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裳忽然感觉身体没有那么冷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将她包围起来。
她发抖的身体不断地往怀里缩……
白云裳是在第二天下午时醒来的。
她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房里暖气打得很足,就像一个大蒸笼,而她盖着很厚实的羊毛被子,起码有三层。
她身上到处是黏糊糊的,靠着的那个怀抱也是黏糊糊的,汗水不停地流。
白云裳和司空泽野身体赤果,紧紧地抱在一起。
她的高烧退去很多,所以是被热醒来的……
一睁开眼,下雨般的汗水从她的睫毛上滑落。
其实她昏迷的途中醒来过三次,每次都被扶着喝水、吃药、上厕所。
当然因为病情太重,都是无意识的情况。
昨晚医生用了很多种方法——药水打了,药让她吃了,额头上也不断地敷着毛巾,可她不但丝毫没有高烧退下的迹象,反而直线上升。
本来在这样的大冬天浸了冷水,第二天又带病的情况跑在风雪中受冻,就算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再烧下去,若是烧坏了脑子或神经,就算烧降了,醒来也……】
司空泽野急迫下,就用了这个土办法。
白云裳的头一动,撞到尖尖的下巴。
司空泽野睁开眼,深邃的蓝眼仿佛剔透飘渺的星球,正在望着她。
白云裳的目光跟他相撞而已,身体就仿佛有电流游遍。
她飞快别开眼,身边已有起床的动静。
司空泽野掀开被子,拿起一件大衣披上,又拿了件大衣裹在白云裳身上,将她抱起,走进卫生间,将她放在马桶上!
白云裳的眼睛眨了眨。
司空泽野扶着她,低低沉沉的嗓音催促:“尿尿。”
打多了药水,醒来就必须要尿尿的。
司空泽野以为白云裳依然是没有意识的昏迷当中……
白云裳尴尬地坐着,手指抓紧了大衣:“你出去。”
“……”
司空泽野明显愣了下,没说什么,走出去轻声带上门。
白云裳想起昏迷前那个惊天动地的吻,又想到刚刚司空泽野做的一切……
为了让她退烧,他陪着,在这样热的房间里还盖那么厚的被子。他折磨着自己,只为让她好起来,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感情,怎么会?
白云裳咬住下唇,心情就像坐云霄飞车。
一下幸福得抛上云端,一下恐惧得跌进谷底。
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脸,果然已经揭开了人~皮~面具……
白云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买那一对杯子!
可是,她真的想在离开前,送他一点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啊?因为相处了那么久,她竟然没有好好送过他礼物!
白云裳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久,也没有勇气出去。
门被敲了敲,司空泽野问:“好了么?”
低低沉沉的嗓音,就像金属的碰撞声一般,撞进了她的心里。
白云裳没有回应。
门忽然被打开,司空泽野走进来。
他忘记了他只裸着身披了件大衣,身体敞着,很野性也很sex的味道……白云裳的脸蓦然一红,别开了。
“清醒了?”他在问。
白云裳很想装作不清醒,很想再昏过去,两只眼睛盯着空气里虚无的地方。
司空泽野走到她身边,手搭上她的额头,感受到烧退了。
他扶住她的肩:“回去休息。”
白云裳躺回床上,烧虽然退了,但肺炎什么的还没好,一直咳。
司空泽野调了暖气,又拿走了搭在上面的两床毛毯,这才摁了内线,命令佣人把食物端上来。
冬瓜炖肉汤,对肺炎好,一直温着的,只等白云裳醒来就让她喝一些。
白云裳躺在床上,闭着眼,竟然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耳边不断传来司空泽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知道他忙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的手抓紧了被子,内心剧烈挣扎起来。
温水和药弄来,他拍拍她的肩,让她起来吃药。
白云裳吃了,又快速地躺下,被子拉高几乎遮着半张脸,眼睛也一直不看他。
等待食物的过程中,司空泽野就打了盆热水来,给白云裳擦脸,擦拭身体。
才流过汗,不擦干净汗吸收回去容易生病。
而她现在的情况,也根本不适合洗澡。
当司空泽野要掀开被子时,白云裳扯住被子不让他动。
司空泽野于是将毛巾从被子里探进去——
白云裳却又抓住他的手腕——
全身心,都是那么的局促和尴尬,白云裳嗓音微哑说:“我自己来。”
司空泽野摁住她的手,什么话也没说,轻车熟路地给她擦拭了起来。白云裳高烧才退,还是无力的情况,哪阻得了他?
他没用多少时间就给她擦干净正面,命令她翻身,给她擦背。
白云裳的眼睛是一片雾气,涩声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自己来?你擦得到?”
“那就让佣人来……”话音刚落,就是送食物来的佣人敲响了房门。
司空泽野没有理会,站在床边说:“自己翻身,还是我请你?”
只是他一贯说话的方式,都熟悉得让白云裳的眼睛又酸了起来。她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之中,感受到他为她的服务,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内心激荡。
司空泽野,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怎么做才是对的,才可以最低地减少对你的伤害。
吃了东西,司空泽野在白云裳身后垫了两个大抱枕,让她坐一会再睡。否则对肠胃不好。
白云裳靠着床坐着,司空泽野则坐在床边。
不用看他,也知道他那灼灼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白云裳本以为一醒来,就会面对他连炮的质问。
可是到现在,他什么都没有问过。一杯水递过去,司空泽野低声说:“多喝点热水,对身体好。”
白云裳接过来,是她送给司空泽野那一对情侣杯中的“太太杯”!
她捂在手心里,那热水的味道躺着她的手心……
她一直在等他问,他一直什么也没问。
终于是她忍不住:“为什么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