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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一步回到府邸的老二扬林,一直站在门外等待。见大哥果不其然的带着负剑少年和长冉男子而回,杨林笑脸相迎。
对上长冉男子蒲公龄的冰冷眼神后,扬林激灵灵打个冷颤。同是青年,刑真看着和善。蒲公龄在长胡子衬托下,自然而然的不怒而威。在意吹胡子瞪眼,心智不坚定之人,的确会被吓的胆战心惊。
有外人在时,扬家兄弟之间至少维系了表面的和气。而且做的面面俱到,扬林提前给大哥准备好晚饭。
见有外人到来,扬林赶紧吩咐下人多备些酒菜。对待客人,礼数周到一点儿不少,不多时备了满满一大桌子。
扬山告罪一声:“我与二弟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说说心里话。二位少侠请自便,有所失礼还请多多担待。”
见刑真和蒲公龄都无意见,转头看向扬林问道:”可否赏脸,单独相处?“
扬林干脆利落:“在下失陪一会,还望二位少侠海涵."
刑真抱拳回应:“莫要客气,客随主便,二位自便就好。”
偏房中,没有了外人,也就不必装模作样出来所谓的兄弟和睦。二弟扬林无视长幼有序,自顾拎了张椅子先行坐下。
扬山不急不缓,倒了被茶水送给二弟。扬林被这突入起来的举动搞的发蒙,一时间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扬山一直举着茶杯,没有收回的意思。笑着打趣:“难道怕我下毒不成?”
杨林闻言猛得一惊,暗想难道大哥识破自己要下毒的计划?转而一想,暗恨自己太过心神紧绷。一文弱书生而已,无需太过忌惮。
茶水肯定没毒,迎面不打笑脸人。接过茶杯客气回了一句:“谢谢大哥。”
扬山心有感触,落寞道:“多久没有在你我单独相处时,叫我一声大哥了?”
自顾拎了张椅子与二弟相对而坐,见对面的人没有回答的意思。扬山继续道:“你我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何苦来哉?”
话已挑明,扬林不在沉默。坦言道:“大哥有所不知,我们家族看似有钱有地,可是和外面的大家族大势力比起来,蝼蚁尓。靠着现有的粮田想要有所作为,难如登天!”
“西固国势力割据征战不断,书生想要出人头地根本没有机会。唯有我们这些武者,有了一定实力,投靠大势力麾下,才能在乱世中有一番作为。”
“大哥常年在繁峙郡这一亩三分地,理解不了武者一本秘籍一颗丹药的价值。丹药和秘籍是变强的捷径,所以钱很重要。所以我和三弟缺钱,非常缺钱。“
“大哥掌握家里的所有经济,我和三弟迫于无奈。请大哥放心,我和 三弟,无论是谁强大了有能力了,光耀的都是我们扬家。”
扬山陷入低头沉思,良久后缓缓抬头道:“要钱可以说,家里的钱随你们取用。我有一间屋子几本书足矣,何必闹的生死相向呢?“
“晚了,你没有拉拢两位刑真和蒲公龄前,或许只是我和老三间的争夺。现在不同了,有两个强者保护你,也同时和我们站到了对立面。”扬林坦言,既然已经公开,没必要遮遮掩掩。
扬山重重叹息一声:“我只是为了自保,世事难料反复无常。儿时是我保护你们俩,长大了又要拉拢别人防备你俩。”
“我们是一家人,难道钱真的比亲情重要吗?娘、亲死的早,父亲照顾我们四人难免有所冷落。我们四人相互抱团取暖,理应比别家兄弟更和睦才对。”
“现四妹不知所踪,三兄弟生死相向。这个家,难道就要毁于一旦吗?”
扬山越说越是激动,竹筒倒豆子细说儿时的过往。会因糖豆不够分,兄弟间你争我夺,每次都是他扬山最先退出。
与郡城其他的孩童打架,也是扬山顶在最前。打架赢了,扬山受伤最多。打架输了,扬山还是受伤最多,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尽是三位少年和一位少女之间的故事。
“够了”,扬林怒喝将其打断,伸出一手颤抖指向对方。滑落两行清泪斥责:“你总说长兄为父,逼着我和三弟四妹一起读书。有想过我们的喜好吗?违背你的意愿,就要拿出长兄的姿态责罚我等。”
“我们想娘、亲哭唧几声,你却勃然大怒。难道思念娘亲有错吗,死人就不该被怀念吗?我看是你心虚,怕我们想到娘、亲会忌恨于你。”
“父亲忙碌,你取代了父亲照顾我们,没问题,长兄应该做的。但是你不能逾越父亲都不想做的事,强行让我们兄妹三人按照你的规划成长。我们心里畸形,是被你这个心里畸形的大哥逼出来的。”
”你胡说,我是为你们好!“扬山愤怒反驳,脸色涨得通红,双唇不断颤抖。
扬林不管不顾继续怒斥:“你是想让我们记得你的好忘记你的错吗?其实我和三弟四妹根本就没忌恨过你。我们明白,娘亲跳下水中救你,是娘亲自己的选择。要怪,也只能怪你不听话,私自到河边玩耍。没人说过是你害死的娘亲,是你自己过不去自己心中的结。”
“娘亲过世后,你不爱玩耍了,你沉默了,你喜欢读书了。可是你不能逼着我们一起陪你,我们要我们的自由。”
终于说完心中的积郁,扬林重重呼出一口气。强自缓和自己的情绪,等待对面大哥的作答。
扬山不为所动,眸子中逐渐泛起冷冽寒光。使得扬林今晚第二次脊背生寒,比之被蒲公龄怒视更加可怕。
扬林一阵恍惚,怀疑眼前的人还是不是以前的大哥。一个文弱书生,怎会有如此凌厉目光。
沉默中的扬山终于开口,冷静的可怕:“现在离开西固国,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扬林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害怕,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以大笑掩饰胆怯:“哈哈哈,大哥你是在说笑吗?”
