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救救我们的孩子
“初警官。
初警官,醒醒。
醒醒,快醒醒啊。
初警官!”
昏迷中,初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她的意思逐渐地清醒,眼皮却依然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齿尖在舌上重重一咬,血腥味瞬间在嘴里蔓延。
初夏费劲地睁开眼睛。
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脸庞进入她的视线,身后是昏黄的灯光。
瞳孔骤然睁大。
地下室没有镜子,哪怕已经好几天没有找过镜子,郭显达也能够想象,他现在是怎样一副鬼样子。
“初警官。
是我。
郭显达。”
初夏心下一惊,她下意识地出拳攻击对方。
“西唆咣当”一阵金属撞击的声响,初夏错愕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双手铐上了手铐!
“是你绑的我?!”
初夏警备地盯着郭显达。
人在地下室里坐,锅从天上来。
郭显达苦笑,“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有那个能耐么?”
郭显达主动往后挪了几步。
就这么几步的功夫,郭显达都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坐在破旧的床上,吃力地喘着气。
不仅如此,他的身上也铐着手铐,脚上也是。
随着他的行动,发出“西唆咣当”的声响,情况竟是比她还要糟糕许多。
“是……唐柔?”
郭显达点头。
这一下,初夏不仅仅是大吃一惊,简直能称得上是惊骇了。
“怎么会?你不是她的未婚夫吗?
她现在爱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在初夏看来,既然唐柔答应和郭显达结婚,那么说明她心里已经放下三叔了,所以才会决定接受郭显达的感情。
“她爱的人是我?
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郭显达坐在破旧的床上,胸腔震动,咧开嘴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你,你笑什么?”
初夏眉头紧皱。
郭显达仔细观察初夏的表情,她眼里的茫然不似作伪,郭显达收敛了笑容,“难道孟三少从来没有告诉过初警官,那天在唐柔的别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及唐柔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和我订婚吗?”
“我……我不知道。
三叔没有主动提过。
我,我也没有。
我相信三叔。”
初夏摇了摇头。
因为信任他,所以选择什么都不过问。
郭显达一怔,“你还真是个蠢女人!
我告诉你,我到的时候,唐柔身上衣服什么都没有穿,而孟云泽。
呵……’
一个充满轻蔑的”呵“,以及剩下的省略句式,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初夏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最终,仍旧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她相信三叔。
”你看上去很虚弱。
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你放心,如果能够顺利逃出这里,我一定会带你一起走。
让你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无缘无故地示好。
初夏不相信,郭显达叫醒昏迷中的自己,就是为了和自己聊天。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希望自己能够带着他逃跑。
毕竟比起力气全失的郭显达,她离开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和郭显达一样,初夏的双手双脚也被铐上了手铐,比郭显达的情况稍微好一些的是,初夏没有被喂下那种力气全失的药物,因此,行动上虽然不太方便,但是尚且能够走动几步。
初夏没有再纠结为什么郭显达也会在这里。
她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形。
她现在身上没有任何的通讯设备,三叔能否找到这里,尚且是个未知数。
她不能被动地等待三叔的到来。
她必须得想办法自救。
初夏试着慢慢地挪至门边。
初夏试着双手抬起,去扭动门的把手,不出所料,房门被从外面反锁,从里面根本打不开。
“没用的。
唐柔每次离开,都会把门给反锁了。
根本出不去。”
初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在被关在这里之后,郭显达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从这里逃出去。
“你能帮我把我头上的发夹给拿下来吗?”
初夏走到郭显达的面前,蹲下身,好方便郭显达的手能够触碰到她的头发。
“你会开锁?”
