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
举国上下一片哀思,商铺、茶楼都挂满白布,司马堇下旨,为叶亦菲举行为期三天的葬礼,念经、超度亡魂,即使没有尸首,也要厚葬这位奇女子。
春梅已经昏迷一个晚上了,影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郎中大夫是请了一个又一个,都说醒来就没事了。春梅病了,老夫人也病了,担心得影子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两头跑,累的筋疲力尽,连眼珠都深深凹陷下去了。
太阳刚刚升上山头,鲜红鲜红的,像绽开的红玫瑰,可是无人欣赏它的炫丽。
床上的春梅嘤咛了一声,影子激动的连忙握住春梅的手,轻声呼唤:“春梅,春梅,你醒了吗?”
春梅缓缓睁开眼,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突然一把抓住影子的手,焦切的问:“影子,菲儿姐呢?菲儿姐怎么样了?”
影子黯然失色,说:“春梅,亦菲姑娘已经坠崖身亡了。”
春梅不敢相信的摇着头,颤抖着嘴唇,痛苦的说:“不会的,菲儿姐不会死的,是皇后,是皇后害死菲儿姐的,影子,皇后是凶手啊!”春梅变的咬牙切齿,脸色惨白,看的影子心疼不已。
影子震惊的呆愣了一下,神色慌张的捂住了春梅的嘴,往身后看了看,才说:“春梅,不要激动,慢慢说,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影子早就觉得事有蹊跷,春梅怎么会晕倒在新房呢?现在一醒来就说皇后是凶手,难道她知道点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春梅冷静下来,听听她说什么,了解清楚,如果皇后真是凶手,那他们的处境也就更险峻了。
春梅悲痛的哽咽着,点了点头,影子才放心的松开手,只听春梅缓缓的说:“影子,你记得我们在喝喜酒的时候,菲儿姐让我去她房间吧,我一进房间菲儿姐就已经在吐血了,她跟我说,皇后给她下了毒,可是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下毒害她,让我们不要鲁莽,照顾好外婆,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春梅皱眉又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影子细心的看了看,发现春梅左边的太阳穴微微泛红,有被人袭击过的痕迹。
“照你说的这些情况看来,亦菲姑娘那时也是不知道皇后原因什么要杀她了?”
“嗯,是的,可是菲儿姐很肯定这毒就是皇后给她下的。”春梅又掉下泪来,紧抓着影子的手,“外婆呢?影子,外婆怎么样了?”
喊老夫人‘外婆’,是在结婚前,老夫人请求的,让他们成亲后改口喊她‘外婆’。
“外婆在休息呢,她没事,就是太难过了,所以才会昏倒的。”影子有点伤神的看着春梅,春梅面色憔悴,目光呆滞,看得他心如刀割。
春梅在影子的扶助下,靠在了床上,呆呆的望着墙上那红红的喜字,桌上还摆放着未点燃的红烛、酒杯,这些本该让她感觉幸福的东西,此刻竟让她如此胆颤心惊,刺目难忍。
“影子,能不能把那双喜给卸了,看的我心里好难受。”春梅闭起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嗯,我也正准备卸呢。”影子理解的看着春梅,又说:“春梅,你刚刚说的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要轻易对外人提起,连外婆也不要说,我会和傅将军还有宸博商量的,毕竟她是一国之母,就算我们知道她是凶手,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依旧还是拿她没有办法,搞不好还会被她反咬一口,而且现在我们也不清楚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要从长计议啊!”
“嗯。”春梅点点头,说:“影子,我要吃饭,我不能倒下,我还要留着力气为菲儿姐报仇呢!”
影子担忧的望着春梅,实在有点放心不下她,又说:“春梅,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了吗?不要急,我们要慢慢的来,还要收集证据,这事急不得。”
春梅懈气的点了点头,说:“那我可以吃东西吗?”
“当然可以了,傻瓜。”影子宠溺的揉了揉春梅的头,让人送来一碗莲子羹,春梅几大口就吃完了,鼓着脸颊说:“再来一碗。”
影子好笑的看着春梅,很想对她说:你越来越像亦菲姑娘了,可是又怕自己这话又让春梅难过,只得咽回肚里。
春梅一连吃了三碗,才有力气下床,急急忙忙的走到老夫人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夫人,面色蜡黄,迷迷糊糊的低声呻吟,“菲儿、菲儿。”
春梅又红了眼,抹了抹眼角的泪,哽咽着:“外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菲儿姐要是看见你这样,会更伤心的。”
春梅给老夫人掖了掖被子,脑子里突然又想起叶亦菲跟她说的免死金牌,对,免死金牌,她要去拿免死金牌。
“影子,快,我们回外婆家。”春梅转身对影子说。
影子疑惑的看着春梅问:“回外婆家?怎么了?什么东西拉下了?”
“嗯,是的,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我们快走吧!”春梅迫不急待的拉着影子出门,对门口的丫环交待说:“好好照看老夫人。”
“是,夫人。”丫环福了福身,并看着影子和春梅一同离开。
一路上骑着马,影子又问春梅了:“春梅,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还放在外婆家呢?那个家现在都没人住了啊?”
“可能是菲儿姐还没收拾齐全吧,是免死金牌,菲儿姐让我去取,放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免死金牌?亦菲姑娘几时有免死金牌了?”影子很是大吃一惊,有点不敢相信。
“我也不清楚,这免死金牌菲儿姐曾给我看过一回,说是治好太后的病,太后赏的,一直都放在家里呢,可是现在这免死金牌也救不回她的命啊!”春梅说着说着又掉泪了,影子怜惜的搂紧春梅,也是无奈的叹着气,是啊!这免死金牌如果能起死回生,那才好呢!
