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泽野一把扼断手里的笔,眼眸寒冷微眯:“有生命危险?”
“这个……不好说。”因为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病人,并不知道往后发展会是什么状况,医生们提着脑袋也不敢给司空泽野保证。
“说!”
“也许会不治而愈……又也许,会危机到生命。还需要随着白小姐身体状况的变化观察。”
于是,白云裳变成了实验老鼠,被观察了半个月了,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在室内随便走走,连芭蕾舞都不让她跳了,变成重点看护对象。
司空泽野每天都抽出大量的时间陪着她,工作时间尽量缩短在三个小时以内。
说是陪着,只是司空泽野的认为。
因为白云裳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后,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极为的冷清。
起初她大闹过——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买那蜥蜴回来,我怎么会被咬到?”
“如果我没被咬,怎么会得这种怪病!”
“现在你高兴了,得意了,这病治不好,以后被你玩腻了正好死掉!”
“滚,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她的话,让司空泽野一夕间憔悴到了极致,头几天,魂不守舍,精神不佳,连喝水都错拿成烟灰缸,雪茄没点火叼在嘴上半天。
后来白云裳被折腾得没有精力跟他闹,不吵也不说,只是对他的态度冷到不行。
每次看到被她冷冷的目光一扫,司空泽野就会心情差得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因为白云裳的目光仿佛每次都在无声指责:
【都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是你!】
这天……
聚集在书房里的医生全都低垂着脑袋。
书房上的东西被一把扫落,司空泽野冷声讥讽道:“名医?华佗在世?这点病都治不了,你们统统可以送去乡下种田!”
几个s市最好的名医偷偷相觑,大气不敢吭。
身后的保镖各个带枪,虽然都不知道司空泽野是什么来头,却会不由自主地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吓到。
马仔问:“少爷,现在就安排他们去乡下?”
几个医生:默……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全给我滚!”
几个医生就要跑,慌乱间,互相碰了下脑袋。
这时门被敲响,一个保镖走进来说:“少爷,白小姐的病情又发作了。”
通过半个月的观察,白云裳的病情发作已经有规律可循。
一到傍晚,太阳落山时分,白云裳就会全身发寒,冷得颤抖,发作时间可长可短——
最短十分钟,最长2小时。
寒气退去后,紧接着会发热和低烧反复交替,直到第二天早晨醒来,温度回归正常。
整个白天,白云裳除了面色略有憔悴外,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所以,白云裳的怪病,暂时只有寒气发作的时候特别难过,对生活并没有多大影响。可是又有谁能够预料明天会如何?
一阵凌乱的脚步走走廊响起,很快,房间门打开。
白云裳的房间里也聚集着几个医生,看到司空泽野,全都吓得退开到两边。
白云裳睡在大床上,蜷缩着身子,紧紧地抱着大枕头。
小小的身体埋在棉被中,整张脸也埋在枕头上,只看到她如海藻般的头发披散着……
“你们就一点也没有办法?没有的东西,全都滚!”
司空泽野使了个眼神,马仔立即把所有的医生都赶出去,关上门。
“云裳。”
司空泽野伸手捋了捋她的发:“不舒服?”
“……”
“来,我抱着。”
他扯了下被子,她却很快地扯回去:“别碰!”
司空泽野索性连着被子一起,将她抱在怀里。
白云裳挣扎了一下,却挣不开那如铁一般箍着的双臂。何况她现在也没力气挣扎。
在白色的被子里包着,白云裳就像一个漂亮的茧……
司空泽野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不停地问“现在好点了没?”“还冷不冷?”“现在好些了?”“现在还冷?”
白云裳觉得他真的很啰嗦。
她一直在发抖了,他不会用眼睛看吗,为什么一直要问。
事实上,司空泽野当然看得见,他只是不知道该问什么……
仿佛只有她回答,应着他,他的心才不会那么慌,才会安心些。
“云裳,现在还冷?”
“出去——”白云裳再也受不了他的“啰嗦”了,发抖地说,“给我滚出去——”
“出不去了。”他握住她的小手,贴在心口,“你没经过我的同意搬了进来,我怎么都赶不出去。云裳,你这么这么赖皮?”
这种时候,白云裳哪有心思跟他说情话?
司空泽野紧紧地抱着她:“云裳,快点好起来。”
“……”
“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
“云裳,快点给我健康起来,否则你知道后果的!”他紧紧地抱着她,一种可怕的失去感,紧紧地擭住了他的咽喉。
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不管在天涯海角,他都可以把她抓回来。可是如果她不在了……
她不可以离开。她这么怕死,她得活很长很长才可以。
他也不准她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云裳,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他的眸子深如海底的世界,“包括,自由…………”
他可以给她身体上的自由,但是灵魂的自由,还不可以。
他希望她爱自己,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听见了没有?只要你好起来,我就放你回白家。”
白云裳此时已经陷入了耳鸣的状况,她模糊的,听不见司空泽野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唇一张一合。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名字,于是她反复地听到他叫自己:云裳。云裳……
她从来没听过,自己的名字会被他叫得这么心痛。
比莫流原叫她的时候,还要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