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没有回答,怕他扯到伤口,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她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她终将会离开。
他似乎一整夜都在做噩梦,小意不知不觉的,就坐在床边守了他一整夜,听着他痛苦的呻吟,耐心的在一旁安慰着,守护者。
渐渐的天亮了,小白睁开眼睛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梦里她在自己不远处的床边,静静的趴在那儿,闭着眼睛,眼睫毛长长的,像一个睡公主。
他伸手想去触摸,在触及她的手腕时,害怕她会突然消失,立刻缩回了手,可是她并没有消失,小白喃喃自语道:“小意,你是我的美梦吗?”
听见他的声音,守了一夜的小意很警觉的醒了过来,刚想爬起来。
就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的温柔的抚上她的发梢,声音温柔的像是三月的阳光:“小意,我爱你。”
小意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想抬起头,可是又怕他会觉得难堪,想了想继续装睡好了。
“小意,我真的爱上你了怎么办?你可不可以再等我几年?等我成熟,等我事业稳固,我们就结婚。其实我输给的不是爱情,他并不比我更爱你。我输给的是时间,他现在事业有成,什么都是最佳状态,是试婚年龄。而我处于创业期间,我还很年轻,如果他回到二十岁以前,也一定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他没有的恰好是时间,变成熟的时间,变得可以给她成熟肩膀的时间,这一战,他败的很不甘心。
很不甘心就这样和她分开……
“如果不能在一起,就让我守护你一辈子。”如果不能是她,那么他可不可以一辈子都不要结婚,就守着她,等着她。也许有一天霍允城会突然厌倦了她,然后他去挽回她,和她结婚。
小意听了,在心里想: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他大可以去找个他喜欢,也喜欢他的女人过一辈子,没必要吊死在她顾小意这一棵树上。
但她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黑子走了进来,看小意还趴在那儿,又见小白一脸爱恋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还放不下她吗?她已经订婚了,好像都同居在一起了。”
“那又怎样?她始终是我的小意。”在他心里从来没有变过的小意。
“你别执迷不悟,我昨天看到她和霍允城在一起,我觉得其实这样也好,她找到了她的位置,你也该找到你的位置了,你的位置,只能是她的朋友。”黑子苦口婆心道。
“别劝我,没用的。”他已经陷进去了,而且一点也不想爬上来。
小白看着睡着的小意,对黑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她睡一会吧?”
但很快小意不能再装睡,顾家的司机走进了病房,见小意趴在那儿,赶紧道:“少夫人,你醒醒。”
“怎么了?”小意坐起身来,转头看向他。
“少爷让我来转告您,要是忙完了,就回家吧!”
“糟了!我马上跟你回去。”小意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夜未归,以霍允城的性格,一定会等着她回家才睡,那么他一定一夜未睡。
“小意……”小白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是不是又要消失了?
“干嘛?”
“不要走!”
“对不起!”小意怕弄痛他的伤口,不敢太猛烈的挣扎,却很坚持的想要掰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我不放。”他固执的像个孩子。
“小白,担心他!”
小意说完,小白迅速像是想脱离脏东西似的放开了她的手,偏开头不在看她:“你走吧!”
“抱歉。”说完小意赶紧跟着司机往楼下走去,在电梯里,小意问司机:“允城现在怎么样了?有吃早餐吗?”
“不清楚,但少爷吩咐我的时候,似乎脸色不太好。”
“他会不会生气了?”
“不会吧?少爷最疼您了,怎么会生您的起。”
小意也知道允城很宠着她,但就是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回到家后,客厅里没有人,霍爸爸和霍允林一个晨练去了,一个上班去了,家里很冷清。
楼上也没人,房间里的被子,还是昨天上午出去前的样子,他一夜未眠……
小意突然有些慌张,下楼时碰到了从院子里扫完地走回来的厨房阿姨李嫂,见了她说:“少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允城了?”
“少爷一早的飞机去德国谈生意去了。”
“他怎么突然去了德国?”是生气了吧?
“老爷让他去的,好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少爷放不下您,他在家里等了您好一会,您一直没回来,才走的。”李嫂道。
“哦。”小意有些失落的在客厅里坐下来。
“少夫人您别难过,少爷走之前让人替您连夜补办了电话卡买了新手机和以前的一模一样的,我去给您拿。”
小意拿到新手机,一个电话打过去,那头显示关机,她心里不好的感觉就更加重了。
想着他可能在飞机上,也没太在意。
结果中午还是关机,晚上也是关机,第二天早上还是关机。
第二天晚上才给她打来一个电话,说是忙,没说几句就挂掉了。
接下来两天,她偶尔会去医院看望一下重伤的小白,偶尔在家里陪着霍爸爸下下棋、种种花。
霍允城的电话却没有再打来,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平时他在公司,休息的时候都会给她打一两个电话。
这个状况很糟糕。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霍允城离着她越来越远。
想了想,在一个天气阴沉沉的下午,小意给叶子皓打了个电话:“允城在哪里?”
“在德国,你不知道?”叶子皓很惊讶。
“他好像生我气了,给我他的地址,和住处的号码。”
“然后了?”允城和嫂子之间,似乎一直是允城在主动。
“帮我定机票。”她要过去找那个家伙,问问他干嘛一直不给她打电话,是不是生气了?
“你和我女朋友是一个学校,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明天开学。”她不管学业了吗?