郭显达早年在底下赌场坐庄,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
经常有人利用一身上不了台面的手艺,发了一笔横财,然后跑到赌场里一掷千金的。
郭显达自己也会开简单的锁,倒是不知道初夏一个正经警校毕业的刑警,也会这个,难免有些惊讶。
“三叔教过我一些。”
初夏简单地一语带过。
初夏没有详细解释道的意思,郭显达也就识趣地没有追问。
他的四肢均没有什么力气,却不至于连取一个发夹的力气都没有。
勉强将初夏头上的黑色发夹给拿下来,郭显达双手便抖得厉害。
那是长期没有进食以及药效的副作用导致的。
郭显达是开枪打伤孟云泽的人,如果不是孟云泽的运气足够好,恐怕此时早已是一具尸体。
初夏纵然觉得眼前的郭显达有些可怜,却实在并没有太多的同情。
发夹没能拿稳,掉落在地。
“抱歉,可能要麻烦初警官捡一下了。”
郭显达露出一个歉意的苦笑。
不过是弯下腰而已,于初夏而言,称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可能,对于现在的郭显达而言,弯腰这种动作都吃力吧。
初夏没什么说。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发夹,在地上坐了下来,把发夹对准手铐得孔,开始专注地开锁。
开锁的时候,初夏不可避免地想起当初孟云泽教她开锁的因由。
事情还要从五年前初夏刚搬进孟云泽家那会儿说起。
孟云泽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才勉强同意了初夏搬进来住。
孟云泽私人领域意识十分严重,对初夏的到来可以说是相当排斥。
初夏也感觉到了主人的不欢迎,因此尽量降低自己在这个家的存在感。
只要是孟云泽在家里,她就尽可能减少走出房间的次数。
大部分时间,初夏都是在房间里为考进警务系统做笔试复习,基本上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初夏从不出门,孟云泽也就没想过要给她配一把钥匙。
当然,就算是想起,以当时孟云泽对家里多一个陌生的排斥程度,怕也未必会主动给对方配钥匙。
直到有一天,坐在书桌前复习功课的初夏,忽然感觉下身有什么东西流出。
初夏当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跑去洗手间一看,果然,内裤都染红了,就连牛仔裤都没能幸免。
初夏赶紧换了内裤和裤子。
她搬来时什么都准备了,唯独卫生巾这么重要的东西忘了添置。
初夏没有钥匙,她只能把门开着小小的缝隙,想着只要她脚程快一点,买了东西就赶紧回来,家里应该不会遭小偷。
出门前,初夏只想着尽快赶回,以免被小偷钻了空子,唯独没有想过,房门会被风给带上。
初夏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门,欲哭无泪。
她没有孟云泽的联系方式,她也不敢为了这么点小事打电话给孟老太太,把孟云泽给叫回。
初夏只能站在门口无措地等。
那时候孟云泽刚接手孟氏集团没几年,每天都忙于各种场合的应酬。
初夏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夜里十一点多。
时值盛夏,楼道里闷热难当。
等到孟云泽应酬回来,初夏整个人就像是浸了水一般,头发都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脸颊上,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打湿。
初夏等得睡着了。
孟云泽那晚喝得有点多,走路都有点不稳。
没注意到家门口蜷缩成一团的初夏,走近时,不小心,腿不小心踢到了初夏。
初夏发出无意识地呻吟,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睁开眼,
过道里的灯光被孟云泽高大的身体遮挡了大半。
“您,您回来了?”
“怎么等在门口?”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初夏局促地站起身,双腿因为长时间的供血不足,没了力气。
双腿一软,初夏向前扑跌而去。
孟云泽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
扶住之后,等到初夏站稳,很快就又往后退了一步。
初夏没有错过孟云泽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
初夏也知道,自己身上都是汗,气味能好闻到哪里去。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对方如此明显的嫌恶而稍微伤了心,
“对,对不起。”
初夏忙不迭道歉。
她的头低得的低低的,身体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直到孟云泽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初夏也始终保持着三米开外的距离。
“今天出门了?”
孟云泽转过身,自然也发现了初夏刻意跟自己拉开的距离。
应该为对方的识趣感到高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这般识趣了,他心里却莫名有些不爽。
“嗯,嗯。出门买了点东西。”
初夏局促地把手中的袋子藏往身后藏。
孟云泽仅仅只是看初夏的表情,就猜到了她今天出门买的什么。
想到小姑娘竟然在身体不方便的时候,还在门外等了他那么久,孟云泽心底那种不爽就更加明显了。
初夏能够感觉到,孟云泽似乎有些不高兴,而且这种不高兴是因为她。
是她身上太难闻了,熏到对方了吧?
初夏红着了脸,飞快地说了句晚安,就逃也似地回了房。
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
有一天,孟云泽回来得特别早,特意把初夏叫去了客厅。
“三,三叔,您找我?”
