开口,化解了慕容天的尴尬,暗地里也帮了凤云华。
凤云华将目光掉向凤舞,眼底浮现出一丝感激。虽然她并不需要凤舞的帮助,可是心底还是感激她替自己说话。
“凤云华,庞飞儿所作的百花争艳图色彩艳丽,五彩斑斓,百种鲜花一样不缺。而你却只做了一朵牡丹花,朕倒想听一听,你如何拿你所作的一枝独秀去胜过庞飞儿的百花争艳?”慕容天深邃的眸子微眯,遮挡了眼中的神情,给人一种愈加深不可测的感觉。
“皇上也说了我所作的牡丹花乃是一枝独秀。众所周知,牡丹乃花中之王,试问,牡丹一开,世间百花岂能与之斗艳?”凤云华神容淡淡,声音不高不低,不卑不亢。
“凤云华,你这明明是狡辩之词。照你的说法,以后谁要是作百花争艳图,直接画一朵牡丹花不就成了。”庞飞儿与凤云华并排站在殿中,她黑亮的眸子怒瞪着巧辩如篢的凤云华。
凤云华云淡风轻地笑着,不置一语。
“快看,殿门外飞来好多的蝴蝶。”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将殿中众人的目光从凤云华的身上拉向了殿门口。
只见一群色彩斑斓的彩蝶扇动着羽翅朝着含元殿内飞来。它们飞到了凤云华所画的那枝牡丹花上,单调的黑白色调的画瞬间变成一幅五彩缤纷的美丽画卷。
看到这神奇而震憾的一幕,大殿内人人震惊不已,个个睁大着眼睛看着翩翩舞翅的彩蝶。
“真是太神奇了。居然能引来蝴蝶,以假乱真。我宣布,这一场画艺比试,凤云华胜。”林公公忍不住赞美了几句,然后宣布比试结果。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凤云华的意料之内,她神情不惊不喜,淡定无比。
倒是一旁的苏映雪,听到这个比试结果,好像参加比试的人是她自己般,她比凤云华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和激动。她握住凤云华的手,“云华,你胜出了。”
“我不服。明明我画的才是真正的百花争艳图,而凤云华只耍了一点小小的手段,在她作画的墨中加了一点东西,引来蝴蝶就算胜出。”
相比与苏映雪的激动,庞飞儿则是满脸的气愤与不甘心。
“庞飞儿,你有什么好不服的。云华就是比你聪明,比你的画技好,有本事你也自己配制出引蝶香作画,引来蝴蝶啊。”一听到庞飞儿不甘心的声音,苏映雪立刻站出来,替凤云华抱不平。
“原来如此。”
苏映雪的话一说出来,众人恍然大悟,那朵牡丹花引来蝴蝶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真的画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而是因为加了引蝶香的缘故。
话一出口,苏映雪看到大家的表情,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埋着头,挪动了二步,走到凤云华的身边,愧疚不已地说:“云华,对不起。我刚才似乎说错了话。”
凤云华无奈地叹息一声,看来刚才的心思全都白费了。真是可惜了她精心提炼的引蝶香。
“你呀,以后别这么冲动了,脑子一热,什么话都给说出来了。”凤云华真有些后悔,刚才趁着大家不注意,苏映雪好奇问起的时候,如实告诉她,引来蝴蝶全是那瓶子引蝶香的功劳。
“凤云华,刚才苏映雪所说可是真的?”慕容天眉头皱了皱,平静的声音透着帝王的威严。
“回皇上,映雪说得句句属实。刚才臣女的确是取了个巧,在墨里加了一点引蝶粉,才引来蝴蝶。”话语顿了顿,凤云华幽亮如辰的眼珠子灵动一转,突然开始推销起引蝶粉来。
只见她取下挂在腰间的瓷瓶,倒上一点点的引蝶粉抹在指尖。独特的幽香从她的指尖散发,她原地转了一圈,好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随风摆弄的娇姿,艳美无双。在她的旋转的同时,刚才在停留在牡丹花上的蝴蝶,立刻有不少的蝴蝶展翅飞来,随着她的旋转翩翩起舞,围绕在她的身边,最后停留在她的指尖。
“好美,真的好美。身姿轻盈,群蝶飞舞,敢说飞燕的掌上舞只怕也要稍逊一筹。”
美丽的画面令人沉醉,殿中不少人情不自禁地出声赞美道。
见引蝶粉的效果已经发挥出来,凤云华勾唇浅浅一笑,樱花般的柔嫩的红唇微动,加注了内力的声音飘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引蝶粉不但能够加入墨中,画作完成之后引来蝴蝶,还可以用来熏制衣服。如果穿上引蝶粉熏制的衣服,在百花盛开的花园里翩翩起舞,不用我说,大家也能够想像得到,那画面有多美。穿着引蝶粉熏制的衣服,就算不翩翩起舞,哪怕是走在大街上,也绝对是幽香袭人,令人沉醉。”
“凤姑娘,你这瓶引蝶粉可不可以高价卖给本宫?”开腔的人是坐在慕容凌霄身边的太子妃,沐太师之嫡女沐红鹃。
