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相遇1
南凤园中,更是宁静。
晚清已经熄灯就寝了。
今晚称是不舒服,人总觉得不适,于是早早地睡下了。
忽然,这宁静的夜里,这本该是最安静的南凤园中,响彻了一声凄厉的女子哭喊声,而且越来越烈,带着浓浓的哭腔。
一时,吓到了明处暗处的侍卫,还有早就躲在被窝中的侍女们,纷纷向着那主屋而去。
这个声音,他们都认得清楚,是二夫人上官晚清的声音。
是有刺客吗?
众人疑云。
那守在最外面的侍卫更是顾不得什么,撞开了门,直冲了进去。
却见一片黑暗,大喊一声:“夫人,您没事吧!”
在隔壁间的双儿这时也跑了进来,手中举着一只红烛,虽不是极亮,却足以照得亮室内的一切。
女子苍白着一张脸伏于床头,蓝色绣着锦兰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雪白亵衣。
那雪白上,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鲜艳的血,艳得让人花了眼睛,惊得让人失了魂。
那清丽美妙的女子,张开那已经苍白的嘴角,喃喃而无力地道:“快..快...快请大夫来,孩子...孩子不能有事啊!”
双儿一惊,扑到了晚清的身侧,转身对着一时愣了的侍卫喊道:“你们...你们还不赶紧去请了大夫来!夫人可是不能有事啊!”
于是,一时宁静的夜被彻底地打破了。
凤舞九天内,一时鸡飞狗跳,乱成了一团。
一盆盆热水进进出出,换洗出来的雪白衣物让人即惊又怕,可是众人却只能守在屋外,唯有双儿在内狮吼着,为晚清换洗。
大夫来了,一番诊断,只感脉象十分虚弱无力,却是查不出究竟是为何突然间会大出血,不过幸好,胎儿脉象还算是正常,虽有大伤,却应该是可以保住孩子的。
可是也是应该,大夫却不敢直接说完全能够保住,因为虽然胎儿脉象尚算平稳,可是查不出为何大出血,这才是难处,不知病处,难对症下药!
于是开了保胎的药,连夜喝下。
而四名大夫,于外室一直商量,不曾停歇,却都是摇了摇头,最后只落下一个结论:身体虚弱,思虑太重。
当然,这思虑太重,应当是夫人给提点出来的。
因为晚清在受脉时伤神自语道:“肯定是我太过思念凤孤,这几日心神不宁所致的!”
这样的大消息,没有例外的,于第二日清晨,就以快马传去了远在商城的冷森等人。
夜色正浓,室内,却不见半分寒意。
床的左右各放了两个火炉子,暧暧的火气透人心,身上的被褥厚厚软软的,睡着倒是舒服。
可是她却睡不着。
分明已经是两更天了,可是她的精神却是越来越好,微倾身向着内里睡,看不见外面的一切,可是,那火炉子的方向,正好给了投影,只要有人站在床头,她只需看着内墙,就能借着炉火那淡淡的光晕,看到那人的影子。
她算过了,只要金不换是凤孤,他就一定会来,而且,会在最快的时间来,而最快的时间,就是今天晚上。
所以,她早早就禀退了所有的人,只一个人在屋内。
心,开始无止境地跳动着。
带着狂欢,带着希望,带着害怕,带着激动,杂乱得如一锅五味汤,却是暧暧的。
他,一定要来啊!
夜风摇动,虽然略有寒意,可是窗户,她也没有落锁,为的是方便他进来。冬夜无边,那凉爽的风,很轻很轻,带着那梅香,晕绕着整间屋子。
她的耳朵,竖得高高地,一直等着那脚步声。
终于,在一片寂静中,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躲着,背着外面,望着内墙,那淡淡的炉火,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可是她却可以清楚地勾勒出那个身影的每一个细节。
带着邪气而倾城俊美的脸孔,狭长的凤眼微微地勾起,有时候看起来邪妄无比,带着狠绝,可是,真正懂他的人知道,那狠绝背后,也是有着最火热的情感的,高挺的鼻梁,立出他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自信狂妄,薄薄的嘴唇,总是那么抿成一线,邪气时微微翘起,却足以勾住任何一个女子的魂。
人家都说薄唇的男子最是无情,可是她知道,清清楚楚地知道,无情之人却是最有情!是的,一旦他动了情,那情,是世人少能比拟的!
只见他立于那儿,却也是良久没动,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如定了一般,可是晚清,却能够感到他炙热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
一时间,似乎有着千言万语一般,喉中,似堵了什么似得,紧得发慌,而眼睛,却如进了沙子般难受,于是,有些泪珠,就那么悄然无声地落于枕上,一滴而出,再难收起,于是润出了暗夜中的一朵花儿。
从来不知道,原来思念竟是如此之苦的,之前轻愁淡忍着,不觉得极苦,一时间,真正地遇上了,却是有着千万的苦,全涌了出来……
暧暧的室内,气流暗涌,闻之,却是极苦极涩的。
凤孤,知道她醒着,在他踏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她的呼吸急促,尤其在他进来之后,就不曾平稳。
他是极聪明的人,只一刹那,便明白了一切。
她在等他。
他不是不愿认她,他只是想等将一切都铺平,然后,给她一个极致的惊喜的。而且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出现,他的武功还没有练成,若是此时出现,以慕容黔对他的惧与恨,必是不会放过的。
他尚且没有完全能力保护着她,所以,唯有让她等,等那个时机的到来,不过,也不会太久了。
其实她苦,他何尝不苦。
他比她,还要苦上百倍。
可是,却只能忍着,为了未来,只能忍着。
不过今晚,她忍不住了,他也是忍不住了。
算了,惊喜留着,可是,他却不能让她这样苦着了,而且他自己也真是忍不住了。