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芥的病没见起色,反而加重了,得去趟医院。
沈北寒撑着寝室大门,看眼姜芥这昏昏沉沉的模样,再三询问:“你确定不用我陪你去?”
姜芥咳嗽两声,摆摆手,伴着那浓重的鼻音,应道:“不用,你快去上课,我晚会儿跟辅导员再请个假。”
沈北寒放心不下:“那你多穿两件,我陪你出去打个车,这你可别推我。”
姜芥吸了吸那堵塞严重的鼻子,点点头比了个“OK”,挽着她一块儿出门了。
——
温时卿昨晚当值,一夜未眠。趁着今早下班前,想了解一下昨晚刚从门诊转上来的一位病人的病况,却发现似乎少了张检验报告单。
护士长恰好从办公室门前经过,温时卿出声喊住她:“何护士!”
闻声,何霜走过的身影退了回来,站在门前转头看过去:“温医生?”
温时卿翻了翻桌上的几张化验单,问:“昨晚从门诊徐医生那转上来的刘珍的化验资料都拿了么?”
何霜想了片刻,疑惑的走进来:“拿了的,怎么?少了吗?”
温时卿说:“没看到血常规的化验单。”
何霜微一愣:“啊,那可能拿漏了。”
说罢,她转身打算叫人帮忙去取,温时卿却叫住她,音色淡淡:“我去吧,你先忙。”
闻言,何霜想着自己手里还有病人没晨检,便笑应:“行,那谢谢温医生了。”
温时卿微微颔首,关了抽屉顺手拿过手机,迈步往电梯间去了。
到徐靳之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大门敞开,里头意外的没人。
温时卿抬手看了眼腕表。
也不过才十点多钟,想着大概是去洗手间,他便直接进去等了。
不过才刚着凳,门外就由远及近传来一道脚步声,温时卿下意识抬眸看一眼。
倒不是徐靳之,而是位姑娘。
套着件针织长衫,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手里捏着就诊卡和病历,脑袋低垂,整个人似乎很虚弱,边走进来的时候,还不停在咳嗽。
“医生……”姜芥吸了吸鼻子,声线沙哑的唤了一声,“麻烦给我看看……”
温时卿愣了愣,正想说“医生出去了,稍等一会儿”,她就已经径直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了。
见她实在难受,温时卿改口,问道:“哪里不舒服?”
姜芥拉好椅子,扯下口罩,边说边抬头:“咳嗽,鼻塞,流……”
话到一半,她怔住。
喉咙里随气要咳上来的那口痰,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这男人……不正是她心心念念,在地铁站寻寻觅觅了三个多月的英俊男神吗?
此刻的他,穿着医生袍,里头的浅灰色衬衫和领带系得严谨又工整,轮廓精致分明,双目修长幽深,鼻梁英挺,薄唇微抿,皮肤似玉般白,清俊严肃的面孔在他洁白医袍的衬托下,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疏远感。
他居然是个医生,他居然……是个医生!
心里的躁动越发的按耐不住,姜芥瞬间觉得自己的鼻子通畅清爽,甚至连头都不疼了。
果然,爱情才是最好的良药!
“流鼻涕?”温时卿见她没继续说下去,眉峰微动,张口替她说完。
姜芥半晌回神,木讷地“啊?”了一声,而后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桌前名牌。
徐靳之……
“来,测一下体温。”温时卿握起手边的电子测温枪,抬手对着她。
“哦,哦。”姜芥微微仰起身,向前靠近。
“嘀”地一声,仪器的小屏上有了显示。
38.1.
“有点烧。”温时卿放下测温枪,又拆了支压舌板,抓着手电筒伸过来,“张嘴。”
姜芥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慌乱的咽了下唾沫,心里一个劲儿担心毁形象,半天舍不得张嘴。
温时卿见她迟迟没动作,微一笑,温柔的嗓音简直令人沉醉:“我看看扁桃体有没有发炎。”
姜芥揪着裤腿,忐忐忑忑地把嘴张大:“啊——”
不知道有没有口气……
“发炎了。”手电筒被暗灭,温时卿扔了压舌板,熟练的挤了点儿手边的免洗消毒液,待搓干净手后,道,“病历和卡给我。”
姜芥脸红心跳的递过去。
温时卿接来,垂眸看见她的名字后,嘴角忽而微扬:“姜芥?”
她胡乱点点头。
温时卿微扬唇。
一味良药,挺好。
写了症状和处方,温时卿落笔签了字,将就诊卡和病历一块递还回去,并嘱咐:“出了办公室门右拐走到底就是取药处,回去按时吃药,要多喝开水。”
姜芥从他手里拿回来,心不在焉应答的时候,顺带瞧了眼病历上的几行字。
“……”
潦草简洁,繁乱无序,果然不是凡人能看懂的文字。
至于那签名……
她就当那是徐靳之三个字吧……
慢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姜芥有些不舍离开。
步子迈出去两步,又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缓缓转身。
温时卿见她半天没走,从手机里抬头,问:“还有问题吗?”
姜芥怔愣半晌:“呃……能留个电话么医生?我怕我到时候忘了怎么吃药。”
闻言,温时卿莞尔:“这个不用担心,配药师会写明的。”
话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于是……
“哦,那谢谢医生。”
算了算了,起码知道他在这里上班,再来就好了……
一边这么想着,姜芥一边心情愉悦的去了取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