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0章 番外之女帝贺姮(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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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姮,该起床了,快退朝了,你舅舅也将至……”尚霓衣轻轻地唤着姮姮。
姮姮翻个身,紧紧抱住身下的锦被,迷迷糊糊地道:“尚娘娘,尚娘娘,我要睡觉,您别吵我了。”
“舅舅,你舅舅要来了。”尚霓衣坐在床边笑着摇头看她迷糊的模样,嘴角露出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温柔笑意。
“舅舅来了?舅舅在哪里?”姮姮猛地坐起来,眼神里还是未曾驱散的睡意,声音却很急。
尚霓衣用微凉的手贴在她脸上:“醒了没有?”
姮姮终于回神,又想躺回去,却被尚霓衣拉住,不由嘟囔道:“尚娘娘,您骗人。”
“真的要退朝了,我已经让人备好了早膳,快洗漱用膳,好好进学,不要被责罚。”
姮姮还没吃完饭就听说小萝卜已经退朝在书房等她,抓了个白胖的肉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外跑,“尚娘娘,我去读书了。”
尚霓衣看着她的背影,笑着一连声嘱咐道:“你慢些,看着路。”
姮姮摆摆手:“尚娘娘您别出来了,晚上我还来找您,我要吃……砰——”
小东西碰到了树上,不过被身后的宫女拉了一把,似乎并不严重。
“嘿嘿,”姮姮回头冲尚霓衣笑,“尚娘娘,等我哟。”
尚霓衣含笑点头。
“大学之道,在明明……明明明……”姮姮结结巴巴地站在书桌前背诵着,眼珠盯着桌上的铁戒尺,有种两股战战的感觉。
她昨晚不该偷懒的,应该让尚娘娘教她诵读几遍的。
她脑子聪明,读几遍今日肯定不会露馅了。
然而并没有后悔药吃。
小萝卜也不呵斥,就站在她面前,用清冷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姮姮被盯得心虚,可是也实在想不起来下文,咬咬牙跺跺脚,开始耍无赖:“我不会背了。”
小萝卜点点头,目光瞥向戒尺。
姮姮下意识地把小肉手背到身后,“我父皇没给您传旨?”
真是那样的话,父皇坑死她了。
然而小萝卜点点头:“皇上有旨,今日不许我责罚你。”
难为皇上,百忙之中都没有忘记对她的承诺。
姮姮顿时像吃下了定心丸一般,神气地道:“那舅舅要遵旨啊。”
反正混过一日是一日。
她现在有点庆幸昨晚没出力,反正昨日份的快乐已经享受到了,今晚再背得滚瓜烂熟也不晚,对吧。
小萝卜“嗯“了一声,“我自然不敢抗旨。”
“那就好,那就好……”姮姮彻底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继续背。”
姮姮听见小萝卜的话顿时愣住了,随即道:“我不会啊。”
理直气壮。
小萝卜用寒潭一般的眼睛盯着她:“再说一遍。”
“我不会!”姮姮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一点儿,但是仍然一脸不服气。
“再说一遍。”小萝卜不急不徐地重复道。
“我不会。”姮姮的声音更低了,也莫名有些心虚。
“再说一遍!”
“我,我不会……”
短短几句话,姮姮的气势从天上到了泥里。
小萝卜一直问,姮姮一直回答,到后来她才意识到,舅舅是真的生气了,在用这种方法惩罚她。
她一遍遍承认自己不会,羞得满脸通红,声音也越来越小,蚊子一般,低着头不敢看小萝卜
“我若是你,不等别人责罚,自己也该觉得内心过不去。”
姮姮“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她就知道,躲不过这个“阴险”的舅舅。
到结束课程的时候,姮姮眼圈红红的,比从前最狼狈的时候还狼狈。
她不好意思让宫里人看到,不复从前走到哪里都咋咋呼呼的样子,悄悄回了自己宫里。
可是看着红肿的手心,想起还是自己亲手打的,姮姮觉得太憋屈太难过了。
还是尚娘娘说得对,只要舅舅想,他有的是办法收拾自己。
自己也是没出息,为什么那么害怕舅舅的眼神?唉!
甚至现在想起小萝卜清凌凌冰冷的眼神,姮姮还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身体。
找母后吧,肯定挨骂;父皇肯定在忙;尚娘娘昨晚已经提醒过她好好读书,仔细舅舅收拾她,她却还那么嚣张,所以现在也没脸去了……
思来想去,这宫里不值得!
姮姮让人套了马车出宫去找柳轻菡——只有老祖宗才会向着她说话。
“喜欢读书就读,不喜欢就不读。你这样的聪明伶俐,够了。”柳轻菡总是这么说。
老祖宗是最有趣的人,其余人和她比,简直弱爆了。
马车终于抵达谢府。
姮姮是这里的常客,守门的人自然认得她的马车,忙擦了擦头上的汗迎上来:“给皇太女殿下请安。”
姮姮被侍卫抱下马车,摆摆手一本正经地道:“免礼。老祖宗今日在府上吗?”
柳轻菡的活动可是丰富多彩,所以之前她都提前让人知会一声,否则往往会扑空。
但是今日柳轻菡,恰好在府里。
姮姮进去的时候便看到柳轻菡斜卧在榻上,靠着大红迎枕,姿势闲适。
她的身前站了两排丫鬟婆子,低头敛容,恭恭敬敬地伺候。
而其中还有个奶娘模样的女人,怀里抱着一团小小的襁褓轻晃着,襁褓是大红色金线织花锦缎做的,看起来很喜庆。
“老祖宗,”姮姮和她很熟了,行礼后在她身边亲热地挨着她坐下,“您忙什么呢?谢大人呢?怎么今日他不在府里?哪里来的小孩?”
除了上朝和处理公务,谢行基本和柳轻菡形影不离。
即使柳轻菡现在用再厚的浓妆都掩饰不住岁月流逝的痕迹,即使谢行现在已经官居三品,这段不为世人看好的感情,却日久弥坚。
谢行也很喜欢姮姮,与之相应的,姮姮也喜欢他,甚至觉得将来的夫君一定要有谢行的容貌,要像谢行一样温和。
所以姮姮一进门就问谢行。
“出去了。”柳轻菡轻描淡写地道,“至于孩子——”
她看向襁褓,目光似乎柔和了些许,“让我想想,你们是什么关系。”
“和我有关系?”姮姮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