“先不管那个了,你帮我订机票吧!我没自己出过国,很多手续我都不懂。”
“好的!既然你愿意千里追夫,我自然助理一臂之力,除了行李,其他的我来搞定,我知道他的大概流程。你什么时候去,今天晚上七点和明天上午八点都有飞往德国柏林的飞机。”
“选七点的吧!”虽然很赶,但她难得疯狂一次,要不就更疯狂一下吧!
“那你要抓紧了,六点半的时候,我在机场等你,你只管拖着行李箱过来。”
“好。”小意挂了电话后,迅速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后,从霍允城的柜子里掏出一个简单小巧的行李箱,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去后,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的往楼下走去。
霍爸爸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了她这个样子,笑着说:“去找允城?”
“爸,你怎么知道?”
“看你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好的样子,就知道了。小两口闹别扭了吧?我这儿子,别扭起来,得哄,幼稚的很。你不吃完饭碗再出去?”霍爸爸笑呵呵的说道。
小意摇了摇头:“不了,我赶飞机,爸爸再见!”
叫了家里司机送她去飞机场,到了飞机场的时候,叶子皓还没来,看了一下时间还很早,才五点四十多。
机场附近有家小超市,怕待会肚子饿,小意进去买了两包饼干一瓶矿泉水,准备结账时,在旁边的小柜子上看到了霍允城喜欢的咸干花生,随手抓了一包。
见到叶子皓时,叶子皓递给她一大堆东西,居然还有钱:“这些东西你拿好,里头有他住处的地址,到了那边记得买一张地图,因为时间紧迫,我还没给允城打电话,待会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去接你。”
“不用打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钱不用了,我有。”
“拿着吧!这些是我上次去德国的时候,用剩下的马克,虽然不多,但你拿来零用吧!总不能去哪里都刷卡吧?偶尔有些地方,中国的卡是取不到钱的。”
“好吧!回头还你。”
“不必还了,一路顺风。”
小意真的是一路顺风,因为她是坐飞机去的,但坐在飞机上,她就开始打退堂鼓了,因为她的英语水平实在太烂了,德语更是一窍不通,听着前座的两位乘客聊天,她是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叶子皓给她的地址是英文的,小意不太看得懂。
因为没有告诉霍允城,到机场的时候,小意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孤零零的走出机场,看着机场外面晴好的天气,和从没有来过的德国,脑子有点懵了。
因为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怔怔的想了半天,想起自己有带新手机过来,走到一旁,用网络上的翻译器搜索一下叶子皓给的地址,大概意思知道了,霍允城住在某个酒店七十二楼的总统套房里。
公交车上的字,她不太认识,每一辆好像写的都差不多,最后被弄得头脑发胀,选择了打的。
那打的的费用,贵的叫她肉疼,不知道的士在城市里饶了有多少个圈后,终于在小意充满杀气的目光中,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店前。
小意用叶子皓给的钱付了车费后,拉开门下了车,结果还不等她去拿行李,出租车迅速开跑了!
“喂!我的行李!”小意气的大喊一声,脱下脚上的凉鞋朝着那辆出租车扔去,鞋子砸在出租车的后隐形盖上,没有砸出一个洞,而是直接被那辆车给带走了。
于是赤着一只脚的小意,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小包,往酒店大门走去。
她决定先找到霍允城再去报案。
可是登记入住的时候,出了问题,酒店前台以她没有身份证件为名,拒绝了她的入住,小意操着一口很别扭的英文跟她争:“我未婚夫,住在你们这的房间,我有地址,你看。”
结果前台小姐看了一眼后,想了想怕她是骗子,万一进屋偷窃怎么办?
德国人是很谨慎的,所以小意没能进入酒店入住,她只能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等着霍允城回来。
此刻比起惊喜,她更想赶快找到自己的行李,一个电话打过去,霍允城还是关机。
小意坐在沙发上气愤的小声嘀咕道:“混蛋,别让我遇见你,否则我一定揍扁你!”
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霍允城才迟迟归来,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疲倦了,经过酒店沙发的时候,远远的看到有个女孩子坐在那儿,神情很紧张的四处看看。
是小意!
不对,小意怎么会在这里?
一定是他太想她,想出幻觉了,于是霍允城决定无视这个幻觉,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小意的眼神从别处回过来时,刚好看到他的背影,几个外国人簇拥着的一个黑发年轻人,那背影不就是他吗?
马上大叫起来:“霍允城你给我站住!”
听见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幻听了,并没有停下脚步,往前走。
小意怒了,我跑到异国他乡来找你,你居然无视我,冲过去,跳起来去扯他的耳朵:“混蛋!”
不等她扯到他的耳朵,他身后的一个保安似的黑人一把捏住了她的手,粗鲁的将她甩到地上,小意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
感觉到耳边的一阵风,以及她怒骂的声音,好像不是幻觉。
他愣了愣后转头看向摔倒在地后,正被一名保镖按狠狠的按住肩膀的小意。
看着她充满杀气的眼神,霍允城赶紧冲过去对保镖用德语解释说:“她是我未婚妻。”
保镖才放开了小意,小意坐在地上狼狈的瞪他一眼:“看什么看?”
“你怎么来德国了。”
“我买了咸干花生没人吃,怕坏掉,所以拿来给你吃。”小意说的一脸不情愿,拽拽的抬起头。
什么叫口是心非,他现在懂了,一边拉着她起来,一边说:“是什么样的花生,值得你花昂贵的飞机票飞到这里,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