扬山不做回答,起身后缓缓离开。临近房门突然驻足,背对二弟冷冷告诫:“好自为之。”
独留房中的扬林心湖巨震,看着离去的背影突然非常的熟悉。
娘亲离去时,家中最大的孩童站在娘亲坟前。没有泪水没有伤心,就是这般平静的可怕。
却说刑真和蒲公龄以及小狗崽儿,吃饱喝足后聚到一起商量一天的所见所闻。
回想起来,怪异颇多,经历也颇多。特别是土地庙,远远超出了预料。不过二人只是看到,如何做下一步打算一筹莫展。
没有外人,一直汪汪犬吠的小狗崽儿突然口吐人言,语出惊人道:“土地庙中的土地爷不在,我在文成庙中闻到了土地爷的气味儿。这个味道好像是……。”
小狗崽儿顿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在扬家抬着棺材进入文成庙后,问到的气味儿和土地庙一模一样。”
“至于文成庙,供奉的大儒隐匿在祠像当中。”
刑真和蒲公龄同时看向小狗崽儿,惊呼出声问:“你能闻到神奇的存在?”
小狗崽儿来劲了,挺胸抬头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自豪道:“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乃是血统纯正的大妖。”
蒲公龄半信半疑反问:“你是什么时候能闻到神奇存在的?”
“被袁淳罡带到沙漠中淬炼,突破到神修一境开启神觉后,就可以闻到神奇的味道了。”小狗崽儿毫不隐瞒。
蒲公龄怀疑更甚:“不对呀,杏林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闻到文杏儿的存在。”
小狗崽儿顿时蔫了,叹气道:“杏树有古怪,繁峙郡的土地爷都无法进入其中。我闻不出里面阴物的存在,很正常。”
刑真突然说了一个大煞风景的问题:“你是什么血脉,狼还是狗?狼和狗应该是一家的吧?”
“汪汪汪”,小狗崽儿气得发疯,顾不得说人话。犬吠着冲上去,就要与刑真拼命。
蒲公龄拦在二人中间,劝阻道:“别到了,先办正事儿。”
见一人一狗消停下来,蒲公龄分析道:“现在土地爷,儒士大儒,扬家三兄弟,所有焦点都聚集在文成庙。看样子,一切答案也会在文成庙解开。”
刑真补充道:“还有棺材里有活人气息,也是可疑点。”
小狗崽儿接着补充:“是两个人的气息。”
刑真和蒲公龄突然异口同声道:“扬家四妹扬容。”
随即蒲公龄接着分析:“白天人来人往,且土地爷非正神,不喜欢日晒和罡风。我想他们的图谋,应该是在晚上进行。”
刑真附和:“一团乱麻,倒是越来越有意思。看样子我们有必要夜探文成庙了。“
小狗崽儿翻了个白眼不满道:“去干吗,最多是土地爷一个不高兴,把扬海和他的四个师兄杀了。依我看,他们那些人死有余辜。”
一个板栗后小狗崽儿嗷嗷直叫。刑真解释:“我是想看看棺材里面到底是谁,十有八九可以肯定其中有扬容。另外一个难道是扬家老爷,或者说扬家老爷假死,和女儿扬容一起有所图谋?”
“能图谋什么?难道图谋自己的家产?”刚刚挨揍的小狗崽儿无情打击。
刑真被噎得哑口无言,看向蒲公龄问:“蒲兄怎么看。”
后者耸了耸肩随意道:“我能说是一群凡俗,想对先贤大儒不利吗?”
刑真好似抓住了一条脉络,模模糊糊看不清晰。无奈下气氛的以拳敲打自己头颅,自嘲道:“木讷脑袋,关键时刻不顶用了。”
蒲公龄劝慰道:“这不怪你,我不是也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大不了等这三天。有事情发生你我尽力而为就好,没有事情发生,正好省的你我麻烦。”
刑真仍然沉默不语,陷入低头沉思状。
小狗崽儿突然大声犬吠,手舞足蹈动作频繁。被惊醒的刑真骤然心湖紧绷,轻声低喝:”有刺客。“
先一步夺门而出,蒲公龄和小狗崽儿紧随其后。只见一条黑影慌张跃起,几个跳跃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刑真拦住预图追击的蒲公龄道:“不碍事,先进屋商议一番再说。”
小狗崽儿却拦在刑真前方说道:“这间屋子不能呆了,有怪异的气味儿,或许是毒气。”
蒲公龄却是拦住小狗崽儿,问道:“这个气味到底什么样子?”
“嗯,苦涩中带点微酸,像是,像是蛇胆掺杂了硫磺酸。”小狗崽仔细体会后,道出自己的感受。
“化功散。”蒲公龄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