“这个……”凤云华佯装出一副不舍的模样,“太子妃,并不是我舍不得卖给你。只是这引蝶粉极其难制。我炼制了半年,也只得到这小半瓶。太子妃若是真心喜欢的话,给我十日的时间,我想办法再给你炼制一瓶。”
“好,那十日之后,本宫派人去你的金华医馆去取引蝶粉。”太子妃沐红鹃五官秀气,淡淡一笑,好像开在春日里的栀子花,淡雅逼人。
“云华,我也想要。我不管,到时候你一定要多炼制一点,给我一瓶引蝶粉。”一向粗线条的苏映雪拉住凤云华的手,赖皮地说,完全忘记了现在还是身处炎帝的寿宴上。
凤云华点点头,在苏映雪的耳边意有所指地小声调侃道:“我会尽量多炼制一点引蝶粉,给你留一小勺,让你去招蜂引蝶。”
“谁要去招蜂引蝶,我只是用来熏衣服的。”
嗔了凤云华一眼,苏映雪白皙圆润的脸庞染上两朵红云,她眼波流转,羞涩地望了望玉雪崖,不想玉雪崖完美的唇角噙着笑意,也正巧在望着她,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激撞出丝丝火花。苏映雪的脸更红了,她的心加速跳动,几欲跳出胸膛。
“凤姑娘,你那瓶引蝶粉倒是十分的奇特,本皇很喜欢。不知道十日后,能不能也卖给本皇一瓶?”凤舞眸光柔和,又透着一丝慈爱,微笑地望着殿下的凤云华,询问道。
“冰帝能够看得上我炼制的引蝶粉,是我凤云华的荣幸。十日后,引蝶粉炼制好后,到时候我会亲自给冰帝送到驿馆去。”众目睽睽之下,一国之帝客客气气地开口要买引蝶粉,凤云华自然是面子要给足,承诺亲自送去。
殿中其它的闺秀们,听到引蝶粉可以用来熏制衣服,也都动了心。打算等到十日后,引蝶粉炼制出来的时候,到时候去金华医馆出高价买下。
席位上,了解凤云华的凌峰和凌轩兄弟,两人齐齐黑线。
这女人,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居然在父皇的寿宴上推销起自己的引蝶粉来。特别是慕容凌轩,上次他在凤云华看到了一大瓶的香粉,香味还挺好闻的。他还记得当时还问过她,那是什么香粉?
当时,凤云华就给出三个字‘引蝶粉’。
“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不跑去经商真是太浪费了。”慕容凌轩玄黑的眼底漾满了宠溺的目光,望着凤云华笑着轻柔似水。
“咳咳。”
见自己的寿宴变成了凤云华推销引蝶粉的场所,慕容天微微不悦。他一声轻咳,整个大殿刹那之间变得肃静,等候着慕容天发言。
“凤云华,刚才你所作之画因为有了引蝶粉的作用,才能引来蝴蝶,所以刚才的画艺比试,并不能算你羸。你有没有异议?”
慕容天此话一出,将话题拉回了寿宴的比试上。而他的话一说出,最高兴的莫过于庞飞儿,最气愤的却不是凤云华本人,而是苏映雪。
可是开口说不作数的人炎国的皇帝,她总算头脑清醒,敢怒不敢言地站在一旁,可是那不爽的脸色却异常的明显,表明她的不满。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既然你都开了金口否定比试的结果,我一介普通女子,又岂敢有异议。”凤云华的话带着几分讽刺,几分冷嘲,不给面子的回驳。
慕容天脸色微沉,眼底寒光一闪而逝。这是身为帝王的他发怒前的征兆。
“父皇,刚才的作画比试,正如父皇所说,凤云华的百花争艳图因巧取胜,作不得数。儿臣建议,这一场画艺比试重新比试。”下首第二张桌子,慕容凌轩一看慕容天动了怒,赶紧站起来说道。
一番话,好像秋日里的凉风般,成功地吹散了慕容天的怒火,他脸上的阴沉暂时散去,平静又不失在大殿内响起。
“凤云华、庞飞儿,轩儿的建议你们二人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两人同时回答。
“好。既然你们二人都没有异议,那画艺比试重新再比。林全,派几个人去朕的寝宫,把那张三丈长,一丈宽的宣纸取来。”慕容天眼底闪烁着睿芒,吩咐道。
“是。”
林全答了一声,亲自领着几名小太监往慕容天的寝宫快步走去。
而此时,殿中凤云华、庞飞儿和苏映雪又退回了席位。
钟磬之声再一次响起,几名舞女鱼贯而入,跳着妖娆的舞姿,可是刚才欣赏到了凤云华那与蝶共舞的短短数秒的舞姿,大家对池中的舞蹈都兴趣缺缺。
曲终舞止,舞女们又鱼贯退出含元殿。这时,林全领着几名小太监抬着一卷三丈长,一丈宽的宣纸走进了含元殿中。不用等慕容天吩咐,林全已经默契地让那些小太监将那卷白如雪的宣纸在殿中铺开。又长又宽的宣纸从高座下的台阶向着殿门延伸,一直铺到距离含元殿殿门一丈远的距离止。
看到这样一张巨型的宣纸,众人齐齐震惊,就连凤云华和庞飞儿也是无比震惊。
“该死的炎帝,不会是想让她们在这张巨型宣纸上作画吧。靠,这张宣纸的长度至少是她身体高度的好几倍。就算给她一个月时间,不眠不休,只怕都很难完成。”凤云华脸色阴沉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