那时,两人同住差不多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位她名义上的三叔从不曾主动找过她,是以,初夏紧张不已,以至于张嘴就有些结结巴巴。
孟云泽什么都没说。
他一步步地走近,初夏杏眸睁圆,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近到,她甚至闻见他身上好闻的水木的香气。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初夏紧张地盯着孟云泽缓缓抬起的手。
发顶传来一片温热。
几秒种后,那只好看的修长的手上就出现一个黑色的发夹。
那个黑色的发夹初夏再熟悉不过,是她为了别碎发用的。
之后,孟云泽领着初夏到了门口。
手把手,教会了她,如同用一根普通的发夹开防盗锁的门。
学时,初夏是带着苦涩的心情学的。
她想,三叔果然讨厌她,才会宁可叫她如何开锁,也不肯定给她一份备用钥匙。
初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的到来,本来就不受欢迎,三叔能够收留她,已是她的幸运,怎么还能奢求更多?
初夏花了一个下午,才学会了开锁。
后来连续几天,孟云泽又回家得早,又让初夏学开好几种比较复杂的锁。
初夏天分不算高,但胜在刻苦,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把开锁的技巧掌握了大半。
又有一天,初夏把孟云泽不知道从哪用到的手铐也破解了之后,一个挂有小熊公仔的小巧挂件以及一把钥匙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家里的钥匙。
如果出门忘了带钥匙,也不至于被锁在门外。
你是女孩子,今后难免会遇到些危险。
教你这些,是为了以防万一。”
初夏手里握着手铐,望着那个钥匙扣,怔愣了许久,许久。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三叔的呢?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
明明不喜欢她的到来,明明那么排斥身为陌生人的她在他的家里走动,还是给她配了钥匙,甚至就连假如她忘了带钥匙的解决方案,以及尚未发生的,可能会遇到的危险都替她想到了。
这样的三叔,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初夏也是今天看见手铐之后,才想起孟云泽还教过她开锁。
“咔哒。”
手铐解开了。
“初警官!
你成功了!”
郭显达的眼底迸发出惊喜的光。
初夏没说话,双手重获自由的她,开始专注地解开脚上的手铐。
“唐柔之所以答应跟我结婚,是因为,那天晚上她自己吃了助兴的药。
她的目标当然是孟云泽。
孟云泽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她。
当天晚上,在她房间里待了一晚上的那个人是我。
第二天,唐老先生和唐老太太忽然出现,闹到了唐宇夫妇的面前。
唐宇为了保全唐家的面子,也为了我身后郭家的财力,所以竭力促成这段婚事。
至于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唐柔的房间,相信,相信,咳咳,相信不用我说,初警官应该猜到了吧?”
郭显达的身体状况真的算不上乐观,不过这么一小段话,都出现气竭的态势。
初夏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天之后,初夏因为受了伤,一直在医院养伤。
出院后又忙于刑侦队的事,
后来孟云泽没有提及这件事,初夏也就没有去问过问。
她没想到,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遭。
“呵。
唐柔一心想要得到孟云泽,不惜自己服下助兴的药物。
孟云泽不肯碰她,顺利脱身后,反而令人把我给绑去。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孟云泽竟会那么绝情。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郭显达胸腔震动着,不受控制地大笑。
初夏却从他的笑里听见了悲凉的意味。
他心爱的女人不惜作践自己,也要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
而他,就就站在她的面前,他们甚至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唐柔的眼里却始终不曾有他。
求而不得,不过如此。
开脚铐的速度要快了许多。
“咔哒。”
脚铐也顺利解开。
郭显达还靠在床边,不止地大笑。
初夏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过去,替郭显达把脚上的手铐也给解开了,却没有把他的手也给解开。
“抱歉。
你是警方全国通缉的犯人。
你手上的手铐,我不能解开。”
初夏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这样已经很好了。”
郭显达不在意地笑了笑。
初夏“嗯”了一声,转身试着去把门锁给打开。
一回生,二回熟。
初夏以为自己要费点功夫。
可能是地下室的门锁本来就不是什么繁复的门锁,初夏很顺利地就把门锁给开了。
地下室并不大,只有一条路。
初夏让郭显达走在前面。
说到底,初夏对郭显达从未放下过戒心。
让郭显达走在前面,一来,防止他对自己暗算,而来,也能防止郭显达会擅自逃跑。
“姐姐。
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两人快要走出地下室,甜美柔和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地下室。
听着不觉让人毛骨悚然。
一身晚礼服,盛装打扮的唐柔,踩着地下室的楼梯,袅袅婷婷地走了下来。
初夏摆出防御的姿势,眼神防备,“自然是离开这里。”
“达子。
你呢?