司马宸博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任谁来劝都不应声,他知道司马堇在给菲儿举行葬礼,可是那葬礼他根本就不想去,因为菲儿根本就不在那里。
没有了菲儿,他这一生该怎么过呢?没有了菲儿,他这一生一定像一潭死水永无波澜了!菲儿就是他的启明星,没有了菲儿,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想喝酒,想麻醉自己,可答应过菲儿,不再醉酒的,那该怎么办呢?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很需要借酒精来麻痹,很需要借酒精喘口气,很需要借酒精好好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菲儿就会回到他身边了呢。
眼前又浮现菲儿站在悬崖之上,打着手语,满脸血痕的向他说‘我爱你’,他的心又被揪的生疼,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掉下泪来,低喃着:“菲儿,你会回到我身边的对吗?你的灵魂会回来找我的对吗?哪天你回来了,一定要在同心殿留下记号,我就知道你回来了!菲儿,听到我的话了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也会帮你照顾好春梅和外婆的,我等你回来!”默默站起身,抹了下脸,小心冀冀的脱下这一身燕尾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收好,换上一套月牙白长衫,一番梳洗,打开了门。
这门一开,司马宸博冷若冰霜的模样,吓坏了门口的小太监,扑通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说:“大皇子。。大皇子饶命!”
小太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懊恼的皱着眉,心里不停的说:完了完了,这回一定没命了。
司马宸博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跪着的小太监,用冷的可以冻死人的口吻说:“不想死就不要废话。”
小太监吓得浑身僵硬,不敢开口,又不敢起身。
“去,让影子统领来一趟。”司马宸博挥了挥手,还是冷冷的语气。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起了身,低垂着头,不敢看向司马宸博那泛着寒光的眼睛,窃喜的一鞠躬,说:“是,大皇子。”箭一般的离开,离得远远的,这才有胆量小声嘀咕:这大皇子是怎么了?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让人好害怕啊!
一柱香的时间,影子来了,看到司马宸博终于肯走出房间,心里欣慰不已,说:“宸博,你终于振作起来了。”
司马宸博似笑非笑,坐在椅子上,目光森冷,说:“影子,春梅和外婆都好吧?”
影子微微一怔,忙说:“她们都很好,你放心吧,有我呢。”
“那我就放心了。”司马宸博啜了口茶,眼里波光流转,深邃又迷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才开口说:“影子,你觉得菲儿的死有蹊跷吗?”
影子很想告诉司马宸博叶亦菲的死跟皇后有关,可看到司马宸博这样一副冷静的几乎诡异的表情又很是狐疑不安,如果让司马宸博知道是皇后杀了叶亦菲,只怕司马宸博会一路杀到灵清宫去,那事情就更糟了,不行,现在不能告诉他,得先瞒住他。
“宸博,掳走亦菲姑娘的刺客也已经跳崖身亡了,现在想查也不知道从哪里查起啊!太难了。”影子叹了口气,眼睛却紧紧盯住司马宸博,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是吗?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司马宸博淡淡的开口,仰头望着前方,眯起眼,思考着。
“你觉得哪里有疑点吗?”影子探究的问,他想知道司马宸博到底了解多少状况了,为什么他会问这么一句话。
“我在想菲儿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毒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看不见,又说不出话,而且眼里嘴里耳朵里都在流血,是谁这么狠心,要这样对她呢?”司马宸博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的心却在滴血,脑海里只要一浮现菲儿那一身血淋淋的样子,他就心疼不已,心如刀绞。眼里闪过噬血的光芒,影子顿时惊讶不已。
“下毒?那会是什么毒呢?又是谁给亦菲姑娘下的呢?”影子在一旁猜测似的低喃。
“我会去查的,你说会不会是钱鹏渊呢?或是钱凌薇呢?”司马宸博对着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的说着,又抬眼看了一眼影子,目光中带着猜疑和愤恨。
影子浑身一振,说:“对啊!那天婚宴好像没有邀请钱鹏渊和钱凌薇吧?可是他们两个都出现了,是有点奇怪!不过宸博,这刺客也死了,就算是钱鹏渊下的毒,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也是拿他没办法啊!”影子心里琢磨着,虽然叶亦菲已经告诉春梅是皇后下的毒,可婚宴当天钱鹏渊的出现也是很让人怀疑,他不是很恨叶亦菲吗?怎么偏偏那天就出现了呢?
“证据我会去找的,影子,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春梅和外婆你可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啊,我答应过菲儿一定要照顾好她们的。”司马宸博略显激动的说着,手中握着的茶杯,微微的颤抖着,杯中的茶水泛起层层涟漪。
“宸博,你要干什么?不要冲动啊!”影子急急的说着,担忧的看着司马宸博,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有什么计划可以和我一起商量,我会帮你的。”
司马宸博淡淡的一笑,说:“影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不是有春梅了吗?她更需要你的照顾,你可不能让她担心啊!我哪会冲动什么呀,不就是派人去查查吗?你紧张什么?”
影子长呼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又说:“宸博,我知道你很难过,我理解,但是你是乾耀国的大皇子,肩上的责任本身就比平常人要重许多,为了江山社稷,你一定要冷静啊!如果证据确凿了,证明钱鹏渊真的是凶手,我们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的。”
司马宸博静静的听着,大皇子?自从有了菲儿以后,他就不想再当什么大皇子了,原想成亲之后,和菲儿一起游山玩水、男耕女织的,可是,这个希望却破灭了!
现在他要留着大皇子的身份,和钱鹏渊好好较量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