你也是要离开这里吗?”
唐柔似是伤心,又似失望,又似兴奋地望着唐柔。
郭显达对唐柔的防备,不比初夏低。
他这几天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对唐柔那点感情早就消磨了一干二净。
郭显达不敢放松对唐柔的警惕,因此没有冒然开口,以免说错了什么,刺激到对方。
唐柔站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阶梯上,初夏和郭显达站在下面,三人对峙着,谁都没有冒然行动。
“你们听见了吗?
他来了。”
唐柔唇边勾起幸福的弧度。
就在这时,初夏猛地推开她前面的郭显达,对唐柔发起了攻势!
在初夏的手碰到唐柔之前,一把黑黝黝的枪口,抵在了初夏的额头。
“亲爱的姐姐,你以为,我会空手而来吗?”
唐柔低笑。
初夏心倏地一提。
是她大意了!
唐柔就这样,一只手钳制住初夏,握着手枪的手抵着在她的太阳穴,押着初夏,拾级而上,出了地下室。
不知道是料定了以郭显达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走不出这间地下室,还是完全不在意这个人,由始至终,唐柔的眼神都不曾在郭显达身上停留过。
初夏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郭显达,可如今,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初夏警告地瞥了郭显达一眼。
郭显达回以一个示弱的笑容。
初夏的心里却更加不安了。
孟云泽根据他在初夏的戒指上安装的定位芯片,一路驱车来到唐家。
芯片上的位置再没有变动过。
孟云泽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用力,唐柔是疯了么?
竟然把咏咏直接带到唐家!
很快,孟云泽便明白了唐柔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偌大的唐家,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唐宇夫妇和唐宇的父母难道最近都不在家?
轻松地破解了唐家别墅的指纹锁,孟云泽潜入唐家。
所有的主卧和次卧都找过,均没有发现初夏的下落。
孟云泽走下楼梯,陷入思考。
如果是他是唐柔。
他会把人关在哪里?
“三哥。
你是来找我的吗?”
黑暗中,想起唐柔轻柔的嗓音。
几乎在唐柔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孟云泽迅速掏出他别在腰间的手枪,对准声音所在的方向。
没有找到初夏的下落,孟云泽没有冒然开枪。
下一秒,孟云泽无比庆幸方才谨慎的决定,因为唐柔竟然手里也同时握了把枪,而她的手枪对准初夏的太阳穴。
初夏被唐柔挟持在身前。
她的嘴里被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
如果方才孟云泽开枪,那一枪打中的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孟云泽周遭的血液为之凝结。
孟云泽毫不怀疑,方才唐柔在黑暗当中出声,打的就是那样的算盘。
“唐,柔。”
孟云泽咬牙,一字一顿,眼底的凶光似要将唐柔给撕碎。
“唔唔唔……”
初夏不停地摇着头,想要叫孟云泽别管她,快点走!
唐柔的神志已经不太正常了!
初夏是真的害怕唐柔会疯起来,朝孟云泽开枪。
孟云泽当然不可能丢下初夏离开。
“说吧。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了咏咏?”
孟云泽眼神冷峻。
“不管我要什么,三哥你都会答应吗?”
唐柔痴痴地问道。
“是。
只要你放了她。”
孟云泽毫不犹豫地道。
唐柔的声音依然轻柔,如果仅仅只是听她的声音,会以为她在对孟云泽进行痴心告白,然而,她所说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如果,我要三个拿枪,对准你自己的脑袋呢?”
没有任何的犹豫,孟云泽将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唔唔唔唔唔!”
眼泪在眼眶里凝聚,初夏红着眼,拼命地摇头。
“好吵~”
唐柔嘟了嘟嘴,倏地对准初夏的脚。
就在唐柔扣动扳机之前,初夏瞅准机会,用自己的身体撞了过去。
唐柔被初夏撞倒在地。
“砰”地一声,手中的枪失了准头。
射穿了地板。
孟云泽趁机踢飞初夏手中的枪。
“不许动。”
他手中的枪,抵在唐柔的太阳穴。
“好痛。
三哥,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唐柔忽然表情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孟云泽眉宇尽是不耐。
“不对。
三,三叔。
你,你快看。
血,好多血。
唐柔,唐柔的身体状况不对劲。”
初夏被唐柔下身汨汨流出的血渍给吓傻了。
她颤抖着指着唐柔的下身。
孟云泽往初夏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果然如初夏所言,唐柔的下身不停地有血流出,瞬间就把她身上的衣服以及地板给染红。
就在这个时候,唐柔瘦骨嶙峋的手猛地攥紧了孟云泽持枪的那只手的手臂,她眼神惊慌地道,“三哥。
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
一定要,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
孟云泽眉头紧皱。
他从未碰过她,她又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
“孩子,三哥。
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救救我们的孩子……”
唐柔的意识逐渐地涣散,嘴里却还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三叔。
我们,我们还是先把人送去医院再说吧。”
初夏在边上苍白着脸色,提醒道。
初夏的目光落在唐柔微微凸起的肚子,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初夏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唐柔几次三番想要至他们于死地,孟云泽对对方的生死并不在意。
“三叔,快,快啊!
我求你了!
唐柔她好像怀孕了!
再晚,再晚孩子,孩子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孩子?
唐柔怀孕了?
孟云泽眸色一凛。
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孟云泽打横抱起初夏。
初夏小跑地跟在孟云泽的身后。
快要走出唐家别墅,初夏猛地想起自从出了地下室以后就再没出现过的郭显达。
孟云泽抱着唐柔进了后座。
“咏咏。
快,上车。”
孟云泽关上后驾驶的门,坐上驾驶室,对还未上车的初夏催促道。
初夏走至车边,“郭显达还在地下室。
我必须得将他逮捕归案。
三叔,对不起!”
初夏关上驾驶室的门,忽然转身往地下室的方向跑去。
“咏咏!”
“好痛。三哥。
我的肚子好痛。”
孟云泽欲要追上去,后驾驶,唐柔痛苦的声音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孟云泽握着把门的手一顿,终是迈下了车门。
“三哥……三哥……三哥……”
“唐柔,抱歉。”
孟云泽毫无波澜地望了唐柔一眼,往初夏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的心里已经装满了他的小姑娘,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别说唐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即便是他的,在他的心里,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及得上咏咏的万分之一。
离开前,孟云泽给唐柔叫了救护车。
初夏抱着侥幸的心态,回到地下室。
郭显达当时看上去那样虚弱,说几句话都会喘,很有可能没走几步就会晕倒在地了。
可是,谁知道,他当时,是不是有示弱扮同情的成分在里头呢?
令初夏没有想到的是,郭显达竟然还站在原地!
见到初夏,郭显达甚至还对她笑了笑,“初警官,你是回来找我的吗?”
“是。
我是回来找你的。
确切地说,我是回来,逮捕你归案的!”
初夏神色一凛,神情肃穆地朝郭显达走去。
“好啊。”
郭显达配合地朝初夏伸出手。
“孟三少。
你也来了啊。”
郭显达笑着对初夏身后的孟云泽打招呼。
初夏吃了一惊。
三叔也来了?
他没有送唐柔去医院吗?
“三叔,你不是……”
初夏下意识地转过头。
倏地,初夏后颈猛地一疼。
初夏先是踉跄地往前走几步,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郭显达面无表情,右手高抬,对着初夏的后劲又补了一记手刀。
初夏终于支持不住。
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郭显达伸手,扶住了初夏瘫软的身体。
他的视线落在初夏苍白的脸上,喃喃地道,“抱歉了,初警官。
你是一个好人。
只可惜。
谁让你,是孟云泽的女人呢。”
郭显达身体虚弱,扶着初夏,没让她摔倒在地,已是吃力。
身体摇摇欲坠。
“她可是你扳倒孟云泽的筹码。
不过来帮下忙吗?”
郭显达对着不远处,扬高了音量。
昏暗当中,一道修长的身影自转角处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